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盛京一角,滿地哀鴻,蜿蜒的鮮血被驟雨沖刷,瞬間向著各處散去。讀爸爸 m.dubaba.ccwww..net
葉昭榆猛然被一陣大力掀翻,連退數步,被丹娘飛身前來攔腰扶住,方穩住身形。
她抬手擦了一下嘴角血跡,目光碌碌的看著衝出包圍,朝著遠處掠去的身影,飛身追了上去,冰冷的語調散在風中。
「那老東西傷的不輕,除了丹娘,其他人將地上的屍骨收斂,退回原處,勿要被人發現!」
「是!」
葉昭榆與丹娘飛快掠過一層又一層的檐瓦,穿越雨簾,緊緊追在黑袍老者身後。
該死!
沒想到那老東西這麼強,能與她們糾纏這麼久,難怪一出現便發現了她們!
也難怪小謝公子怕她與他對上。
小謝公子能一掌將其掀翻,是因為他夠強,而在盛京,這老東西,不弱。
「他想驚動城中守衛來攔我們,你們不能被人發現,必須儘快解決他!」
葉昭榆猛的越過一隅檐角,拔出腰間匕首斬開雨簾,瞬間飛旋而去。
丹娘她們不能被守衛抓住,不然懷遠軍的秘密將守不住。
今夜他不死也得死!
「明白!」
丹娘抬手挽了一個劍花,面具下的雙眼冷厲十足,跳到另一方的檐角,飛速踏著青瓦而去。
黑袍老者捂著胸口瘋狂逃竄,肩上插著一把匕首,抬手取出懷裡竹筒拉開,一道光亮瞬間沖向天際。
他渾濁的眼中布滿怨毒,全身上下刀痕無數,每一處都滲著血。
該死!
他在盛京乃數一數二的高手,就連禁軍統領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竟然被一個小丫頭帶人逼至如此地步!
還真是小瞧她了!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轟然炸響,映白了半城明月,像是在為今夜這場絞殺助威。
隨著雷聲落下,一股萬鈞之力帶翻一片雨簾,猛然從身側劈來,他瞳孔一縮,瞬間舉刀格擋。
「錚!」
丹娘目光冷厲,堵著他的前路,壓著他的長刀連砍數下,衣袂紛飛,罡風陣陣,瞬間帶出數點火星。
葉昭榆隨後趕到,兩人瞬間齊齊抬腳向黑袍老者的胸膛踹去,頓時將人砸進了另一個矮巷。
矮巷幽深,雨勢浩大,瞬間將打鬥的聲音收斂。
幽暗逼仄的巷子中,黑袍老者撐著牆面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滄桑渾濁的眼睛輕顫。
隨後「噗嗤」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形止不住的向前踉蹌幾步。
葉昭榆飛身落在巷子裡,手中雙刀染血,目光寒涼的看著他,隨後抬起雙刀瞬間朝他飛沖而去。
兵刃相接,鮮血染紅夜色,黑袍老者早已不敵,迎著殺意十足的刀,不一會兒便落了下乘。
葉昭榆握著刀柄,翻身一躍,馬尾在空中甩出一個弧度,刀刃帶著十足的恨意,不顧一切的劃在黑袍老者身上。
在這幽暗逼仄的小巷裡,她燒著全身遺恨,像是活剮了他一刀又一刀。
隨著「噗嗤」一聲,她冷著臉,手中利刃毫不猶豫的送進他的胸膛,滾燙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雙眼。
她看著手下痙攣不止的人,抬腳踹了出去。
「砰」的一聲,黑袍老者再次被砸在牆角,這一次好久不見動靜,任由周圍雨水將其沖刷。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來,指尖微微顫抖,雨水順著她的下頜不斷滾落。
終是將積了許久的一口氣咽下。
她抬腳朝著倒在雨中的人走去,俯身揭開他的面紗。
面紗揭開的一瞬,葉昭榆瞳孔一震,終於明白他剛剛的那句「不看也罷」是什麼意思。
因為面紗之下,是一張形似骷髏的臉,像是被什麼藥劑腐蝕過滿臉血肉,如今只餘一副骷髏架子披著半點人皮。
丑的不似一張人臉,難怪會說髒了她的眼。
一隻帶血的手顫顫巍巍的握上她的腕骨,氣若遊絲的聲音幽幽傳來,渾濁的眼睛艱難睜開。
「咳咳,主人給了我一張人臉,讓我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郡主啊,知遇之恩,不得不報」
葉昭榆目光冰冷的落在他的身上,並不為他的言語所動,反而冷笑一聲。
「百姓在絕望呼救,你卻在隔岸觀火,為報知遇之恩,便是泯滅人性,淪為他人的鷹犬?黎州太守與周伯之死,是不是也是出自你的手筆?」
「是」
見對方氣息越來越弱,她猛地攥著他的下巴抬起,眸光冷戾。
「你主人給的那張臉,是誰?」
她竟不知,她的身邊還有披著人皮的鬼。
黑袍老者搖了搖頭,幽幽笑了起來,像是朽木發出的最後一陣嘆息,隨後朝著夜色高呼一聲。
「屬下告退!」
話音剛落,搭在她腕骨上的手瞬間垂下,最後一縷氣息也散了。
腥風吹起雨簾,整個世界仿佛突然安靜了一般,只余雨水砸在瓦上發出的沉響。
丹娘守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突然卸了力,癱坐在雨中的人。
葉昭榆閉著眼睛,渾身麻木,任由雨水沖刷,壓在心裡的石頭陡然鬆了一塊,整個人透著悲戚與釋然。
她壓下嗓子裡的尖叫,雙手緊緊攥著,閉著眼睛,自顧自的大笑起來。
她報仇了,她給你們報仇了,黎州未寒的屍骨可以瞑目了!
