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劍出——吹毛斷髮
森森寒光下,一切都被撕裂,斬斷
而斷裂的是,是中山王的血肉,還有那把寶劍。
剛剛那把連罡氣都能斬斷的寶劍,在明王手中那把神劍下,與尋常的碎紙也沒什麼區別,脆弱的不可思議。
眾人看著斷劍飛出,只覺得一陣眼暈。沒人能接受這個現實,仿佛九天雲外的仙女下一瞬間砸到了泥里。
但是事實就這麼發生了。
中山王被長劍斬斷只是一條肩膀,雖然血流如注,但是生命還算無礙。一時也沒有失去意識,一雙將要失去焦距的眼睛,盯著明王的手,依舊手中的那把劍,嘴唇微動,吐出三個字:「天子劍?」
眾人都反應過來,明王的劍,外形與剛才中山王從罡氣中取出來的那把劍一模一樣。而且,論神韻,論威風,更勝一籌。
當時中山王將劍拿出來的時候,眾人都是眼前一亮,只覺得是一把從所未見的神兵利器,但現在對比著明王手中這把劍,登時分出高下,剛剛那把劍只剩下一個「假」字。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只有相對看時,才能看出,哪個是真金,哪個是黃銅。
至於中山王的天子劍,被一斬而斷,剛剛看時不可思議,再對比兩把劍的差距,反而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明王點頭,他的精神狀態也不好,剛剛罡氣被破,打擊實在是太大,讓他的氣力緊接枯竭。最後絕地反擊,全靠神器之利,自己並沒有剩下什麼。面對中山王的問題,他只有點頭為止,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中山王得到了答案,這口氣一松,低聲道:「原來……天子劍在……你手裡……」說完身子倒下,已經昏死過去。
終於得到了肯定答案,鬆了一口氣的不只是中山王,還有圍觀者。只是沒人知道,為什麼這天子重器,會落到這個少年手裡。
皇帝本以為自己今天晚上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大了,但事情總是突破他的底線,這時盯著天子劍,只覺得恨得眼珠子都藍了,心中咆哮道:「是父皇一定是父皇給他的父皇自小就愛他,為了保護他,連三大重器之一都交給了他我和皇兄都瞞在鼓裡,還以為天子劍早就丟失了」
緊接著,他又立刻想到:父皇給他天子劍,是什麼意思?天子劍,自然是天子才配用的,難道他真是父皇選定的繼承人?
想到這裡,他目光的殺機幾乎掩飾不住。
明王手持著寶劍看著他——中山王到底修為高深,這樣也沒有死。而他有兇器在手,補上一劍,送田景璽歸西,也很容易。
剛剛,他也是倒在地上,看起來任人宰割。而中山王也是拿著劍過來,毫不猶豫的沖他砍了下去。
現在時移世易,兩人的處境竟完全逆轉。
只需要一劍,就能送這個和自己並肩的天才西去
不過……
就算修為相同,兩人的性情,終究是完全不同的。
明王的驕傲發自骨子裡,通身上下無一處不傲,因此他只是看了中山王一眼,徑直走到了擂台邊上。
殺落水狗?他不屑。救惺惺相惜的好對手?別噁心了。
望著湖水,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岸上來船接人。
當初踏水而來,何等威風,現在強弩之末,也只好坐擺渡船來了。
大荒弟子在岸邊看著,低聲感慨,見明王抬手要船,示意人去準備。
眼見小船去接人,葉孚星道:「剛剛忘了,應該把下一場的對手運過去。不用來回兩次了。」
玉淙淙抬頭看天,但見天色雖暗,天邊已經出現了一線魚肚白。(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竟然將近黎明了,長呼一口氣,道:「還要再比?我都有點乏了。」
陰斜花道:「是啊,我都懶得看了。」
妙太清道:「你是因為想早點搶東西,因此不願意再耽誤時間了吧?」
陰斜花道:「搶東西更需要趕緊比完,不進入下一輪怎麼去龍木觀?依我說,三下五除二,趕緊弄個強弱懸殊的配對,決出八個人來是正經。老子等不及了。」
妙太清冷笑道:「說得容易,剛剛那幾場比賽不是按照強弱配對走的?還不是大出意料之外?誰知道到底誰強誰弱?」
陰斜花鼓掌道:「說的太好了。剛剛那幾場搭配,都是葉孚星搞得。你罵他有眼無珠,我是拍手稱快。」
