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過年了,夏老太太就讓二兒子一家回了公主府。
她這裡雖然也想要一家團聚,可是弋陽公主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常悅自然是很感激的了。
「走吧走吧,反正也不遠,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想回來了隨時回來便是。」夏老太太催促著。
「奶奶,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了。」夏知了嘴甜的夸道。
夏老太太哼了一聲,「就你會哄我,別人我可不管,你可得勤回來,奶奶可離開你。」
「沒問題,奶奶要是願意,我可以一天來三趟,只要您不煩就行了。」
「那倒也不必。」夏老太太笑道。
眾人也被祖孫兩個的話逗得一聲輕笑。
夏知了一走,將軍府就跟少了半壁江山似的,一下子就安靜了不少。
雖然也有穆家的孩子們在,但是他們太乖了,平日裡就只知道讀書,也就只有最小的穆卓軒還能說說笑笑。
其實大家也清楚,穆家的孩子們是鉚足了勁要出人頭地,把他們的爹從大老遠的北地給接回來。
陸若顏的死很快就被即將到來的除夕給壓了下去。
畢竟旁人嘛,也只是做做樣子,盼了一年就盼著過年呢。
而這些日子,宮裡的皇子們也沒有來找夏知了,應該是都忙著。
她也樂得自在,不過她也沒閒著,畢竟自己的命運還沒有徹底穩妥,她也在留意著京城裡的大小事。
除夕夜,公主府里很是熱鬧,光鞭炮就放了快一個時辰。
雖然是一筆不小的錢,但是架不住真的高興啊,還有那些煙花。
夏知了忍不住想,原來古代的煙花也是這麼好看啊。
至於壓歲錢,就更不不用說了,夏知了一個人賺了盆滿缽滿,就連崔嬤嬤都給了。
哥哥們的也紛紛的交給了她。
她一個人都快抱不住了。
「這個除夕,是我見過公主這麼多年來,最高興的人了。」
崔嬤嬤替弋陽公主梳著頭,外面還有不睡的人家在放炮仗,孩子們都回去了,她也打算休息的。
弋陽公主笑得一臉幸福,「之前是一個人,如今是一家子,你看那些孩子們多可愛啊,誰會不高興呢?要是他也在,他肯定比我還高興呢。」
崔嬤嬤沒敢接話,怕勾起弋陽公主的傷心事兒來。
「他要是活著,見到知了,定是捧在手心裡疼著,當年他對悅兒也是這般,隔輩親隔輩親,那還不得更勝一籌。」
崔嬤嬤嘆了口氣,「公主是想將軍了?」
弋陽公主點了點頭,「想,如何不想?」
「我們成親五載,從未拌過一句嘴,也從來沒有鬧過不愉快,他尊我敬我,護我愛我,世上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人了。」
「公主,人得往前看,您現在幸福,將軍在天有靈也會跟著高興的。」崔嬤嬤勸道。
「是啊,可要是他在,我們這一家子得多幸福啊。」弋陽公主吸了吸鼻子,「大過年的,瞧我說這些做什麼。」
「英玉,坐下來,陪我說說話吧,咱們這麼多年了,早就不是主僕了。」
「公主!」
「坐吧。」弋陽公主笑著拍了拍身邊的凳子。
崔嬤嬤沒再推辭,她知道公主這些年心裡苦。
先前病著說不出,如今能說了,可是幸福之下那麼多年的遺憾,終究是不可能彌補的。
「英玉,其實我一直在想,現在已經很好了。」
「是啊,郡主孝順,孩子們也聽話。」
「可我忍不住想,如果更好呢?」弋陽公主苦笑,「人啊,都是貪心的。」
崔嬤嬤看著她,陷入了深思。
「很多事,我不去計較,可不代表我不知道,之前我生無可戀,又病得糊裡糊塗,清醒的時候不多。」
「公主!」
弋陽公主搖頭,示意她讓自己說完,「我心裡的憋屈也只能跟你說,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奴婢懂。」崔嬤嬤神色嚴肅。
「悅兒和孩子們是我的命,如果他還要為難他們,那我不介意算算當年的賬。」
「公主」崔嬤嬤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外人才放心下來,「公主,您喝醉了?」
「我沒有,你知道的。」弋陽公主嗤笑著道:「我一定豁出去這條命,護我的孩子們周全,他真的要動手,那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崔嬤嬤點點頭,「公主,我扶您上床吧。」
弋陽公主嘆了口氣,「許是我真的喝醉了,說了些胡話。」
「奴婢都忘了。」
可躺在床上的弋陽公主卻翻了身,隨即淚流滿面。
她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
當年的事兒那麼多蹊蹺之處,她怎麼可能不會懷疑呢?
可是後來她就病了,病的沒有力氣算賬。
可是那是她的丈夫啊。
那是忠心耿耿的護國將軍啊。
他怎麼就可以那麼死掉呢?
「雲郎,你要是活著該有多好啊,咱們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就守著孩子們,看著他們長大成人,小知了,咱們的外孫女可乖了,就沒見過那麼懂事的娃兒。」
「雲郎,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報仇,可是你的死,是我心裡的一根刺啊。」
第二天一早,夏知了和哥哥們來給弋陽公主拜年。
夏知了發現外祖母有些憔悴,像是一夜沒睡似的,眼睛還有點腫。
不過她沒說破,可不想三個哥哥是直男。
鋼鐵般的直男啊。
「外祖母,您怎麼了?沒睡好嗎?」夏海問道,「是不是昨天炮仗聲太大了。」
弋陽公主輕笑,「是啊,吵的人沒辦法睡覺,我年紀大了,不像你們,過了睡覺的時辰,就再難入睡了。」
這個理由挑不出毛病來,但是夏知了知道,絕對不是這樣的。
真的睡不著,眼睛怎麼會紅腫呢?
那分明是哭過的,而且哭了很久。
「這個簡單,讓妹妹給您弄些安神的藥湯,您喝了就會好了。」
「夏海真是孝順的孩子。」弋陽公主誇讚道,「今日你們要跟著我去宮裡給太后拜年的,準備準備咱們就出發了。」
「外祖母,您身體沒事兒嗎?」夏知了擔心地問道,「要不要歇著,明天去也是一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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