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一怔,「嗯?他們想做什麼?」
「他們把貶妻為妾的事做廢了,說是王拂珍趁著盧慎沒在家的個人行為。」
鄭夫人黑了臉,「放妾書都給你了,他們這麼做想幹什麼?」
「我是他們三媒六聘娶進門的,若是王拂珍的貶妻為妾作廢,那放妾書就不能算數了。」
鄭夫人豁的站起來,「那我叫他們給和離書去。」
「哎,娘。」
方錦繡急忙攔著她。
鄭夫人看向她。
她支支吾吾的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鄭夫人看她這表情,暗叫壞了。
「你是不是又被他們三言兩語給哄住了?」
方錦繡面色一僵,又搖頭道:「不是,他們說王拂珍對寧兒和煥兒並不好,為了寧兒和煥兒,希望我們都各退一步,讓我跟他們回去。為了表示誠意,他們還把貶妻為妾給作廢了。」
「哼。」鄭夫人用力的甩開她的手,道:「你都幫他們說話了,你還想回去,你還說沒有?」
「我」方錦繡一臉糾結。
鄭夫人問她,「錦繡,我且問你,你自己想不想回去?」
「我我不知道。」她看著鄭夫人的表情,憤怒異常。
她不敢把話說死了,所以說不知道。
鄭夫人便說:「既然你不知道,那娘就為你做決定。當初離開盧家時我們說好的,再不回去受他們的氣。你若是回去了,就與我斷絕關係,從此你不管做什麼,過得好不好,都再跟我崔青青無關。」
崔青青可是她最好的倚仗,也是她最牢固的靠山,這絕對不能斷絕的。
要是真斷絕了,就算她有兩個兒子傍身,回了盧家,也是被王拂珍拿捏欺負的份,這一點方錦繡還是很清楚的。
「娘。」方錦繡愁苦著臉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呀,我看到你為了我和哥哥嫂嫂們都離心了,我這心裡難受。」
「你現在不是都搬出去了嘛。」
「我是搬出去了,可是我現在住的是三哥的院子。我能住一月,一年,還是十年?」
「只要我活著」
「我知道,只要娘活著,我就能一直住下去。可是可是娘你想過沒有,三哥會怎麼樣?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麼辦?我就只能跟你一起去了啊」
說著她大哭起來。
鄭夫人一陣心疼,拍著她的肩膀道:「沒事的,你放心,娘在有生之年定將你後半輩子的富貴安排好。不是京城才有豪門望族,天下那麼大,好男人多了去了。咱錦繡這麼好,還年輕,又會生養,還怕嫁不了好男人嗎?盧慎那個腌臢玩意兒當真配不上你,咱不要他。」
「我才不要盧慎呢,他算什麼男人?我想回盧家一來是怕娘為難,二來也是為了我兩個孩子。」
鄭夫人拍拍她的肩膀道:「不用為我擔心,我說過,是我把你從盧家帶出來的,我肯定為你兜底到底。盧家不是個好地方,盧慎母子也不是什麼好人,你真當他們想請你回去,是心疼孩子嗎?」
方錦繡眨眨眼,「娘的意思是?」
鄭夫人嘆了口氣,說:「你看你,到底是太年輕了吧?現在王拂珍把持著盧家,盧家現在都快成王家的附屬了,多少生意都在給王家讓步。」
「啊?這怎麼可能呢?那盧慎母子能同意嗎?」
「他們不同意能怎麼樣?盧慎有點兒小聰明,但他膽子小,以現在盧家的能力,根本沒辦法和王家抗衡。那王拂珍本就和盧慎沒什麼情意,更是恨死了盧慎母子,想弄死他們的心都有。估計他們也察覺出來了,他們才會腆著臉來請你回去。他們是想利用你逼著我和王家斗呢,哼,當我傻?」
聽完她的話,方錦繡一陣後怕。
真沒想到盧慎母子心眼兒子這麼多,竟然請她回去不是為了孩子,而是因為他們鬥不過王拂珍,想讓自己回去幫他們斗,他們好坐收漁利是吧?
呸,想得美。
鄭夫人嘆了口氣,又說:「你要真回了盧家,那就坐實了放妾書無用,人家不給你和離書或者休書,我還真沒把握再一次把你帶出來。聽話啊,別回去了,你先在西城那院子裡住著,只是暫時的,我給你想辦法。」
「娘。」方錦繡撲她懷裡一陣哭,真是被她感動了,甚至忘了自己是來試探的。
「你對我真好,這個世上,只有你對我這麼好,若是有下輩子,我要做你的親生女兒。」
鄭夫人心疼的道:「你常說你只有娘了,娘又何嘗不是只有你了。你放心吧,娘不會讓你受苦的。」
最後幾句話,像一盆冷水潑下。
突然想起盧大夫人和盧慎說的話。
她現是夫妻不和,與自己的親生女兒關係不好,兒子們也越來越疏遠她。
將來老了身邊沒個人不行,她太孤獨了,她太喜歡自己了,所以她自私的把自己留在身邊陪她到老?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慘,真可憐。
縱然養女怕自己在盧家受欺負是真,但她想把自己綁在她身邊給她養老也是真。
這可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她怎麼這麼命苦?
「娘,我有寧兒和煥兒,他們」
「我知道你不忍心。」鄭夫人打斷她道:「那么小的孩子,別說你了,我也不忍心,我也心疼。可那是盧家的種,他們不可能讓你把他們帶走的。你就忍忍吧,這孩子就跟那雨後的春筍似的,長得可快了。過不了幾年他們就長大了,到時候,他們會明白誰才是他們的母親的。」
方錦繡欲言又止,看著鄭夫人固執的臉,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好吧,我聽你的。只是盧慎和他娘老是來攛掇我回去,怎麼辦啊?我怕我拒絕的話太難聽了,把他們得罪狠了,他們會報復在寧兒和煥兒身上。他們要是總在孩子耳邊說我壞話,將來他們還能認我嗎?」
鄭夫人心想這也是個事兒。
到底兩個孩子在對方手裡,不能把臉扯得太難看。
她倒是無所謂,錦繡在乎孩子,心疼孩子,她作為孩子的母親肯定不能和孩子的父親和祖母鬧得太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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