妙太清頓時尷尬無言,葉孚星也覺得無光,道:「刻意求之反而求不得,與其如此,還不如順其自然的好。也不必再費心安排了,隨意抽兩個人就是。妙師妹,玉師妹。我數一二三,你們同時說一個人,就讓他們安排比武。」
妙太清和玉淙淙點頭,陰斜花笑道:「看著點兒名單啊,別到時候一個人也叫不出來,那就抓瞎了。」
葉孚星數了一二三,妙太清和玉淙淙同時開口,一個道:「國京」,一個道:「小天真。」
於是這一場比賽就定下來了。
葉孚星道:「既然如此,就叫他們去碼頭等著,小船直接接他們回擂台便是。」他突然回過頭,道,「陰師弟,我剛剛看你的眼神就不對。提醒你一句,天子劍是天子重器,壓的是大齊王朝的氣運,不是誰都受得起的。你還是別打他的注意才是。」
陰斜花嗤了一聲,道:「你哪知道眼睛看我覬覦天子劍了?國器和武器我還分不清?那天子劍看起來確實不錯,但也只是對戰罡氣尤其是田家自己的罡氣有奇效而已。剛剛若不是真劍克制虛劍,根本也不會有那麼好的效果。你小看我的品位麼?一會兒進了龍木觀,才是我大展拳腳的時候。」
葉孚星嗯了一聲,又道:「這裡沒有外人,我就說點私下的話。大家來這一趟也很辛苦,若真有機會,我不會阻攔大家發財。但有一節,好歹咱們還都是宗門裡的弟子,田家說不定還有咱們的師弟妹。希望記得自己的身份,吃相別太難看。」
眾人默默點頭稱是,只有陰斜花嗤了一聲,充耳不聞。葉孚星這番話主要是說給陰斜花聽得,他既不聽,這番話就算白說了。
碼頭上,皇帝站在最頭裡,死死地盯著湖面上一搖一盪歸來的小船,反而把等在碼頭上要上擂台的小天真和國京擠在一邊。
望著船上那個精神萎頓的身形,皇帝心中頗為猶豫。
要不要趁此機會,把他殺了?
從技術上來說,這回可能是最好乃至唯一的機會了。明王現在是油盡燈枯之態,雖然不說任人宰割,卻也可以趁虛而入。過了今日,他身邊都找不出一個能和明王放對的高手——至於龍木觀那些老頭,他們一聽說他要和明王作對,指不定先把他殺了。
但若真將他殺了,後果同樣難以控制。且不說外地藩鎮如何看待他,也不說之間「皇帝失德、殘害手足」的傳言之間傳遍大街小巷。就說田氏宗族內部的壓力,就足以壓垮他這個帝位。
可是……若不殺明王……
皇帝看向那越來越清晰的天子劍,心中如百爪撓心一般——國之重器,歸於天子。若拿不回天子劍,這把劍就如懸在自己頭頂一般,不知哪天,連自己帶著帝位,都要被刺穿。
不如……
皇帝心中一動,已有了定計。
一會兒自己開口討要天子劍,他若給了,自然皆大歡喜,他若不給,那就是心懷不軌,大逆不道,自己下令誅殺,也有據可查。
便是這樣。
在皇帝意味複雜的目光中,明王的船終於到了。
明王從船上下來,緩緩走到岸上。皇帝也上前一步,離著他不過咫尺之遙
皇帝先呵呵笑道:「九弟,辛苦你了。」
明王抿了抿嘴,突然上前,單膝跪下,將天子劍舉過頭頂,道:「請陛下收回。」
皇帝愣住,道:「九弟?」
明王道:「當年臣弟年幼,父皇交託天子劍,只是暫時授權臣弟替天子誅惡辟邪,好比尚方寶劍,並非賜給臣弟。今日皇兄是大齊天子,理當收回此劍,不然臣弟日夜不安。」
在皇帝身後的眾藩鎮,譬如姜期和馬雲非等等,都暗地喝彩,心道:到底是皇室子弟,不管怎麼驕傲,有些素質是刻在骨子裡的,關鍵時刻拎得清。
皇帝的殺意都已經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了,而田景珏卻身處最為虛弱、孤立無援的境地,這時候再抱有天子劍,簡直如懷抱黃金行走於匪窩一般。
最重要的是,不能給皇帝口實。身外之物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只要最虛弱的時候熬過去,憑他的本領,還不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麼?
果然,皇帝愣了一下,便笑逐顏開,先接過天子劍,再伸手相攙,道:「九弟,你我兄弟一體,這劍在誰手裡,還不都一樣麼?你也忒小心了啊。」
明王順勢站起,道:「皇兄……」
剛說了兩個字,話音戛然而止
一道雪亮的劍光如天外飛來一般,從後面穿過田景珏的身子,將他穿了個透心涼。
田景珏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還未站直的身子撲通一聲,再次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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