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飯桌上的氣氛陡然沉了下來。
陸家四個男人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放在了張晴和葉歡身上。
看來這就是陸林琳必須回來吃飯的原因。
只見張晴抬著頭,眼底流露出不屑,面上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而坐在旁邊的葉歡明明是獲利者,卻露出一副震驚中夾雜著愧疚的表情。
張晴看向陸林琳,語氣中夾雜著幾分不耐煩。
「我知道你們現在年輕人崇尚自由戀愛,都特別排斥指腹為婚這種事。」
「反正你跟蘇家那小子也不熟,那就不如讓歡歡和他在一起。你就當是補償歡歡了,畢竟你打小不在我身邊,是歡歡陪了我這麼多年。」
聽到張晴的話,陸林琳再也無法維持表面上的笑容。
她細細打量著張晴的面容。
不屑的目光,刻薄無情的話語。
這真的是她的親生母親?
處處為別人精打細算,就連今天的飯局,也是早有預謀。
什麼自由戀愛,什麼指腹為婚?
這些事情有誰跟她說過?
至於張晴口中的補償葉歡。
她腦子沒病吧?
陸林琳險些要被氣笑了。
陸君旭眼底划過怒火,眼看陸林琳神色不對,他將面前的碗挪向桌子裡側,發出來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小妹,不用聽母親的話。」
「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強迫你去做你不願意的事。」
這兩句話赤裸裸地打了張晴的臉。
她柳眉倒豎,勃然大怒,呵斥道。
「陸君旭!」
陸君旭面不改色,雙眼直視張晴。
「母親,如果你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只為了看這場鬧劇,那我告訴您,您如願了。」
「這場鬧劇,是時候結束了。」
另一邊的陸清曜還在向陸林琳解釋道。
「林琳,你放心,那個娃娃親不過家中老人當時的一句戲言,做不得數的。」
「這麼多年了也從未提及過,家裡還是以你的意願為主。」
陸清曜向來都是不苟言笑、老成持重的嚴父形象,此刻在陸林琳面前,他竟然輕言細語、溫和體貼。
當著所有人的面,張晴的話被接二連三地反駁。
她的情緒難以自控,只覺得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帶著嘲諷譏笑。
笑她自不量力。
笑她企圖主導別人的人生。
笑她在這個家裡毫無地位。
「為什麼都不聽我的?!」
「為什麼?」
「我的孩子,我的老公,我的話在你們心裡就沒有一點分量嗎?」
張晴自顧自地宣洩著情緒,完全沒有注意到葉歡的神色越發難堪。
陸家這四個男人拿張晴沒有辦法,可不代表他們不會針對她。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是傻子,張晴叫他們回來吃這頓飯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葉歡心底湧上恐慌。
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
頂著巨大的壓力,葉歡起身安撫張晴。
「媽媽,媽媽,你聽我說。」
葉歡背對著陸家幾人,蹙眉央求著張晴。
克制住脾氣,結束這場鬧劇吧。
他們兩人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的笑柄了。
可已經上頭的張晴哪裡顧得了這麼多,她看著阻攔她的葉歡,眯了眯眼。
「歡歡,你也不聽我的話了?」
「我這是為你好,我在幫你爭取你想要的東西,你這時候不幫著我說話,反而來攔我?」
張晴的胸腔劇烈起伏著,這時的她只覺得全世界都在與她為敵。
兒子白生了。
老公白嫁了。
就連歡歡,歡歡在這種時候臨陣倒戈,她
「歡歡,你怎麼想的?!」
葉歡心底『咯噔』了一下。
完了。
這女人又犯病了。
葉歡求救地看向其他人。
陸家四個男人司空見慣般起身。
離開飯桌。
陸君照拉起迷茫的陸林琳,五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離開了陸家。
看著他們的背影,葉歡咬了咬牙。
這群垃圾。
看到歇斯底里正在發瘋的張晴,葉歡只得像往常一樣,上前死死地抱著她,大聲地喊道。
「媽媽,你冷靜!」
「你聽我說!!」
屋內如同風捲殘雲,遍地狼藉,凌亂不堪。
此刻的張晴蓬頭亂髮,癱坐在地上,昂貴的衣物上滿是斑斑污漬,哪裡還有半點女主人的優雅自持。
葉歡癱坐在地上,累得氣喘吁吁。
她看向張晴,壓下眼底的不耐。
起身。
走近張晴。
抬手輕輕地將她凌亂的髮絲勾勒至耳後,用手指擦拭她臉頰上的油漬,眼底滿是溫柔。
「媽媽,你好點了嗎?」
張晴抬頭看向葉歡,眼神逐漸聚焦,直到看見葉歡臉上的紅腫。
她整個人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想要觸碰葉歡臉上受傷的部位,卻在快要碰到的時候,膽怯地縮回了手。
「歡歡!」
「歡歡,是不是媽媽又打傷你了。」
張晴眼底湧出淚水,憐惜中夾雜著歉意。
「疼不疼啊歡歡。」
「媽媽對不起你」
葉歡眼底含淚,卻依舊面露笑意。
她打斷了張晴,抬手將張晴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
維持著這個姿勢看向張晴,眼底滿是依戀。
「媽媽,歡歡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媽媽這麼喜歡歡歡,我知道,媽媽剛剛只是有些難過。」
張晴感動地落淚,附在葉歡側臉上的手不住地顫抖。
嘴裡念叨著:「媽媽的好歡歡,媽媽的好女兒。」
她卻不知此刻葉歡的心底湧出濃濃的疲倦。
這番話她已經聽了十幾年,早就聽膩了。
不過幸好。
在發生這種事情後,張晴會飽含愧疚地補償她。
果不其然。
張晴把著葉歡的肩膀,言之鑿鑿。
「歡歡,你放心。」
「明天我就把蘇鶴川的母親邀請過來,商談你和蘇鶴川的婚事。」
葉歡隱晦的勾了勾嘴角,很快又撫平,語氣略顯擔憂。
「可是媽媽,爸爸和哥哥他們」
張晴冷哼了一聲。
「不用管他們。」
「我還就不信了,如果我們當媽的達成一致了,那還有他們什麼事。」
葉歡破涕而笑。
「謝謝媽媽費心了。」
——
離開陸家的五人已經抵達飯店,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食物,眾人才感覺受傷的心靈得到慰藉。
「二哥,你母親她」
陸君照笑了笑。
「就如當初我跟你說過的,母親她精神方面有點問題。」
陸林琳:
這是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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