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子開著換好車胎的貨車匆匆離開了。
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鍾銀特意表示這次換輪胎不要錢,但矮個子卻執意給了錢,還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說道:「那些傻……那些傢伙說不定還會來,到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來處理他們。」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頗為複雜,目中隱隱看得出幾分緬懷之色,就差來一句我是過來人了,估計是想起了曾經替人追債的那些歲月。
他幫鍾銀倒不是善心大發,只是單純地為了感謝韓晝昨晚的不告之恩,而且那些一頭雜毛的傢伙一看就不成氣候,招惹了也沒什麼。
韓晝的臉皮很厚,雖然剛剛沒怎麼出力,卻也有樣學樣,也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給了鍾銀,嚴肅道:「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來修理他們。」
鍾銀這會兒又恢復了冷淡的樣子,一邊摘手套一邊重複道:「修理?」
我只是在翻譯那傢伙的話……
韓晝心中吐槽,臉上卻是義正言辭:「他們把車留在了這裡,就說明還有再過來的藉口,到時候說不定還要糾纏你。」
鍾銀面無表情:「所以你覺得為了避免他們的糾纏,我就應該讓你來糾纏我和小鈴嗎?」
「麻煩不要用有色眼鏡看我,我可沒想糾纏你。」
「那就是想糾纏小鈴?」
你看人真准……
韓晝正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做這些不是為了糾纏你們。」
「那你是為了什麼?」
鍾銀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水,「你剛剛聽到陳子曉這個名字了吧,他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個人,當時他就是打著幫我解決麻煩的旗號來接近我的,我也一度認為他是可以信任的朋友,但結果你也看到了。」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目中卻閃過一絲失望。
遲疑片刻,她把掛鉤上的另一條毛巾遞給了韓晝。
韓晝有些意外,心說突發事件還是有些用處嘛,想了想好奇道:「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鍾銀冷冷看了他一眼:「說了不是,你想幹什麼?」
「就隨口問問。」
韓晝用毛巾擦起了汗,他之前還以為這女人是為情所傷,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也沒打算回答對方之前的問題,問道,「所以這輛摩托車伱還打算修嗎?」
他看向停在修車廠里的那輛老舊摩托車。
「當然要修,這樣他們也沒正當理由找事,不過不用急,我們先進去吧,記住,別把剛剛的事告訴小鈴。」
「嗯。」韓晝滿口答應。
「還有,現在周圍也沒人了,你還是可以把那一拳還給我,進屋以後就不能反悔了。」
「你能不能別惦記這個了?」
「……」
兩人回到屋子時,莫依夏正和鍾鈴一起在看手機上的視頻。
手機用的當然是鍾玲的碎屏手機,江白倩管得很嚴,莫依夏的手機是不能隨便用的,而且她的手機價格很貴,如今作為一個貧窮的妹妹也不方便拿出來,不然會崩人設。
看兩人的樣子似乎相處得還不錯,現在的鐘鈴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說的話別人基本聽不見,所以才選擇用這種不用說話的方式作為交流。
但這給人的感覺無疑是相當奇怪的,或許是心情有些忐忑,她分明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卻顯得有些拘謹。
見韓晝兩人進屋,莫依夏甜甜笑道:「你們回來了,我們正準備下棋呢。」
她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了韓晝一番,猶如在審視一個犯罪嫌疑人,後者臉色一黑,總覺得這傢伙的眼神不懷好意,像是在懷疑他是不是被鍾銀打了一頓,正在尋找傷口。
「準備下什麼棋?」
鍾銀溫和地接過話茬,這女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過自己的雙標,面對莫依夏就溫柔平和,面對韓晝則是異常冷淡,哪怕後者剛剛才幫了她一次,說話的語氣也依舊顯得很生硬。
韓晝觀察著鍾玲的嘴唇,琢磨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搶答道:「先別說,讓我猜猜……象棋!一定是象棋對不對?」
他看見鍾鈴的嘴唇動了,看嘴型應該是「象棋」兩個字,對自己的結論頗為自信。
莫依夏笑了:「哥哥可真是努力呢,棋盒分明就在我手裡拿著,可哥哥卻看也不看,非要為了鍛煉智力捨棄眼睛不用,而是靠猜。」
她的手裡的確拿著象棋的棋盒,一邊說著一邊將棋子從棋盒裡拿了出來,在棋盤上一一擺好。
鍾玲家裡有不少種類的棋,應該是姐妹倆平日用來打發時間的娛樂方式。
韓晝聞言有些尷尬,他進門就顧著觀察鍾鈴的嘴唇了,居然連這都沒注意到,實在是有些丟人了。
不過他心理素質很強,裝作聽不懂這話的意思,臉不紅心不跳地問道:「你什麼時候還會下象棋了?」
他倒不是懷疑,只是覺得新鮮。
莫依夏平日裡能展示自我的機會屬實不多,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如果排除略顯抽象的特工技能不論,韓晝所知的對方身上比較正常的一個技能也就是會做飯了。
她一直都是不完整的,被母親束縛著,也自我隱藏著,就連展露出來的部分也不知道是否是真實的。
此時的莫依夏似乎已經完全入戲了,聞言白了他一眼,氣惱道:「哥哥,我會的東西分明很多的,你怎麼一點都不了解我?」
韓晝頭皮發麻,怎麼覺得這話有點像撒嬌啊,你真的是莫依夏嗎?
