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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浩一把放下手裡的鏡子,靠在偌大的辦公椅上。
他很滿意現在的狀態。
自從舒文死後,舒家二老悲傷過度,身體每況愈下。
曾經最看不起他的岳母,每次見到他都拉著他的手說,幸虧女兒找了個好老公,能幫忙撐起這個家。
不然他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岳父年紀大了,痛失愛女,最近一段日子愈發蒼老,對公司上的事有心無力。
在吃人不如骨頭,慢一步就會被競爭對手吃得連渣都不剩的商場,鄭浩無縫銜接挑起大梁,也能讓二老放心在家養老,照顧兩個外孫。
鄭浩張開雙臂,享受寬敞豪華的辦公室。
雖然在雲城,他的正陽集團也算前幾的企業,但和帝都豪門的企業相比,就是芝麻和西瓜。
他轉動辦公椅,看向落地窗外林立高聳的高樓大廈,唇角勾起一抹笑。
他本是農村出身,母親嫌棄家裡窮,在他九歲時跟一個有錢的老男人跑了。
父親成了村上的笑柄,罵他是老王八,媳婦跑了也不敢去找,只會縮在龜殼裡眯著。
父親不敢和外面的人吵,整日喝酒,將他吊起來打。
皮鞭沾涼水抽在肉上的疼,至今仍歷歷在目。
從小到大,他身上沒有一塊好皮膚,每日都在挨打中度過。
他在心裡恨死了母親。
是那個不知檢點,貪慕虛榮的女人,害他從小家不像家,吃盡苦頭。
十六歲初中畢業,他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考上省重點。
父親卻嫌他讀書花錢,說什麼不肯再供他念書。
為了有錢買酒喝,聽人說當兵每個月有錢拿,父親便將他送去了部隊。
當時班主任不知給他打了多少通電話,省重點的校長也說,學費全免,不能讓孩子去當兵。
可父親不聽,拔掉家裡電話線,不顧鄭浩的哭求,硬是將他送上去部隊的大巴車。
鄭浩想著,當兵也好,只要他成績優異,留在部隊也是一個好去處。
他十分努力刻苦,在部隊也是尖子生。
可僅僅因為一個小錯誤,相信了王大寶所說的見世面,跟他去了一次酒吧,他的人生徹底改變了。
其實他知道,部隊裡很多士兵在休假期間都會出去找樂子。
雖然軍律嚴明,可大家都是男人,都有七情六慾,部隊附近有很多不掛牌的私密小紅屋。
他想著,走遠點,應該很安全。
哪裡想到,遇見了嚴打。
那天,他原本站在包廂門口,一直等王大寶在裡面完事。
一個穿著清涼的捲髮美女,雙手環胸倚著門框,盯著鄭浩生澀俊逸的臉龐,眼底放光。
「還是個生瓜蛋子吧?呵呵」女人嬌笑起來,抬手來摸鄭浩的臉。
鄭浩急忙躲開了。
估計是這裡的女人,沒見過如此固執青澀的大男孩,對他愈發感興趣。
「別怕,姐姐又不會吃了你!就是認識認識!」
鄭浩筆直站在門口,目不斜視,不為所動。
美女纏上來,摟住鄭浩的胳膊,愈發亢奮,帶著幾分挑逗,「沒看出來,肌肉這麼結實!姐姐就喜歡八塊腹肌男,還是你這種羞澀靦腆的!」
鄭浩的臉都紅透了,想要掙脫,美女纏得更緊,他掙脫不開。
「哎呀,走吧!怕什麼!喝兩杯又不犯法。」
就這樣,鄭浩被連拖帶拽拉入包廂。
剛喝了一杯,警察就闖了進來。
原本事情不算大,畢竟沒有真發生什麼,還是放假階段。
記大過,寫個檢討差不多就能過去。
可那個女人害怕擔責任,居然指著鄭浩說,是被他強迫。
他和王大寶成了反面教材,被部隊開除。
鄭浩被遣送回農村老家。
王大寶當時不敢回家,一起住在鄭浩家。
