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的眼淚吧唧吧唧地不停往下掉。
雪梨越想越傷心,眼眶整個兒紅起來,耳朵塌下,尾巴也不搖了。
子嵐著急地圍著她轉。
小狐狸哭得這麼傷感根本不在他的預測當中,他的本意是想讓小九尾狐驚喜一下的。
子嵐輕輕碰碰她的尾巴,對她溫柔地「嗷嗚嗷嗚」叫,小心地將最漂亮的蘿蔔推到她面前給她吃。
可是哄了半天,還是沒有用,雪梨的淚珠子就像斷了線似的掉個不停,她哭得更大聲了,全然不像平時那麼活潑。
雪梨的樣子弄得子嵐整隻狼都慌張極了,他從未感到自己這麼笨拙,面對哭泣的女孩子,竟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看到小九尾狐這麼難過的模樣,子嵐終於覺察到有點不對了。
小狐狸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仔細一想,小九尾狐從來沒有說過她喜歡吃蘿蔔,她也沒有當著自己的面吃過,小九尾狐喜歡吃蘿蔔的事,好像完全是他一開始盲目猜測出來的,依據非常少,而後面的種種內容更是他在這個基礎上繼續推論的,更加難以確定。
他的判斷好像太草率了。
最開始他遞還給雪梨蘿蔔她也不吃,反而推給她果子的時候她吃了,而且吃得很歡快的模樣。
小狐狸該不會其實不喜歡吃蘿蔔吧?
子嵐心裡「咯噔」一聲,突然惴惴起來。
他懷疑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他侷促起來,爪子不自覺地往後縮,豎直的狼耳垂了下來。
子嵐沮喪地道:「你難道不喜歡嗎?」
「嗷嗚?」
雪梨聽到雪狼的聲音突然低落下來,便抬頭去看他。
隔著霧蒙蒙的水汽,雪梨看到那隻大雪狼耷拉下了耳朵,垂頭喪氣地坐在她面前,雖然大雪狼不會像她這樣哭,可瞧得出是很失落的樣子。
雪狼的爪子上還有泥土上留下的髒跡,泥土灰撲撲的顏色從爪子一直延伸到小腿上,他身上也有狼狽的感覺。
雪狼為了這些蘿蔔,一定在森林裡忙活了很久。
而且雪梨能瞧得出來,這些蘿蔔一定是精挑細選過,花了很久才找出來的。
雪梨看到他的樣子,當即就心軟了。
她不忍心辜負雪狼的一番好意,艱難地低下頭,在之前他以為她會吃拱過來的一顆蘿蔔上,「咔嚓」咬了一口。
生蘿蔔的味道快速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雪梨滿眼眼淚,一邊抽噎打嗝一邊道:「好、好吃嗷嗚嗚」
雪梨雖然努力想要憋住了,可實際上還是哭得超級厲害。
子嵐看著哭得嗷嗚嗷嗚叫的小九尾狐,哪裡還能不明白她真的不太高興,連忙手忙腳亂地安慰她。
雪梨「嗷嗚!」「嗷嗚!」地哭。
子嵐為了離她近一點,趴伏在地上「嗷嗚——」「嗷嗚——」地哄她,但又不敢伸爪子去碰哭泣的小狐狸,急得不斷晃尾巴。
子嵐沒了辦法,只好站起來飛快地在地上刨了個坑,然後當場將一顆蘿蔔埋了回去。
「嗚嗚嗚」
雪梨看到他把蘿蔔埋回去了,哭聲小了一點。
子嵐見這樣有用,連忙又當著她的面埋了幾根蘿蔔,還特意挑離木屋遠一點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小狐狸終於哭累了,「嗝」了一聲。
「你沒事了吧?」
子嵐關心地問道。
雪梨就算不哭了,可是看到這麼多蘿蔔,還是非常沒精神,更何況剛剛嚎了一場,她眼眶通紅通紅,抽抽搭搭的。
此時天色也快黑了,兩人都沒有精力管剩下擱在地上的蘿蔔,一起回到屋裡。
等回到木屋裡後,小狐狸馬上就自己噌噌噌躥回房間裡去了,跳到床上,可憐巴巴地團成一個球。
今天其實離小狐狸平常睡覺的時間還有很久,但她好像沒精神蹦躂了,連晚飯都沒有吃。
子嵐躲在房間外擔憂地看著她。
雪梨的房間裡沒點燈,光線模糊黯淡,只能勉強瞧見床上有一小團白白的小球把臉委屈地埋在尾巴里。
子嵐自覺是自己的舉動弄哭了小狐狸,焦慮得很。
不久,他見小九尾狐好像累得睡著了,想了想,悄悄走到屋外
雪梨這一覺睡到巳時才醒。
她昨夜東西沒怎麼吃,姨母留的功課沒怎麼幹,還哭了半天把眼睛哭腫了,現在想來十分羞愧,在被子裡拱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鑽出來。
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了。
雪梨跑到床尾,往外面一望,卻發覺大雪狼不在屋裡,院子也空蕩蕩的,不止沒有人,連昨晚堆成山的蘿蔔也不見了。
雪梨心中一慌,正要左顧右盼地找人,就在這時,她忽然注意到屋子的門是打開著的,而在屋子外,有一顆狼頭正小心翼翼地探了一點出來,內疚地往屋裡瞧。