她顫著雙睫,睜開泛紅的眼睛,終於敢仔細的看看手中飲滿鮮血的雙刀。
她抬起手,指尖顫抖著摸了摸刀面上的紋路,彎了彎唇,杏眼中盈滿瀲灩光澤,一如初見。
突然,一陣輕風拂過臉頰,像是被一片羽毛匆匆吻過,她愣了一瞬,隨即彎眸一笑。
「起風了」
春雨過後,萬物生發,綠意催著勃勃生機灑滿都城。
幾日後,城外軍營,葉問荊一身藏藍勁裝,英姿勃發,高束的馬尾被風一吹,揚在風中,帶著少年將軍特有的桀驁與鋒利。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隨後踩著鹿皮靴子,緩步走了過去。
最後停在他的躺椅旁,有人正懶洋洋地躺在上面,拿著飾品把玩。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椅子上的人,舔了一下後牙槽。
「你不好好在家曬太陽,跑到軍營里來幹什麼?」
葉昭榆側頭看他一眼,「來曬太陽。」
葉問荊:「」那你還挺會挑地方。
葉問荊看著繼續拿著一串狼牙吊墜出神的人,劍眉一蹙,抬腳踢了踢椅子。
「你最近茶不思飯不想的,又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聞言,葉昭榆杏眼微斂,朝著四處看了看,隨後抬手向他招了招。
葉問荊一挑眉,走近後彎下腰湊到那小丫頭身邊,只聽她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開口。
「我覺得我們身邊不太安全,有披著人皮的鬼,可怕的很。」
葉問荊身形一頓,抬眼看了看四周,也朝她壓低聲音。
「我也有點感覺。」
葉昭榆眼睛一亮,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是吧,來說說看,你是什麼感覺?」
「我感覺你是真的有病。」
葉昭榆:「」
葉昭榆倒回椅子裡,斜著眼睛看他一眼,冷笑,「滾吧。」
葉問荊輕呵一聲,鞋尖碾著一尾野草,抬手薅了一下她的腦袋,語調散漫至極。
「別神神叨叨的,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想那麼多作甚。」
思慮過甚,勞心傷肺,亂其智識。
葉昭榆看著慢慢走遠的人,眸中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不多想,我們能被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那晚,終是沒弄清楚那老東西呈現在人前的那張臉。
只草草報了仇,卻未能順藤摸瓜。
不得不說,藏在背後的人手段相當駭人,御人之術相當了得。
不知道除了那老東西,他還做了哪些人的「救世主」,讓他們擁有極端的信徒思想,恍若邪教分子。
這類人,生前撬不開嘴,只能試試死後。
所以,那晚她準備讓丹娘將屍體帶走,找個仵作驗屍,看看屍體能告訴她們些什麼。
不曾想,那老東西早就放出了信號,所以當丹娘剛要接近屍體時,數道訓練有素的黑影落在牆頭,隨後無數冷箭穿破雨簾而來。
丹娘帶著她後退躲避,就那瞬間的功夫,黑暗中驟然燃起一簇大火,瞬間將長夜燒灼。
牆上黑影看了一眼被大火吞噬的屍體,隨後扔了酒罈,又驀然消失在夜色中。
他們的出現,好似就是為了毀屍滅跡。
冷風吹著周圍軍幡,發出獵獵響動,葉昭榆的思緒猛的被拉回。
她抬眸看著碧空如洗的穹頂,眸色幽深,輕嘆一聲。
「表哥啊表哥,我的這條線索算是中道崩殂了,你可得爭口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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