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雨,不見陽光的天氣讓人心生煩躁。
坐在落地窗前的沈清然望著窗外陰暗的天氣,她放下畫筆,終是情難自禁,點開通訊錄第一個聯繫人,撥了過去。
電話倒是很快被接通,沈清然緊張兮兮地握著手機,小心翼翼地問:「在忙嗎?」
「有事?」
冰冷的聲音傳來,不帶一絲溫度,沈清然心中的涼意更甚幾分。
結婚三年,每次給男人打電話,剛被接通時他總是會冷冰冰說出這兩個字,本該習慣的,他就是這麼個人,可偏偏沈清然心裡還是難受的厲害。
「外面下雨了,你帶傘了嗎?我、我給你」
還沒說完便被男人打斷:「不用,還有別的事麼?」
電話靜了幾秒,男人不耐煩,剛要掛電話,那邊的人又小聲問了句:「今天回家嗎?」
「不回,加班。」
說完,陸宴琛掛了電話。
扔下手機揉眉心,身旁端著茶杯的秘書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門口鎖上門,踩著高跟鞋來到陸宴琛身旁,嬌小的身軀坐在陸宴琛腿上,摟著男人脖子,開口就是甜膩膩的嗓音:
「誰打來的呀?」
陸宴琛沒推開她,任憑女人坐在他腿上:「沒誰。」
女人嘟著紅唇,樣子倒是委屈:「哼,家裡那位打來的吧?!」
這話說完,溫柔撫摸頭頂的大手停住,陸宴琛抽回手,看向她媚眼如絲的目光變得充滿警告意味。
可她跟了陸宴琛幾個月,算是跟在他身邊最長的一個,恃寵而驕,根本就不在意男人的情緒,嘆了口氣,裝著大度體貼的樣子,嗔怪道:「畢竟是正妻,三個多月沒回家了,怎麼也該回去看看的。」
每每提到他的婚姻,陸宴琛便恨得咬牙,可這次不知是他妥協還是想到什麼解決辦法,難得沒發脾氣,他摟住清純可人的女人,指腹刮她鼻尖,笑得輕佻:
「你這是故意氣我?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吃醋?」
女人咬著唇瓣,俏臉埋在男人胸口,低頭不語。
陸宴琛挑著她下巴讓她抬頭:「我把她休了,娶你回家怎樣?」
這邊掛了電話沈清然在畫板前坐了會,看著窗外越下越細密的雨線,還是不放心陸宴琛,起身走進臥室,脫下身上穿著的居家睡衣,在衣櫃裡挑了件厚厚的大衣穿上。
又從衣帽間的另一側找出條圍巾裝進紙袋裡,拿了兩把傘便出了門。
沈清然不會開車,家裡車庫倒是有幾輛,都是陸宴琛愛開的商務車和跑車,很貴很拉風的那種,但她覺得打出租車沒什麼不好,因為她小時候家人出行都是坐馬車的,長大後姥姥又覺得汽車不安全,不讓她學開車。
一路上暴雨都快把街道淹沒,街上堵的厲害,車輛開出又停,行的緩慢。
沈清然低頭看表,眼看要到下班時間,著急催促起來:
「師傅,能快點嗎?我老公等著我。」
一般這種情況,遇到壞天氣還有不體諒的乘客催,司機都是很不耐煩的,可停車間歇司機透過車鏡看了眼後座的女人,被驚到說不出不好的話來。
身後女人看起來二十出頭,五官精緻,明眸皓齒,上挑勾人的眼睛明明是棕色,卻有股子異域風情。
「你別著急,我儘量快點。」
開了一段忍不住又問:「小姑娘,你是混血吧?」
沈清然愣了下,隨後點頭:「是的。」
「看你漢語說這麼好,一定在中國生活好多年了吧?」
「是的。」
「聽你剛說你要去接你老公,是結婚了嗎?」
沈清然點頭,一抹紅暈浮上白皙的臉頰,腦中浮現出陸宴琛的俊臉,笑道:「嗯我結婚三年了。」
「嗨,可惜了!本來還想把我兒子介紹給你認識呢!」
隨後司機哈哈大笑:「誰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好福氣呦。」
沈清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耳尖都變紅了。
司機停車時,天已經黑透。
沈清然撐開雨傘快步跑進公司大樓,門口倒是清淨,看來已經過了下班高峰,但沈清然知道,陸宴琛還在辦公室加班。
一想到他,臉上的笑意便藏不住,只是還沒進到大廳便被保安攔下:「小姐,這裡不准外人進入。」
沈清然一愣,她第一次來陸宴琛公司找他,沒想到保安會不讓她進,不知道該怎麼辦,實話實說:
「那個我找陸宴琛。」
保安一聽陸宴琛的名字,當下變了臉色:
「你找我們老總?有預約嗎?我給你打內線電話問問吧!」
「沒有預約,我是他」
脫口而出的話又被迅速咽下,陸宴琛對外隱藏了婚事,並且警告她不能對外人說他們的關係,沈清然想了想,搖了搖手中的雨傘和紙袋:「我是他親戚,給他送傘和圍巾。」
