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峰竹籬齋。
冷凝痴正在給聞人仙肩頭上的傷換藥,這些事本來應該是由滿虧滿溢做的,賢彥仙尊一句他們手糙不知輕重,就拜託給了冷凝痴。
冷凝痴本想拒絕來著,可賢彥仙尊沒給機會,至於聞人仙的意願,誰管他的。
前幾日冷凝痴羞的都不敢抬頭,慶幸帶著面紗,不然定是一覽無餘的緋紅,到現在神色自若的。
看著聞人仙背過身,褪下半臂衣袖。
拆卸著紗布,都是血,這右肩上的傷口總不見好,似乎還嚴重了,冷凝痴心疼的湊上前,上藥很麻煩,要先消毒去膿在敷藥······
「師父!」
水淼淼蹦蹦跳跳的闖進了竹籬齋。
聞人仙反應飛快,瞬間將衣裳拉了上去。
冷凝痴反應不及,還愣了愣,直到看見水淼淼的身影,方才像觸電一般從榻上站起,手忙腳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慌張中,冷凝痴將手中抓著的沾血紗布,扔到了水淼淼踏進竹籬齋的腳下。
這是什麼歡迎儀式?
水淼淼怔住,對上冷凝痴強裝鎮定的眼神,然後視線逐漸平移,落到一旁榻上聞人仙身上。
聞人仙轉過身,捏著衣前襟,沒時間給他讓他系好,所以腹肌若隱若現著。
一眼後,水淼淼有些慌張的移開視線。
她是不是進錯了時候?也沒人告訴她啊!賢彥仙尊呢?
賢彥仙尊在身後搖著骨扇慢慢走了進來,正笑著,難得一見水淼淼如此的活潑,哎,為什麼感覺氣氛不太對勁。
水淼淼看向賢彥仙尊,賢彥仙尊回看了一眼,在望向聞人仙,可惜聞人仙沒收到,自始至終盯著水淼淼,冷凝痴看著聞人仙,然後望向水淼淼。
最後得不到聞人仙眼神回應的賢彥仙尊也選擇順意民心的看向水淼淼。
為什麼都要看自己?
水淼淼心緊張的砰砰跳,多麼想退出去重新進來一次,奈何賢彥仙尊一大隻的堵在門口。
「那個,我,我。」最先說話的是冷凝痴,雖然話中還帶著絲絲不知所措,但面上已恢復了冰霜。
「我灶上還煮著粥,我先去看看。」
賢彥仙尊自覺讓開道路,冷凝痴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飛快的離開了竹籬齋。
聞人仙給賢彥仙尊一個眼神,骨扇一合,賢彥仙尊表示他收到了,「我去看看粥夠不夠我們幾人吃。」
水淼淼目送著賢彥仙尊的離去,「其實我也想去看看粥。」
聞人仙點點頭,並未要阻攔的意思。
肩頭之上,有血透過衣裳。
瞄到的水淼淼將尷尬瞬間拋到腦後,快步上前,關切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這個?」聞人仙看了眼自己的肩頭一臉淡然的道,「和燚夭靈君打鬥時留下的傷,冷家丫頭正在給我上藥,然後她就去看粥了?」
聞人仙不太理解,為什麼拆了紗布,冷凝痴就去看粥了。
聞人仙把衣服拉上來,是條件反射的羞澀。
看著水淼淼走進,聞人仙的手落到一旁整齊的被子上,好想把自己捂進去,衣衫不整太有失體面了。
同樣的,冷凝痴也不太理解自己剛才那一系列愚蠢過了頭舉動,正想找塊豆腐撞撞。
她純屬是被聞人仙過激的反應給嚇著了,至今不明白自己在慌張個什麼,藥還沒上怎就跑了,聞人仙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沒有教養,不尊重他。
愛棒打鴛鴦同時又愛亂點鴛鴦的賢彥仙尊姍姍來遲,帶著以他視角的話,胡亂點撥著,「水淼淼是小師叔收的第一個徒弟,所以······」
看著放在柜子上的瓶瓶罐罐,水淼淼說道,「我去看粥,把凝痴喊回來。」
「不用。」
聞人仙抓住水淼淼的手腕,保持著,一時竹籬齋里靜悄悄的。
「師父?」
「不用喊。」聞人仙收回手避開水淼淼的目光,反正這傷上不上藥都一樣,難以癒合,總不見好,還不如直接用靈力封住的好。
但賢彥仙尊不讓,畢竟用靈力封住又不能代表傷口不在了,它還在那,愈演愈烈。
「師父還諱疾忌醫呢?」
「沒有。」聞人仙亦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冷家丫頭既然忙,就不要打擾她了,我自己來就行。」
「可。」看著肩頭越滲越多的血,這麼大面積的傷口,要自己上藥可不方便,水淼淼說道,「要不我給師父上藥?我也是跟著四孠學過不少的。」
應該是要拒絕的,可不知道怎麼開口拒絕。
聞人仙還沒有點頭,水淼淼已經走向哪些瓶瓶罐罐,低頭研究了起來,還好,她都知道是些什麼,該怎麼用。
看著水淼淼認真的神情,聞人仙越發的開不了口了,可是···水淼淼拉了拉聞人仙的衣袖,用眼神示意,讓他把肩頭露出來,這好像更艱難。
只到看著水淼淼拿出剪子。
聞人仙心中微微一松,帶著一股他全是迫不得已之感,背過身去,將衣服慢慢褪去。
創傷面積慘不忍睹,讓人不忍直視,水淼淼心疼的問道,「這傷口真的有處理過嗎?」
「四孠有處理過。」背過身去的聞人仙乖巧的回答著水淼淼的問題,水淼淼的氣息噴在傷口之上,怪癢的。
「不疼嗎?」水淼淼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就是忍不住,光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手中拿著清創的藥,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不疼。」聞人仙秉著堅決不讓水淼淼的話掉地上的原則,說著此刻真實的感受,「就癢。」
癢意已經蓋過了疼痛,聞人仙十分想轉頭看看,但那樣會撞到水淼淼,聞人仙盯著牆上,就似牆上掛著一副舉世真跡一般。
竹籬齋里安靜了下來,聞人仙只感覺肩上傷口越發的癢,忍不住微微側過了頭,入眼是水淼淼微垂的睫毛,纏繞著紫色的霧。
這怕已經不是上藥的距離了,餘光看不真切,水淼淼仿若親上了肩頭。
瞬間收回視線,目不斜視,聞人仙不敢在四處張望。
而水淼淼湊這麼近只是在觀察。
撤去紫瞳,紫瞳看宏觀厲害,只是細微處還是用肉眼看的好。
又湊近了些許,傷口幾乎每時每秒都在往外吞噬擴張,很小很小,但架不住它不會停歇,沒有任何藥物能阻攔。
總感覺這樣的傷口有些熟悉。
水淼淼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記憶太過遙遠,似乎是還在桃花源的時候,當時怎麼也癒合不了的傷口,是怎麼好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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