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十分鐘之後。
地點:還是地下大空洞。
「這一位……就是新召喚出來的servant?」
夏洛特面無表情的看著穆修發問道,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古怪,也對來時的路上整座山都能夠感覺到的輕微震動沒有絲毫好奇的樣子。
只有在她身後穿著暗紫色法袍、戴著兜帽的魔女卻是嘆著氣,看著四周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的地下大空洞。
雖然美狄亞已經將這裡變成了魔術陣地,有各種防禦措施,但是如果是兩個最頂尖的servant以此為戰場的話……
很明顯是很難有什麼抵擋餘地的,更遑論在剛才的那段時間裡,作為魔術陣地的主人的她卻剛剛脫身暫時離開了。
——魔術師本人都不在場,光是有魔術陣地的話能夠有什麼用?
「幸好沒有動真格呢,至少靈脈的根基沒有損壞……」魔女忍不住低聲嘀咕著,卻沒有直接說出來的打算,更加沒有什麼不滿。
畢竟這樣的問題不是什麼大問題,只需要小半天時間她就能夠重新將陣地架設起來,而且在靈脈的利用方面是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要是只是為了這麼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無足輕重的一件事,就真的對同伴有所不滿並且表現出來的話。
那就只能夠是情商低的表現了。
「是的,職介是saber,不過美狄亞應該和你說了吧……雖然沒有寶具,但是全能力參數優秀,而且技能方面完全足以彌補寶具的缺失,也擁有a等級的對魔力。」
穆修裝作沒有聽見美狄亞的低聲嘀咕,也沒有解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打算,只是自顧自的介紹著說道。
「不過也因為是saber的原因,所以如果只把國主大人當作是防禦型的servant的話,就未免太過屈才了。她的正面戰能力絕對是一等一的,同樣作為saber的那一個不是她的對手。」
說到最後,他小小的恭維了一下。
「哼——」
在他身旁的黑長直國主大人輕哼一聲,完全就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不過也沒有對穆修的話表示反對,反正剛剛不滿已經發泄過了。
她絕對有那個實力,至少在同為servant的狀態下,失去了本體絕大部分力量與被動效果增幅的穆修,也沒有辦法輕易的壓過她。
單論劍術的話,她的造詣似乎完全不低於穆修,而且流派還是那種實用風格的、專用於戰場廝殺的劍術,不是一板一眼的練習出來的死套路,而是真正在沙場血戰所養出來的精湛技藝。
引發了無數場戰爭,奪取了無數人的性命……
以一己之力終結了整個戰國時代,將其他的姬大名逼到山窮水盡,只能夠將視線投向浩瀚的海洋……
她是史無前例的統一了整個戰國的天下人。
儘管感覺有些難以置信,但是貌似對方真的是成為了那個世界歷史的轉折點,這讓穆修有些好奇自己離開之後,又過了多長時間了。
「你的意思是,不能夠讓她被局限在圓藏山柳洞寺附近嗎?」
夏洛特並不感到驚奇,畢竟召喚出來的如果也是一張王牌的話,那麼將其當作是美狄亞那樣來安排的話,才是真正的浪費資源。
「不過master的魔力強盛與否也會影響到servant的能力值高低,她雖然不一定是依靠這裡的靈脈的力量作為支撐,面板才能夠如此優秀,但是肯定有部分原因的吧?」
想要讓今川義元從圓藏山附近的地域解放出來,不是作為防禦型的servant而存在,就需要給她找到實際的契約者,而不能夠依靠死地一般的靈脈地來供魔。
譬如說美狄亞,她難道是因為規則什麼的被約束住的嗎?
很顯然不是,而是她的供魔者不是活著的魔術師,只是被穆修巧妙地利用魔術連接上了柳洞寺的地下靈脈而已。地脈力量龐大,所以供魔充足,比起原著之中她的情況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但是地脈本身也是死物,你總不能夠指望一塊風水寶地還能夠跟著你滿世界跑,時刻在你附近為你供應魔力,打游擊戰的吧?