保安一聽,趕忙把人請進大廳,給她刷職工卡讓她進門,告訴她給老闆秘書打個電話通知一下,沈清然點頭,直接撥了陸宴琛的電話。
電話剛開始被掛斷,後來直接關機了,沈清然無奈,看了眼大廳上掛著的辦公區分布圖,她坐上電梯直接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下電梯往裡走,這層樓有點黑,可能是大部分人已經下班的緣故。
陸宴琛特助左堰就是整層樓里除了老闆和他秘書之外第三個還沒下班的人。
面上平靜,心裡卻忍不住罵:「開個房那麼難?實在不行就車震,幹什麼非要在辦公室偷情,自己還得伺候著!」
正窩火著,看見摸黑小心往老闆辦公室走的人,倒吸一口涼氣,當下慌亂起來。
他是為數不多知道沈清然和老闆關係的人,見人進來,趕緊跑過去攔人,只是來人步子太快,自己沒能攔得住,就見她推開辦公室的門,沒幾秒僵在原地,手裡的雨傘和紙袋啪地一聲摔在地上。
聽到開門聲,被壓在辦公椅上的女人停止了媚叫,只是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側過頭,皺著眉頭瞅了眼門口的人,見是沈清然,他眸底划過一抹幽光。
他並未起身,仍舊我行我素。
沈清然鼻尖通紅,淚水都已經打濕衣領,脖頸被打濕一片,看起來悲痛萬分卻哭的無聲無息,明明受了天大的刺激卻仍是顫抖著肩膀,倔強地不肯走。
陸宴琛沒由來的煩躁,起身快步走到門前粗魯拽起她的手腕:「看什麼?」
沈清然眼淚還在冒,顫抖著指尖,抬起另外一隻手甩了陸宴琛一巴掌:「你不說加班麼?」
一巴掌打下來,力道不小,陸宴琛側過頭,嘴角被打出血。
他拇指擦拭了下破裂的嘴角,雙目冷寒的盯著她:「我是『加班』,你不都看見了麼?」
沈清然眼睛血紅,唇瓣卻失了顏色,看起來憔悴不堪:「你陸宴琛,你太過分了!」
陸宴琛譏笑一聲,攥著沈清然胳膊,薄唇貼在她耳際:「我過分?呵,真不知道我們誰過分。你用救我一命逼我跟你結婚是不是更過分?」
沈清然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沾著淚水,咬著下唇低頭不語,這反倒讓陸宴琛笑的更加的瞧不起她:「做這個表情給誰看?怎麼,覺得委屈就離婚。」
沈清然瞪大眼睛抬起頭,慌張道:「不離婚!」
意料之中的話,陸宴琛只是輕蔑地笑,沒太大別的反應,倒是旁邊的女人來了勁,扭著細腰走到陸宴琛身旁,長長的手臂圈住男人精壯的腰,故作驚訝道:「這個就是你家裡那位啊?」
說完上下打量沈清然,看她畏畏縮縮沒有氣度的樣子,點評道:「不怎麼樣嘛!」
話一落,沈清然抬起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賤人!
女人陶雪怡本就皮膚白皙,被沈清然用了全力的一巴掌打紅了半邊臉,陸宴琛皺眉,擋在她身前,「別動我的人,有脾氣沖我來。」
「你的人?」
沈清然像是聽到什麼誅心的話,情緒逐漸失控,快步走到辦公桌上,搬起電腦顯示器,雙手一擲,偌大的顯示器直接砸到陶雪怡頭上,把人砸趴了下去,後腦勺沒幾秒就冒出血來。
「沈清然,你發什麼瘋?!」
陸宴琛看著倒在地上的陶雪怡,眉頭皺起,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內線電話給左堰撥過去,「把人送醫院。」
守在辦公室的左堰動作很快,沒一會幾名保鏢便抬著陶雪怡離開辦公室。
等那些急匆匆的腳步消失後,辦公室重新安靜起來。
陸宴琛一步步走向門口,每走一步,皮鞋便踩出一聲脆響,隨後只聽「咔噠」一聲,將門上了鎖。
沈清然捂著肚子艱難地抬起頭,卻已經嚇得發抖,身子不自覺往後退,卻見陸宴琛陰沉著一張臉,像頭憤怒的雄鷹,他一把掐著她下巴拽逼她與他對視。
聽見他陰鷙地對自己冷嗆:「沈清然,你每次發瘋出手沒個輕重,這都第幾個,嗯?知不知道,去年被你打殘的那個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沈清然扭過頭不去看他,倔強道:「不是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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