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和田潔也都認識,那時候田潔也沒把何歡當成情敵,所以她們關係還不錯。
仍記得那時候我們仨一塊出去逛街,都是她倆走我前面,我在後面給她們拎包。
就連看電影也是她倆坐在一起的,敢情我好像那個第三者一樣。
如果田潔這會兒在重慶,我肯定就給她打電話了。
我向何歡搖了搖頭,道:「她沒在重慶,去上海了。」
「哦,那還真是遺憾,我還說見見她呢,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了。」
當『遺憾』這兩個字從何歡口中說出來時,我頓時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以至於一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高暢,你怎麼了,表情這麼難看?」何歡看著我,面色疑惑的問道。
掙扎中,我的心忽然靜了下來,故作從容的說道::「沒事,只是一不小心咬到舌頭了。」
「沒事吧?要緊不?」
「沒多大事。」
停了停我忽然想起可以給田潔打視頻通話,這樣不就見著了嗎。
於是我徵求何歡的意見,問道:「我可以給她打視頻過去,你要和她聊聊嗎?」
何歡幾乎沒有猶豫,便點了點頭道:「行啊,你打唄。」
我隨即拿出手機,在微信里找到何歡,就給她發去了視頻請求。
可是等了好久都沒有接通,我連著發了三次視頻求情過去,都沒有接通。
「怎麼了,她沒接嗎?」
我搖了搖頭,道:「估計在忙,她現在很難聯繫上。」
「那不著急,她看見消息會回你的。」
我也就沒再繼續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把所有心事都交給了沉默。
何歡感覺沒怎麼吃,她就說她飽了,也不知道是真飽了,還是不喜歡吃,我覺得是後者。
但她也一直沒說要離開,就托著下巴一直看著我,也不說話,就看著我吃。
片刻之後,我也吃飽了。
就在我放下筷子時,何歡忽然對我說道:
「高暢,如果拋開所有外因,你能不能給我們那份感情,來一個公正的評價。」
我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找我要這份感情的公正評價時,我竟是如此的把持不住,眼角隨即傳來了酸澀感。
如果沒有三年前的分別,我相信現在的生活只會更好,彼此都不會糾纏、痛苦。
因為我有了一個足以讓我為之奮鬥和打拼的家,我會拼盡全力讓她衣食無憂。
想著想著,眼淚從我的眼角處流了下來,可似乎沒了意義。
現在的我們,已經走在了兩條截然相反的路上,那些刻骨銘心的愛情,早就成了一顆被生活炒熟的種子,永無發芽的可能。
我想起快要畢業那年,我們從學校宿舍搬到了一個離她工作的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
那是一套沒有裝修的清水房,甚至連天然氣都沒有,只能用電。
我想著省下的錢給她買化妝品,可她硬是素麵朝天大半年。
省了錢,她自己設計了一個簡約風格,我們為了挑選材料跑斷腿、磨破嘴,最後總算有了個溫馨的家。
後來,她對我的要求更多了,即便縮減生活經費,也逼著我去辦健身卡,有時間就陪我一起去跑步。
隔三差五的買話劇票,剛開始我看的哈欠連連,後來居然迷上了《暗戀桃花源》,覺得看話劇比去看電影有意思多了。
是何歡讓我變得更好!
她說過一句話,我到現在一直還記得。
她說:無論生活多糟糕,我們都要努力的活成自己羨慕的樣子。
想起這些過往,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用堅定的目光看著她,哽咽道:「何歡,我不後悔認識你,更不後悔和你成為情侶,儘管我們現在已無關係,可那段刻骨銘心的日子,我永遠都無法忘記……也是你教會了我如何去愛,去成長,我是感謝你的,謝謝你讓我變得更好。」
何歡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微微有些冰涼,大概是天氣的原因,今天溫度挺低的。
她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仿佛是在給我安慰。
「我能再抱抱你嗎?」她忽然對我說道。
我還在不知所措中,她已經從對面的座位站起身來,向我走了過去。
然後就抱住了我,她的頭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很依賴這種感覺,也下意識地抱住她,呼吸間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讓我迷離。
她輕輕拍著我的後背,直到她的手機鈴聲響起,才鬆開了我。
她似乎也終於有點情緒了,眼眶有些濕潤。
何歡回到對面的座位上,拿起手機後,對我說道:「我接個電話。」
我點了點頭,何歡便拿著手機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
我拿起紙巾擦掉了眼角的淚,然後叫來服務員結了賬。
何歡還在接電話,我又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櫥窗外。
剛才那對年輕的情侶已經不在了,可是又有一對老年夫妻正好經過,他們手牽著手,看著就很恩愛的樣子。
試問又有多少夫妻能做到,這麼大歲數了還能手牽手呢?
這就是愛情吧!
恍惚了一會兒,何歡終於接完電話走了回來。
她拿起座位上的包包,便對我說道:「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下,我先走了。」
「嗯。」
我沒有多言,也沒有問她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或者還能再見嗎?
我甚至有預感,這將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何歡也沒有再留下隻言片語,最後朝我微笑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
我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餐廳中。
沒什麼情緒,因為那些該死的情緒,早已被時間給沖淡了,剩下的只有麻木。
我點燃了一支煙,獨自坐在餐廳里發了會兒呆,才打算回公司,繼續下午的工作。
這些情緒現在已經不能對我產生影響了,都會過去的,也都會遺忘的。
剛離開餐廳,手機就響了起來。
摸出手機一看,正是田潔發過來的語音通話。
這還真是挺戲劇性的,何歡剛離開,田潔就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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