「是的,不過如果本身的魔力就特別充足的話,應該沒有問題,master。」
穆修笑眯眯的說道。
輪椅上的少女微微皺起眉頭,然後沉吟了一下:「我倒是還能夠支撐,只不過影響肯定會有……而且,這一位國主大人願意和我訂下契約嗎?」
「當然不願意,你以為本小姐是能夠和誰都可以簽訂契約的嗎?」
今川義元抬起頭來,理所當然的倨傲道。
作為真正的天下人,她整個人比之平凡的戰國大名多出了一股高貴之色與上位者的氣勢,舉手抬足之間都透著一股讓人難以挪開視線的傲氣。
「……」
「……」
穆修頓時感覺自己一口氣嗆到了,他嘆了口氣,儘量的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那個,國主大人,其實一開始召喚你的是我,契約者同樣也是我,只是我目前的狀態沒有辦法給你供應魔力而已,這其實是換一個實際供魔者。」
然後停頓了一下,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如果不願意的話,你就不能夠離開這地方附近的範圍了,超過一公里之外就會維持不住形體,要不……你留下來在這裡守住大本營?」
黑長直少女頓時蹙起眉頭來:「唔——!!這個絕對不行,讓本小姐好好考慮一下……」
夏洛特神色不變,她的表情變化委實是太少了,屬於那種想要用她作為素材製作表情包,卻發現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張圖的那種。
她微微轉頭看向了一邊的已經開始重新布置魔術陣地的美狄亞,暗中卻已經利用心靈鎖鏈連接上了穆修的精神力,語氣冷淡的問道:「她是……你認識的人嗎?」
這真是個真是方便的技能,可惜自己沒有那個資質。
雖然本體現在的級別也能夠兌換精神力技能並且輕易掌握,但是精神構造方面的天賦不同,效果終究還是差了不少。
腦海之中的思念一閃而過,穆修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沉思之中的國主大人,然後回答道:「是的。」
簡單利落,乾脆直接。
完全就是一個單純意義上的表肯定的回答,除此之外卻沒有任何的多餘的意思。
「是嗎,我知道了。」
輪椅少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半晌之後確定對方沒有多說一句的打算,於是輕聲說道。
這傢伙的身份成謎,完全不能夠確定到底是哪一個神話之中的哪一位,似乎不少神話角色都有可能,但是卻又都有出入。
而且,這一位所謂的「國主大人」又是哪一個史詩上的王者英雄?
凝視著黑長直少女身上那華麗的十二單衣,夏洛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表象聲色不能夠作為參考,但是對方如果習慣這樣的裝束的話。
那只能夠說明厚重繁瑣的和服十二單對她而言,沒有什麼影響,她的行動之間,絕對不會為外物所累。
不過這樣的形象……應該屬於本土英靈,還是那幾個時代才有可能的吧?
……
……
月色如水,美人如玉。
深夜的街道上,穆修和今川義元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無人的路上。
不過兩人其實都不是archer的職介,沒有單獨行動的能力,因此不能夠離開master太遠的範圍。所以其實可以說明輪椅少女就在附近,只是沒有出現在明面上而已。
而且兩人在這個時候出來,的確就是為了找個機會挑起戰端的。
畢竟時間越拖下去,形勢就越是不利於他們這一方,不是說會變得惡劣,而是如果先前建立起來的優勢不能夠利用起來並且一直維持下去的話,那就相當於是形勢不利。
夏洛特決定採取穆修提出的兩個方法,先下手為強——
不過她卻沒有明確的選擇要對付哪一位,畢竟不管是貞德還是金閃閃其實都不是能夠輕易拿下的。而且兩個方法都不是毫無副作用,一時間她暫時拿捏不定到底哪一個選項的後遺症更加巨大而已。
於是乾脆就交給概率來決定了——看看哪一個首先不長眼的撞上來,就首先剁了哪一個,先到先剁,假一賠十。
「現在還有人沒有完全露面,而且有些傢伙今天沒有過去響應裁判的號召,因此他們屬於會被那位裁判長重點關注的人。」
穆修看著前方自顧自的向前走著的少女的身影,目光在對方身後那瀟灑擺動著的、黑色的極具質感的過腰長發上掠過,輕聲的解釋道。
「不過,那位裁判也需要自己一一找上門去,所以我們三個servant都聚集在柳洞寺的話,反而容易被她首先找過來,那個時候就更加麻煩了……」
他其實也不想要說這樣的話題,但是偏偏一時間只能夠找到這樣的話題來開頭,只要少女能夠附和幾句,他就能夠順理成章的接下來。
然而偏偏國主大人卻宛若是充耳不聞那般,只是自顧自的在夜晚的冬木市漫步,打量著這現代化的城市景色。
而且她不作聲可以,穆修卻不行,因為今天對方發泄不滿之時對自己說過的那一番話。儘管沒頭沒尾的,但是卻多少能夠揣測一下她當初在自己「戰死」了之後到底做了些什麼。
這讓他不可避免的有一種內疚的感覺——
當然,就是對於國主大人的,而不是對於因為被國主大人掀起的戰爭奪去了性命的那無數人的。穆修當然只會感激國主大人為自己做的事情,而不會對於那些某種意義上為自己而死的人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畢竟大家又不熟,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在那些陌生人身上浪費時間比較好。
嘆了口氣,穆修看著前方的國主大人的身影,伸出一根修長的食指揉了揉額頭。他實在有些搞不清楚對方現在是在想些什麼,似乎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搭理自己。
好歹問個問題吧,兩個人一起上街,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自說自話……這很尷尬的啊!
「來了!」
正當他思索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說的時候,卻陡然驚喜的聽到了玲瓏如清泉的嗓音響起,對方終於回應……等等,她說什麼來著?!
黑綢般的髮絲流水般綻開,走在前方的少女突然轉過身來,略顯警惕的看向了街道的盡頭。
伴隨著意味不明的野獸一般的狂吼,一個手持巨大黑色刀斧的兩米高的半神英靈,踏著令大地劇烈震動的步伐,如坦克一樣碾壓了過來。
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捨得主動說一句話嗎?
穆修無語的單手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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