鍾鈴抿嘴微微地笑,覺得這對兄妹很好玩。
兩個女孩很快在棋盤上展開了對弈,她們都是皮膚白皙的女孩,長發在電風扇的吹動下不斷飛舞,看著分外養眼。
韓晝湊了過去,打算看看這兩人下棋的水平。
他自認為下象棋還是很有一手的,莫依夏一直在損他,那他也必須抓住機會給這傢伙一點顏色看看才行。
鍾銀也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三個女孩長發飄飄,身上散發的香味不停鑽進韓晝鼻子裡,只可惜矮個子沒有看見這一幕,否則剛剛絕不會說出「你不容易」這種話。
韓晝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棋盤上,兩個女孩顯然都不是新手,下起棋來倒也有來有回,不過莫依夏的水平似乎要略遜一籌,沒過多久就不敵鍾鈴被對方用馬將死。
又下了幾盤,莫依夏居然一局都沒贏過,幾乎每次都是棋差一招,偏偏鍾鈴做起事來又很認真,絲毫沒有放水的意思,一下完就重新擺好棋子繼續,氣勢洶洶,莫依夏很快就達成了五連敗的成就。
鍾鈴的這一點倒是和古箏很像,不過後者是壓根不會在意所謂的人情世故,而她則更像是全身心沉浸在棋局當中,從而忘記了人情世故。
眼見莫依夏又被將死,韓晝正要嘲笑,就見對方忽然抬頭訴苦道:「哥哥,鈴姐姐好厲害,我下不過她,你幫我報仇雪恨吧!」
韓晝一愣,隨即有些反應過來,險些熱淚盈眶——妹妹,難道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他差點忘記了,就像莫依夏故意裝成學不好數學物理一樣,她剛剛或許也是故意裝作下不過鍾鈴的,為的就是能讓「哥哥」出手,借著對弈的機會和鍾玲有所接觸。
實在是太貼心了。
不過這傢伙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
不對,肯定有貓膩……
韓晝有些狐疑,代替莫依夏坐到了鍾鈴對面,而鍾玲對此也沒有說什麼,擺好棋子看了他一眼便開始下棋了。
唯一可能會有所怨言的人此刻並不在這裡——鍾銀不知道跑到哪忙活去了。
韓晝打起精神,默默和鍾玲對弈起來。
其實就目前來看,雖然鍾銀的態度依舊強硬,但接觸鍾鈴的計劃還是有在穩步進行的,其中莫依夏可謂是功不可沒。
想起對方平日的性格,韓晝有些感動,這傢伙今天雖然一直在陰陽怪氣他,但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幫他,只要最後不搞什麼條件交換的那一套,那他事後絕對要好好誇誇這傢伙。
「哥哥。」
似乎是聽到了韓晝的心聲,下一秒,站在一旁觀戰的莫依夏忽然開口了。
「我突然想起有一件事還沒有告訴你,你聽了不會生氣吧?」
韓晝嘴角一抽,忽然縮了縮手,覺得這些棋子有些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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