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應該是上課時間。
如果不是體育課或者社團活動之類的話,那麼學生應該都在上課,因此白皇學院這麼一個諾大的校園裡,此刻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因為已經是孟夏時節了,所以即使是上午九點鐘左右,陽光也開始變得有些燥熱難耐。儘管校道兩側都是綠意盎然的,可是那些花花草草多少都有了一些怏怏的苗頭。
道路兩邊栽種的常青樹木雖然是為了綠化的,但是也並不足以形成可以遮蔽陽光的林蔭小道,所以走在校道上享受太陽直射的感受——
對於正常人來說,果然還是有些受不住。
「話說回來,雛菊同學,學生會競選與elder競選的日期都確定了嗎?」
抱著文件,穆修在校道上與粉發少女並肩而行,並且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他看向不遠處的教學樓,能夠從窗戶里可以看到教室里,學生們都正在上課。
偶爾才有著一兩個運動社團的學生,或者是班幹部什麼的學生,從操場那裡或是教學樓那裡,跑進跑出跑上跑下的。
「這個還不確定呢,只能夠說都是在這個月內舉行……至於具體的日期和要不要一起舉行,還要看看小櫻和愛歌她們的意見。」
桂雛菊輕聲回答道,她的語氣聲線一如往常的颯爽,好似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只是少女那精緻的臉上的表情,卻仿佛是顯得很是有些煩惱的樣子。
因為這種事情協調起來本來就很麻煩,牽涉到了方方面面的安排。甚至包括課程、考試、老師的授課計劃,每個班級自主組織的什麼活動以及社團安排等等。
平心而論,這個絕對不是什麼一拍腦門就可以隨便決定下來的事情。
以往的學生會選舉都是固定好了的安排,就像是女兒節祭典那樣,都是已經固定好了的章程,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今年不同。
因為沒有以往的經驗可以借鑑,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按部就班的章程計劃。
畢竟今年多出了一個elder競選的活動,為了安撫聖應那邊過來的學生,這件事情同樣不能夠馬虎,因此自然而然的就多出了許許多多的麻煩。
最麻煩的還是,這個學校的董事會完全就是擺設來著的,因此所有事務都是學生會全權處理。
「那樣啊,反正也是在這個月內,只是確定具體日期應該不難……」
穆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過話說回來,雛菊同學你覺得這次學生會能夠有誰加入?好像綾崎同學他們都有點兒小麻煩了,或許不會參加競選……」
他想起了某件很糟心的事情,本來欠債管家那種級別的萬能型選手,進入學生會才是最佳選擇,不過看上去對方似乎提前退出比賽了。
「……」
「……」
「我好像也多少聽說了一點兒,從雅典回來的最後的那天晚上,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總覺得你讓我去告訴綾崎同學關於天王洲小姐的事情後,他就整個人都不對了……」
桂雛菊的腳步微微停頓下來,然後她轉過身看向了穆修,皺起了眉頭問道。
「這個不是和你說了嗎?綾崎同學陷入了一個兩難選擇,如果他想救天王洲小姐,就需要帶王玉過去,而要是沒了王玉,三千院同學就會失去財產繼承權……」
穆修眨了眨眼睛,好似是有些不解的樣子,但是他還是非常有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他那天晚上一直在為了那件事而痛苦不已,最終還是三千院同學主動夾碎了王玉,解決了他的問題……但是同樣的作為代價,他們現在都被趕出三千院家了。」
「……」
「……」
一陣突如其來的沉默。
「這個我知道。」
粉發少女的眸光清亮,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之後,視線顯得有些咄咄逼人,「我的意思是——為什麼穆修同學你不在這件事上幫一下忙?」
「我?我為什麼不幫忙?」
「對,你不是什麼都做得到嗎?為什麼不在這件事上稍微的幫一下忙?」桂雛菊好似是有些不滿的瞪著他。「對你來說,解決這件事應該很簡單的吧?」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這個……我覺得,這件事我摻和進去好像不太好……」
穆修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老實說啊,我是這麼覺得的,這種事情我其實提醒一下就已經是極限了,過分插手不太好吧。」
「這是什麼道理,所以你就這麼看著小凪和綾崎同學他們被趕出家門?」粉發少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而且是你讓我將天王洲小姐的事情告訴綾崎同學的吧?」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也是他們自己的命運,而且這樣沒有什麼不好的吧?整個三千院家,三千院同學都能夠直接捨棄,那麼作為外人的我們能夠說些什麼呢?」
穆修語氣輕鬆的說道,似乎多少是有些不以為然。
「你覺得她是被趕出家門,但是事實上她還有一座母親留下來的紫公館,光是這麼一項就不知道抵得上多少人奮鬥幾十年的積蓄了,而且瑪麗亞小姐和綾崎同學都還在她身邊……」
說到這裡,他攤了攤手——
「而且天王洲小姐的家族,依然是可以比肩三千院家的超級財閥啊,她肯定不會視若無睹的……你不會覺得他們真的會因此而受什麼苦吧?」
「我、我……算了,希望他們真的沒問題吧。」
張了張嘴,最終桂雛菊好像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過身去繼續向前走。
「真的不會有問題的啦,雛菊同學。」
穆修輕輕的笑了笑,快步追上去與她繼續並肩而行,「或許這才是他們真正應有的命運才對,畢竟大小姐與管家這兩個身份,其實始終是不怎麼平等的……」
一邊這麼說著,他一邊很是有些感觸於自己所看見的「未來」。
也是兩年之後的那個聖誕夜裡——那是就連他都恍惚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好像只不過是短短的三年時光,便已經度過了宇宙輪迴的一整個完整的量劫。
剎那與永恆在兩年後的那個聖誕夜重疊,就在那萬籟俱寂的飄雪之夜。
那兩個人就在當初的那個公園重逢,並且互相告白希望能在一起,綾崎颯說希望在未來也繼續守護三千院凪,兩人十指相扣互通愛意牽手,並表示有很多話想要聊……
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男女戀人的關係,而不是管家與主人的關係。
——或許,這樣就真的是最好的了。
「你說的輕巧,我過幾天要去他們那邊看看,不過紫公館這個地方是在哪裡……喂,你幹嘛啊,別靠這麼近。」
桂雛菊輕輕嘆息著說道,然後突然覺得自己的右肩被碰撞了一下,她一下子就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忙不迭的就是臉色微紅並且有些手忙腳亂的推開了對方。
「……這個,雛菊同學,用不著這麼敏感吧,我們之前不一直都是這樣走的嗎?」
穆修扯了扯嘴角,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少女微妙的嫌棄了?
