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季風一時嘴賤, 不得不打了第六、七、八通電話。墨子閣 www.mozige.com
斷斷續續的,終於把第三樁案子說清了。
重溫一下知識點20021229,和平市發生了第三起焚屍案, 當天下了小雪, 兇手留下了汽車的輪胎印。
死者的屍體被燒毀, 面目全非, 但法醫仍然在內臟中提取到了dna保留。今年12月底,劉濛的堂兄因過失傷人罪被捕, 採集dna後,發現與資料庫中的無名女屍3號吻合。
季風先去看了她堂兄, 得到一些零碎的消息。
「我三叔的女兒確實失蹤了。我們是後來才聽說的,她媽死得早, 我三叔是個賭鬼,每天就知道打牌,從來不關心小孩。08年過年的時候, 我媽問他小濛去哪兒了, 為什麼不回家, 他說她跑去台灣給有錢男人做小老婆,不管他了。」
堂兄交代「親爹都不在乎,我們當然沒當回事。以後雖然沒見過她,也以為是她嫌棄我們這群窮親戚, 不想和她賭鬼老爹再扯上關係。警察同志,你要不說她死了, 我們還不知道。」
家人打聽不出來, 只好去她老家問。
劉濛的爹還在,季風去得巧,這人酒駕拘留中, 直接就在看守所問了。
「那丫頭?我怎麼知道她去哪裡發財了。」劉老爹噴著唾沫,一臉不屑,「從小就愛和我對著幹,她媽死以後,一天到晚對著我擺臉色,我是她爹!叫她待在老家早點結婚,非跑到外面去瞎混,也不知道和哪個臭男人跑了,一分錢也沒給過我。媽的,我就應該去法院告她不孝,贍養費都不給。」
季風「07年左右,劉濛在做什麼,有什麼熟悉的人,你知道嗎?」
劉老爹「這我哪知道,反正她什麼也不和我說。」
「有誰比較清楚她的情況嗎?」
劉老爹「這丫頭犯事了?」
季風「劉濛07年12月底,遭人殺害焚屍。」
劉老爹沉默。
片刻後,他說「她有個表姐,當初好像是投奔她去的,你找她問問吧。」
季風又去找表姐。
表姐已經結婚,開一家美甲店,說起劉濛遇害的消息,她也很驚訝。
「我以為小濛和她男朋友走了,居然是……」她紅了眼眶,「誰幹的?」
季風問「當時你和劉濛來往密切嗎?她平時都和什麼人來往?」
表姐告訴他,劉濛跑來和平市,一開始過得很不好。她只有初中文化,找不到好工作,做的最多的是路邊發傳單、遊樂園扮娃娃,住的也是十幾人的群租房,生活一團糟。
幸好後來碰見一個經紀人,雖然苛刻愛揩油,卻為她找了一份模特的工作。
劉濛高高瘦瘦,長得清秀,工作也拼,很快拿到了一些機會,日子慢慢好了,還交了一個男朋友。
「07年的時候,她和我說,她男朋友一心想去越南發展,說那邊機會多,想她一起去。她有點猶豫,警官,小濛命不好,媽去得早,爹是個混蛋,她特別想有個自己的家,那個男人肯和她結婚,她就心動了。」
表姐嘆口氣,唏噓道「08年底,我回老家,想問她回不回,結果電話已經打不通了,我以為她已經出國了,不和我們聯繫,也是怕被她爸發現,追上來問她要錢。」
季風在她口中,問出了男友的身份。
再去找男友。
這人確實去過越南,發過小財,又全部虧光,18年回國,拉人搞電信詐騙。季風找上門時,風頭正緊,他們看他一個人,直接就下了狠手。
然後就被端了。
餘下的同夥跑進深山老林,本想躲躲風頭,誰知道季風就是衝著他來的,一路追蹤進山逮人。
劉濛的男朋友順利落網。
他說「我不知道劉濛去哪兒了啊,和她是零幾年的事,這都快二十年了,你要問也不該問我。」
「劉濛死了,07年底死的。」季風輕飄飄一句話,就把他嚇住了,「你說該不該問你。」
男朋友「不是我!我可沒害她!!是她甩了我。」
然後不等季風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代了「我問她要不要去越南發財,她說不去,不去就掰了啊。」
季風呵呵「誰知道你是想去發財,還是想跑路。」
男朋友發現鍋背大了,繼續交代「真不是我,我和幾個朋友說好了,10月份就說過這事,你不信就去問,我不是跑路。再說了,我殺她圖什麼?」
「你們倆沒有矛盾嗎?」
「沒有,劉濛挺好的。」這是一個出乎預料的答案。
「人能幹,還賢惠,我那幾年在網吧工作,他經常來看我,給我做飯。我也挺捨不得她,但男子漢大丈夫總得做點事業,我不能當一輩子網管吧?正好有個同學,在越南發展挺好,叫我過去幫他,我就心動了。」
季風心想,你這事業倒是挺「特別」。
「我想她和我去的,但劉濛很猶豫,她才站住腳,做模特也不容易,那經紀人老占便宜,她吃了不少苦頭,不想半途而廢。我理解她,後來她沒和我聯繫,我就當斷了,自己買了車票走人。」
「劉濛除了你,還有什麼熟悉的朋友嗎?」
「有一表姐,對她還不錯,經常叫她去家裡吃飯。和室友關係不咋地,老為一點破事吵架。還有就是經紀人了,肯定是他,看上劉濛了,來強的她不肯,把人害了。」
男朋友為洗脫自己的嫌疑,可謂絞盡腦汁,回想半天,終於在記憶深處挖出了當時劉濛的經紀公司,還說經紀人姓李,絕對不會記錯。
季風記下。
他其實並未懷疑男友。一來,從簽證看,這人08年1月去了越南,與2月的第四起案子毫無關聯。二則,這人穿43的鞋,駕照也是18年回來才考的。
02年,他可能壓根不會開車。
經紀人會有嫌疑嗎?
