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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寧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慕雨。
她眼神淡漠,猶如在看一個催死掙扎的螞蟻,讓慕雨的情緒愈發失控。
「池恩寧,你憑什麼!你出生在最底層,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從小沒有經受過豪門氛圍的薰陶,你知道多少奢侈大牌,認識多少名人?你才在這個圈子裡多久?你知道白松露怎麼吃嗎?知道哪裡產的魚子醬最名貴嗎?」
「你品得出來紅酒的年份和口感,哪年哪裡產的紅酒最昂貴嗎?你分得清楚奢侈大牌的真偽嗎?」
「你知道每一幅藝術品和畫作的價值,作者是誰,作品都有什麼樣的故事嗎?參加那些富人的私人藝術展覽,慈善晚宴,你能和他們聊得來嗎?你能聽懂他們的話題嗎?」
「這些你都不懂,你拿什麼和我比?你以為黎川現在很愛你,你們的愛就能長久嗎?你們之間的差距,會在你們的相處日久之後,慢慢顯露出來!」
「黎川的談吐,涉獵知識廣泛,他和你有共同語言嗎?如他那種身份,整日和你聊孩子,聊柴米油鹽,家長里短,早晚有一天會厭倦。」
「我會親眼等著看,他厭倦你的一天!」
慕雨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說完大口大口喘息。
她似乎還沒有發泄完,又要說什麼,被恩寧打斷。
「說了這麼多,你不過是覺得,我配不上黎川,配得上黎川的人,只有你,對吧?」
「沒錯!只有我才配得上黎川的身份!不管是安然,還是你,在我眼裡都配不上黎川!」
「你知道黎川小時候最害怕的是什麼嗎?你見過他眼底帶著恐懼,想要尋求保護的樣子嗎?」
「他九歲之前,個子很矮,還沒有我高!經常躲在我的身後,需要我的保護!你知道他那副樣子有多可愛嗎?」
慕雨又說了很多很多和楚黎川小時候的趣事。
那些都是她彌足珍貴的回憶。
慕雨說著說著,捂著胸口,悲痛欲絕,「如果不是你的出現,黎川不會離開我!我可是他的小雨姐!就算我曾經做了錯事,他不願意原諒我,也是因為太在意我,才會那麼生氣!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完全有信心取得他的諒解,和他重新在一起。」
「就算中間出現過安然,那種算計過黎川的心機女,黎川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她。」
恩寧見慕雨的情緒差不多了,緩聲開口,「你還愛著黎川對吧?」
慕雨抬起眼睛,毫不猶豫,道,「對,我還愛他!我很愛他!愛到骨子裡的愛!融入骨血的愛!」
「他就是我這些年,不斷向前的精神支柱!只要一想到,等我回國,可以和他在一起,我就渾身充滿力量和鬥志!我這些年不斷努力,在慕家千依百順,全都是為了黎川,為了有朝一日我以全新的自己,站在閃光燈下,以自己閃閃發光的一面與他相見。」
「可我的一切幻想,都被你的出現打破了!你摧毀了我的精神支撐!你讓我如何不恨你?池恩寧,我的人生都被你毀了!」
慕雨越說越生氣,張牙舞爪就要衝下床廝打恩寧。
護工見狀,趕緊攔住慕雨。
恩寧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把自己變成魔鬼,可悲。」
「你以為,你很了解黎川,其實你一點都不了解他!他從來沒有愛過你,談何挽回?你對他的感情,真的是愛嗎?難道不是當年陷害黎川,對他心中有愧?」
恩寧說完,轉身往外走。
慕雨不住伸著手,嘶聲大叫,「池恩寧,你別走,你給我回來,回來!!!」
「黎川愛過我,他怎麼可能沒有愛過我!他愛過我,是你不敢承認!!!」
恩寧並沒有回頭,走出病房,將剛剛的錄音保存好。
走出病區的大鐵門,遠遠便看見艾維腳步匆忙從電梯出來,氣喘吁吁朝著這邊小跑。
艾維來到恩寧面前,胸口一陣起伏,顯然這一路跑的很急。
他接到護工的電話便往這邊敢。
「艾先生是怕我對慕雨不利嗎?」恩寧率先出聲道。
艾維有些慚愧,「她最近情緒不穩定!容易失控。」
艾維話雖這樣說,更多還是怕慕雨吃虧。
這份深情厚誼,還真是讓人感動。
「艾先生倒是提醒我了!如果我剛走,慕雨出了什麼意外,我就有口難辯了!現在外界都說我們夫妻倆十惡不赦!不過我剛剛錄了音,艾先生可以聽一下!」
恩寧說著,點開錄音,又道,「希望艾先生聽完,不要太難過。」
艾維本不想聽,他不想和恩寧鬧的太尷尬。
之前誤會恩寧的人品,已經很慚愧了。
可當聽到慕雨說的那些難以入耳的話,尤其後面對楚黎川大表愛意的言辭,艾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恩寧靜靜看著艾維,放完錄音,滅掉手機,對艾維禮貌一笑。
「艾先生,你最近憔悴了不少,應該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吧。」
艾維的眼底布滿血絲,人也消瘦了,不似之前那般意氣風發,眼神炯亮。
連他特意精心留的絡腮鬍造型,也因為疏於打理長長了不少,凌亂無章。
「為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付出至此,讓人敬服。」
恩寧目的達成,沒有再多言,和艾維道別,走向電梯。
其實艾維心裡都清楚,哪怕慕雨心裡有一丁點他的位置,不會在訂婚宴那麼重要的場合,讓人誤會她懷上了楚黎川的孩子。
也不會在之後,慕雨換掉自己的臉,重新回到楚黎川身邊。
艾維想用對慕雨的無愧於心,維繫對慕雨的付出,又何嘗不是慕雨現在口口聲聲說離不開他,想要和他重新在一起,又給了他希望之光?
一個深愛多年的女人,終於看到他的好,他的存在,對於任何一個單戀者都是莫大的恩賜。
哪怕明知被利用,是候補隊員,依舊陷在其中不願抽離。
恩寧在進入電梯時,回頭看了一眼艾維。
他依舊枯立在原地,猶如一座雕塑,一動不動。
希望這劑猛藥,能讓艾維清醒。
艾維在原地緩了好一會,直到手機又響了,是慕雨打來,才舉步走嚮慕雨的病房。
慕雨見他終於來了,哭著添油加醋,說池恩寧過來罵她,還要打她,威脅要殺她。
慕雨像一隻驚弓之鳥,戰戰兢兢,張開雙臂尋求艾維的擁抱。
護工什麼都沒說,悄悄瞪了慕雨一眼,出門離開,將空間留給艾維和慕雨。
慕雨見艾維不肯靠近自己,起身撲到艾維懷裡,委屈地嬌嗔道,「幸好你回來了!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沒有你的每分每秒,我都很不安!我現在好愛你艾維,我不許你再離開我,哪怕是你的女兒也不行。我不要任何人和我分享你。」
艾維握住慕雨的肩膀,將她從懷裡推開,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
「不要再用你的甜言蜜語哄騙我了!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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