「哼。」
桂雛菊別過頭去,用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但是卻沒有說話。
話說回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與這傢伙並肩而行的時候,都是這麼接近了的呢?明明以前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隔著一個身位左右的。
「你為什麼還跟著我,我不是讓你先將文件放回到鐘樓上面去嗎?」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桂雛菊用力地搖搖頭,然後有些生硬的強行轉移話題。
「這個,我剛剛才從鐘樓脫身,馬上就回去有些不合適……還是等等吧。」穆修低下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抱在懷裡的文件,然後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合適?等等,你該不會是欺負愛歌她們了吧?」粉發少女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緊接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狐疑了起來。
穆修嘆了口氣:「怎麼看都是我才是弱勢群體吧,從來都只有她們欺負我的份好不好?」
「這個可說不定。」桂雛菊好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氣悶的嘀咕了一句,然後又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她們鬧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這個也還說不上,你知道,我從來就不會生氣的,是個和平主義者。」
穆修為自己辯解著,嘗試說明一下自己的性格有多麼溫和,有多麼的好說話。
然後不出所料的迎來了桂雛菊的鄙視眼神。
真是搞笑了,這傢伙動起手來哪一次不是天崩地裂的?僅僅只是世界末日,就已經是他很克制的表現了,居然還敢說自己是和平主義者?
「咳,好吧,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啦,主要是她們突然來了興趣,想要傳播我的某些新聞……嗯,就是莉莉西亞同學的校報版本的那種。」
穆修思考了片刻,這麼解釋說到。
「哦,原來是她捏造的那些新聞嗎?」
桂雛菊一下子就失去了興趣,她變成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轉過頭去繼續向前行進。
看得出來,藤堂莉莉西亞的名聲,在整個白皇學院都是有口皆碑的那種,大家都知道她是個多麼誠實可信的人,反正校報社的新聞,反過來聽就好了。
「是的呢……」穆修也忍不住嘆氣,那傢伙似乎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讓自己的名聲變得好聽一點兒,也是有夠任性的了。
不過似乎很多人都是這樣的,越是美少女,就越是殘念系嗎?
又或者是說,大小姐占據的比例太多了,都是這樣的性格?
「對了,穆修同學,說到莉莉西亞同學的校報,你知道這個黃金周期間關於她報道的我姐姐,還有熏京之介老師的事情嗎?」
桂雛菊好像是臨時想到了什麼似的,又把目光移了過來。
「這個啊,倒是聽說過了,桂老師是被熏京之介老師約著一起到國外去度假了吧……我個人覺得應該是他想追求桂老師了。」
穆修想了想之後,這麼回答道。
「嗯,你也這麼覺得嗎?」粉發少女好像是多少有些惴惴不安的樣子,「那穆修同學,你是怎麼認為的呢?」
她希望姐姐的確可以去擁抱自己的幸福,畢竟都已經奔三了,還是經常酗酒、大手大腳,完全就是個沒用的大人,實在讓人擔心。
如果是熏京之介老師的話,或許對姐姐來說真的是個很好的歸宿……只是這種事情,她還是下意識的想要向他人詢問一下。
「我怎麼認為?」
穆修摸了摸下巴,然後皺著眉頭說道:「話說回來,明明一個多星期之前都還經常看見他們,但是黃金周之後到現在,總覺得他們好久沒有出場了呢……」
「所以呢?」
「所以——果然是存在之力被吞噬了吧。」穆修一錘手掌,這麼說道。
「……」
「……」
「不要隨便把人家的姐姐定義成火炬啊!」桂雛菊也嘆了口氣,「我明明是問你,關於你對他們在一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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