季風道「這人在北京,我過去一趟,問出結果再和你說。」
停一停,又道「接電話啊,別掛我了。」
「你可以不打。」隔著電話看不見,簡靜的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以前問他,他不說,現在說這麼痛快,偏偏不聽,氣死你。
季風「知道你好奇。」
「我不好奇。」
「五起案子,三個受害者出來了,有什麼想法沒有?」他問,不等她回答,自顧自說,「我覺得,兇手不是隨機挑選的受害者,ta肯定與這些人有過接觸,了解她們的情況。」
簡靜情不自禁地接茬「李小暖很奇怪。」
王子惠、劉濛、李小暖都不是和平市本地人,可王子惠和劉濛都是來打工的,年紀雖然和前兩個差不多,父母就算一時聯繫不上也不會在意。
李小暖卻是學生,她久不出現,室友會奇怪,輔導員也會過問。
「時隔5年,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季風問,「你有什麼想法?」
簡靜低頭看著自己的筆記,道「我很在意一件事。」
「兇手為什麼選擇冬天?」她直白道,「寒冬臘月的,脫褲子都嫌凍得慌吧?幾個女生穿得也不暴露,說見色起意太牽強。」
季風「目前並沒有發現性-侵的痕跡。」
「求財更不靠譜了。」她說,「她們一看就沒什麼錢。」
季風同意。
本案中,兇手的心理動機一直難以界定,焚屍究竟源於憎恨,還是純粹的銷毀證據,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他首先排除劫財,幾位死者的經濟條件並不算好,較為傾向於對女性的厭惡,但也不確定。
「其實我沒怎麼想動機。」簡靜琢磨,「我就覺得冬天的時間很怪,這麼冷的天焚屍,合適嗎?」
季風沉吟「確實,雖說天乾物燥,火燒起來快,但衣服都一起燒了……大衣燒起來可不容易,還有味道。」
夏天的衣服多棉麻,氣味小,冬天的衣服厚實,無論羊毛還是化纖,氣味肯定更沖。
兇手就不怕味道引來路人,提前發現屍體?
「作案的頻率也不對勁。」他道,「前面密集,後面隔得反而久了。」
簡靜嘆氣。
這案子哪裡都怪,可左看右看,像一隻縮進殼的王八,愣是找不見破綻。
煩。
心上惱了,倔勁兒也隨之而來,她顧不得再和季風鬥氣「我非把這人挖出來不可。」
切斷通話,她走到窗邊,眺望遠處灰濛濛的天空。
所有的案子都在這樣的冬夜,為什麼呢?
直到睡覺的時候,簡靜還在想這事,結果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醒過來只覺累得要死,可半點不記得內容了。
外面飄起蒙蒙細雪。
家裡開著暖氣,當然暖和,但簡靜待不住,決定帶騎士下樓遛彎。
雪小,不必撐傘,慢悠悠地沿著河邊小路散步。
思緒又四下飄散。
和平市的冬天通常在零度上下,偶爾會跌倒零下七、八度,濕冷濕冷的,不開暖氣根本熬不住。
雨水不多,但兩三年裡總會下幾次雪,偶爾遇到特強冷空氣,飄雪也常見。
里外溫差大,屍體保存在室內還是室外,查出來的死亡時間會差好幾天。
簡靜怎麼想都覺得,溫度是最關鍵的。
可焚屍又多做了一步。
她蹙起眉梢。
「嗤嗤」,騎士走在前面,爪子踩在薄薄的積雪上,留下一個個泥濘的腳印。
車轍印。
足印。
積雪。
死亡時間。
時間……她驀地頓住腳步,立即掏出手機打出去。
嘟,一下就接通。
季風問「剛想和你打電話,怎麼了?」
簡靜道「我有個猜測。」
「你說。」
「兇手選在冬天下手,應該是為了干擾死亡時間。」
這一點,季風也想過,並不驚訝「很有可能。」
「焚屍除了毀屍滅跡,還有一個作用。」她道,「製造不在場證明。」
他重複「不在場證明?」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李小暖不是傍晚死的。」簡靜的思路瞬間打開了,「她的死亡時間,完全是靠胃容物和大雪。」
電話那頭,季風在心裡輕輕「嗯」了聲,腦海中迸出兩個字。
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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