天微亮,黎州城內似醒未醒,雨滴分落,敲響了青石巷。愛字閣 m.aizige.com
一群乞丐倚在城門外,面上焦急難掩,待城門打開的那一刻,步伐匆匆的衝進了城。
細雨霏霏,淹沒了十里長街,周圍青瓦白牆,小巷幽深,整個黎州城依舊沉浸在昨夜的清夢中。
不一會兒,各官府門口響起了急促的銅鑼聲,陣陣高昂,打碎了寂靜的清晨。
州刺史門口,一人拿著銅鑼,跪在雨中不停敲擊,嘴裡大喊道:
「南境失守,不出三日,北幽鐵騎揮兵而至,求大人救救黎州百姓!」
州刺史乃一州最高行政長官,掌握著一州軍政大權,他若發話,黎州城防頃刻蓄起。
守衛看著在雨中發瘋的乞丐,大喝一聲,「說什麼胡話,此地乃黎州城,北幽鐵騎如何越過北境與中州來我黎州城!」
乞丐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喊道:「草民便是從南境逃出來的,北幽之人野蠻殘忍,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焦土,救大人早做準備,救救黎州萬民!」
他們衣衫襤褸,命輕位卑,聞兵禍將至,四處奔走,求一抹先機,救萬民於水火。
四處的鑼聲敲響,終是將沉睡的古城喚醒。
無數人看著各大官府門口,跪著衣衫襤褸的乞丐,語氣悲戚,將戰火宣揚。
雨勢浩大,卻擋不住他們救民之心。
侯府門口,老乞丐不停地朝著守衛作揖,音色焦急,「求大人行行好,讓我見你們郡主一面,草民有急事稟告!」
守衛走入雨中,抬手將人扶起,嘆了一口氣,「不是我不想讓你見我們郡主,而是我們郡主昨日便上山去了,今日還未歸來。」
老李頭心裡一涼,又抬手朝著守衛一拜,急急開口。
「北幽大軍連破數城,氣勢洶洶的朝著黎州奔來,還望侯府之人趁早帶頭布防,護百姓與郡主安危!」
守衛猛然瞪大眼睛,匆匆朝著府內走去。
不一會兒,府內總管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帶著一隊人走出。
看了一眼門口的老乞丐,眉間緊緊皺著,隨後步入雨中,朝著刺史府走去。
老李頭看著走遠的人,稍稍鬆了一口氣,若侯府之人一動,其他人不想動都難。
他卸了力走在雨中,任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眉間憂思難掩。
不一會兒,幾個衣衫襤褸的人聚來,互相看了看,都哈哈大笑起來。
「老了,要是放在以前,聽見敵襲,我們早就衝上前去了。」
老李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被雨水淹沒,看了一眼其他人,搖頭笑了笑。
「誰說我們老了,我們何時沒有沖在前面。」
眾人一想,又笑了起來,是啊,他們何時沒沖在最前。
「姑娘呢?可隨我們逃出城?」
老李頭搖了搖頭,眸光波動,「北幽鐵騎來勢洶洶,黎州百姓就算此刻撤退,逃不了多遠,便會被鐵騎在下一城追上。」
「那我們便帶姑娘一人先逃!」
「她不在府內,就算她在,她也不會棄城而逃,這裡是侯府眾將領的埋骨之地,是定安侯府祖籍之地,她怎能棄城而逃。」
眾人一默,隔著幕幕雨簾朝著環繞黎州城的青山望去,眼中陡然釋懷。
「不逃了,將軍手下從未出過逃兵,我要在這裡守著姑娘與將軍,那幫蠻夷休要擾了將軍長眠!」
「對,守姑娘,守將軍!」
大雨封山,江流湍急,某處山坳,一隻手抓著岸沿,慢慢悠悠的爬了上來。
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伸手將水裡的人拉起,朝著全身是水的人咧嘴一笑。
「你看,我就說死不了人吧。」
摩那婁詰瞪她一眼,長睫被江水沾濕,發尾不斷滴水,厚重的衣袍緊緊貼在身上,整個人狼狽又散亂。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雨水順著下頜滾落,看著凍的瑟瑟發抖的人,抬手拎著人去了一處矮山下避雨。
凸出的石崖下,兩人有氣無力的靠在石壁上,周圍寂靜無聲,他們閉著眼睛聽雨,誰也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他們身下便聚起了一灘水,將乾燥的泥土浸濕。
待恢復了一點力氣,摩那婁詰琉璃色的眼眸輕抬,朝著身邊之人挪了過去。
抬手覆在她的頭頂,熱氣升騰,不一會兒,發上的水全被蒸乾。
葉昭榆眼睫輕顫,抬手握著向下的手,入手冰涼,她拿手搓了搓,輕聲開口。
「待雨停了,我們去找些乾柴火將衣服烤乾,不用浪費內力。」
摩那婁詰長睫微斂,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臉上,緊緊抿著唇。
葉昭榆心裡一疼,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隨後抱著他輕喃道:「別怕,我沒事,我就在這裡。」
他還在後怕,怕他未曾趕到,怕這崖下沒有活路,怕她離他而去。
摩那婁詰抬手將人壓在自己的頸窩,抿了抿唇,音色嘶啞,「待四海宴一過,本君帶你回西域。」
葉昭榆眸光波動,抬手摸了摸他的脊背,笑著開口,「好啊。」
雨停之時,夕陽殘照,煙靄空濛,暮色中但見新綠一片。
矮山下燃起了一簇火,火光搖曳,石壁上投射著兩道身影。
葉昭榆裹著一件玄色外袍,啃了一口手裡的果子,頓時被酸皺了一張臉。
她忍著酸澀繼續啃,看了一眼暗下來的天色,不遠處還傳來陣陣狼叫。
「明日一早我們再去找出谷的路。」
她們掉下去時,恰遇漲水,瞬間被洶湧的波濤淹沒,沖了一段時間才停下,也不知道如今離止夷山腳下有多遠。
摩那婁詰翻烤著野兔,墨發散在周身,面容冷峻,骨子裡的那股殺意與暴虐壓抑不住的往外泄。
他抬眸看了一眼幽深的密林,語氣不辨喜怒,「一路走來,未曾見到那黑袍老者的屍身,怕是又被他逃了。」
葉昭榆動作一頓,抬眸看向他,「又?」
「上次縣衙查案,便是他將我引出城,設計困殺於我,當時他被我一掌擊殺,我探過他的脈搏,早已身死。
可如今卻又出現在了這裡,想必已經察覺到了我的身份,他一人不敵,便讓他人將我引走,好對你出手。
當時慌亂救你,便將他震下山崖,如今看來,還是被他逃過一劫。」
葉昭榆一驚,原來那人曾與小謝公子交過手,還被他假死逃了,心計竟如此深重。
她盯著火苗發呆,緊緊皺著眉頭,到底是她認識的誰在替蕭如頊賣命?
摩那婁詰看她一眼,琉璃色的眼眸微斂,輕嘆一聲,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莫急,等他的主子一死,他也就不足為懼。」
「司葵能找到蕭如頊的藏身之所嗎?」
「狡兔三窟,但本君派飛鷹去捕,哪一窟的兔子都不過是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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