鄭浩父親依舊整日喝酒。
因為鄭浩是被開除,沒有拿到退伍費,父親沒錢買酒,還用皮帶抽打鄭浩。
當時鄭浩已經二十歲,是個成年人了,還被打,面子上很過不去。
在一個雨夜,外面雷電交加。
父親又喝多了,又罵鄭浩賺不來錢,用皮帶木棍往死里打鄭浩。
也是那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父親,在雨夜裡不慎摔跤,後腦撞擊在石頭上,死在那場大雨中。
早上被人發現,身子都硬了。
鄭浩很難過,匆匆火化了父親的遺體,葬在山上的墳地。
王大寶也匆匆回了自己的農村老家,自此再不和鄭浩聯絡。
鄭浩也離開村子,去了帝都當保安。
想起過往,鄭浩的拳頭緊緊攥起,骨節都在發顫。
在舒氏集團當保安,身為舒家大小姐的舒文,好幾次在停車場遇見麻煩,都是他親自幫忙解決。
鄭浩從小聰明,他看得出來,舒文有兩次遇見的麻煩,是她自己故意製造。
他能感覺到,舒文對他有意思。
他知道,若能和舒文在一起,他的人生將徹底改變。
對於舒文明里暗裡的暗示,還有各種挑逗,刻意接近,他都沒有拒絕。
只是一直不明白,才認識兩個多月,舒文就要和他結婚。
舒文也沒有隱瞞他,直白告訴他,她懷孕了,現在急需一個老公。
只要小保安願意認下這個孩子,從今以後他就是舒氏集團的上門女婿。
鄭浩曾經也是一個滿身傲骨的年輕人。
他不想當便宜爹,更不想當沒有尊嚴的上門女婿。
他拒絕了舒文。
原本以為,千金大小姐身份貴重,有涵養素質,沒想到算計起人來,一點都不心慈手軟。
舒文將鄭浩灌醉,和他躺在一張床上。
那天晚上,他們明明什麼都沒發生,舒文卻拍下他們赤身裸.體的照片,威脅他,若不同意結婚,就將照片交給警察,說他強尖她。
這個罪,可是要坐牢的。
他剛剛二十一歲,還有大好的青春光陰。
他認輸了,答應了舒文。
上門女婿的日子就是受盡白眼,被人各種冷嘲熱諷,還有丈母娘岳父的各種奚落。
而舒文的神經質也越來越明顯,但凡他和女人說話,哪怕有女人從身邊經過,她也覺得他在看那個美女,和那個美女有苟且。
他恨透了舒文,恨透了舒家。
恨不得他們統統去死!
鄭浩對著窗外,面目猙獰地笑著,「看不起我鄭浩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楚蔓可昏睡了五天,楚黎川才讓醫生停了她的鎮定劑,讓人慢慢甦醒過來。
邵老爺子和楚父每天都來看望楚蔓可。
楚黎川只對外說,楚蔓可遭遇綁架,導致心臟病發,並未多說別的。
邵老爺子和楚父氣得渾身發抖,發誓要將綁架楚蔓可的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我的外孫女也敢動!」
「我的女兒也敢動!」
邵老爺子和楚父難得默契一次,互相對視一眼,又都彆扭地別開眼。
自從邵靜怡死後,邵家和楚家基本已經鬧掰。
這些年,邵老爺子幾乎沒怎麼見過楚連江。
楚連江也是,有邵老爺子在的場合他大多數都會避開。
邵老爺子亦是如此。
但因為楚蔓可的事,倆人決定聯手。
恩寧拎著補湯,過來看望楚蔓可。
她不見任何人,唯獨願意見恩寧,也只有恩寧能進入她的病房。
她看著恩寧端過來的補湯,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你為什麼還要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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