雪梨:「」
那隻雪狼明明長得很大,可卻使勁把自己縮成一團,用木屋的牆壁做遮擋藏在後面,只露出一點點腦袋、耳朵和一雙不安的狼眼睛,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大雪狼悄悄躲在外面看她,好像不敢進來。
他見雪梨醒來回望過去了,躊躇片刻,縮回去叼了個籃子出來,放在門口,然後又縮回去叼出一個籃子,再度放在門口。
放好兩個籃子後,大雪狼又縮回到門後,只露出一點耳朵和眼睛,無措地觀察她的反應。
一個籃子裡放滿了新鮮艷麗的花,另一個籃子裡則堆滿了雪梨很喜歡吃的那種青青的小果子。
他一看就是過來道歉的。
子嵐昨晚弄哭雪梨後很是懊悔,為了讓她重新高興起來,一夜沒睡,將挖出來的那些蘿蔔全都埋了回去。
子嵐從來沒有應對過女孩子哭,不知道這種時候應當怎麼辦,只好模仿著以前在狼境見過的其他狼仙的樣子,給她帶來了花,並且重新去摘了這種青青的小果子。
他記得這種就是雪梨當著他的面吃過的果子,當時雪梨沒有吃他推回去的蘿蔔,卻吃了這種小果子,子嵐猜測這種果子可能是雪梨真正喜歡吃的,至少應該不會討厭。
等做完這些事後,子嵐一時也不敢再進屋,怕雪梨已經不想跟他一起住了,便默默地守在門口,等著她醒過來。
雪梨看到子嵐拿來的兩個籃子愣了一下。
她想了想,從床上跳下來,拖著九條尾巴跑出去。
子嵐看到小九尾狐朝他跑來,頓時緊張地提起了心臟。
但小九尾狐並沒有生氣,反而瞧著也挺愧疚的。
雪梨其實對大雪狼也心中有愧,畢竟這件事不能怪他,是她自己當初每天拿著蘿蔔給他吃,才讓大雪狼覺得這是她平時吃得很多的食物,特意出去幫忙覓食的。
雪梨挪了挪小爪子,說:「對不起嗷,讓你吃了這麼多蘿蔔,還費了好多功夫。」
她內疚地搭著耳朵,但緊接著,她反應過來,急忙擔心地圍著大雪狼轉。
大雪狼今日倒是洗乾淨了腳爪,渾身上下都沒有泥了才回來的,外表看不出端倪。
但他昨天費勁挖了那麼多蘿蔔出來,要挑選蘿蔔、挖出蘿蔔,走那麼多路,還要將蘿蔔都背回來,今日這些蘿蔔又都不見了,反而換成了新鮮的花和果子,想也知道動作不少。
尤其是這些青色的小果子,都是生長在很高的樹上的,雪狼背上有那麼大的傷,按理來說不可能摘到的。
大雪狼身上還有傷呢,實在很難讓雪梨不憂心。
雪梨著急地在他身邊亂跳道:「你不要動了!快點進屋來,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口有沒有裂開!」
子嵐看著小九尾狐焦急地在他身邊又蹦又跳,還將他往屋內引,當然也明白小狐狸是不生他的氣了,但要進屋,子嵐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他遲疑片刻,眼看著雪梨已經跑到屋裡蹦了,還是邁開腳,緩緩走了進去。
雪梨催促著子嵐和平時一般趴到軟墊上,然後就上躥下跳地解開他身上包紮好的傷藥。
雪梨的心微微一沉。
大雪狼的傷口果然裂開了,血已經將傷布浸透了好幾層。萬幸雪梨當初考慮到他的體型,下的藥量不少,傷布包得很厚,這兩天又才剛剛換過藥,這才不算什麼大事。
雪梨既是難過大雪狼為了她又讓自己身上的傷裂開了,又慶幸目前的情況不算難辦。她飛快地取來新的傷藥和傷布,熟練地接著包紮起來。
子嵐被小九尾狐發現自己又把傷口弄裂了,也怪窘迫的,乖乖地趴著不敢動,任由雪梨工作。
雪梨照顧大雪狼已經很有經驗了,對他身上哪裡有傷都瞭若指掌。
她將子嵐身體上角角落落的傷都檢查了一遍,上藥包紮,就連不是特別嚴重的地方,也都細細地重新治療了一遍。
但治著治著,雪梨忽然停頓了一下,發現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雪狼的氣息很虛,脈搏也有點亂,雖然大多數時候和正常人無異,但雪梨整天照顧他、幫他療傷,又是個醫術不錯的醫仙,自然能夠覺察出來。
其實這種情況之前也有過。
起先她以為是雪狼受傷嚴重,所以才會這般,沒有特別放在心上,但現在他的傷勢應該已經有所恢復了,可是脈象卻仍然還是原來那般,時不時會有混亂,不像尋常人那麼穩健。
除此之外,他好像比正常人怕冷,明明身上披著這麼厚的皮毛,可每晚睡覺都在窩裡團得很緊。另外,他的身體對好幾種草藥的反應都不是很敏感,像是已經有了耐藥性,對這些草藥已經習慣了。
這些種種表現,都表明他在身受重傷之前,身體就不是很健康,可能是有什麼病史。
他應該是從小服藥,一直在治療,但看目前的狀況,似乎還沒有痊癒。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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