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祥的變化。」站在望海台上,孟帥低聲自語。
就在剛剛,他親眼看見了遠處一處天變,山峰拔地而起,與天相接,形成了真正的擎天柱。
天柱初成,風雲變動,遠處的雲彩一層層壓下來,色彩變幻,瑰麗異常,這是天兆。正如之前他渡劫時的雷霆一般,都是天的意志。不同的是,雷劫是天的磨難,而彩霞祥雲則是天大的吉兆。
腳步聲響起,馮源登上望海台,道:「公子,有變故麼?」
孟帥道:「剛剛的天地變動,你看見了麼?」
馮源微微搖頭,道:「我看不見。有人能感覺到,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畢竟大部分人的視野和孟帥無法相比,孟帥眼中清清楚楚的事情,其他人連霧裡看花都做不到。
孟帥微微搖頭,馮源道:「可有危險?」
孟帥道:「或許吧。如果像我想的那樣,我的敵人又變得強大了,這總歸不是好消息。」
馮源皺了皺眉,道:「怎麼會呢?這個節骨眼兒上……」
孟帥道:「為什麼不可能?我既然能越來越強,我這位老對手當然也有進步的可能。不過我總覺得,他似乎得到了什麼人的幫助。」
馮源斬釘截鐵道:「這不可能。沒人會幫他。」
孟帥道:「哦?你肯定?」
馮源道:「我肯定。」
兩人沉默了片刻,孟帥道:「好吧,我知道你的規則,所以不會問你。不過我相信我的判斷。我教你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馮源道:「已經安排凡人避難了。低級的武者也有序的撤進了掩體。剩下的界主以上的武者在神庭待命。」
孟帥略一沉吟,道:「現在我改變命令。所有人,包括護衛隊的神使,全部避難。讓他們都進入沉睡,包括你。」
馮源一凜,道:「形勢如此兇險?」
孟帥道:「反正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是沒什麼用的。成或者敗,我一人承擔吧。」
馮源點頭,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孟帥道:「兩天總是有的。若是他主動出擊,那就一天。」
馮源道:「我儘量在今天做好一切。過了今日,您戰勝那敵寇,就能功德圓滿,也用我不到了。不如最後多事一把。晚上我來找您?」
孟帥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沒事麼?」
馮源道:「屬下有分寸。」說罷告辭離去。
神龜航行了一整日,黑土世界就喧囂了一整日。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黑土世界沒有一刻安靜。孟帥的命令,讓凡人避難,就是個浩大的工程。之前其實就有個一次,神龜親自上陣壓服黑水神獸的時候,那時候眾人是被龐大的陣法催眠,被分別圈在相對安全的地方。做這種事,神庭也算有經驗。
但這回孟帥要求不同,僅僅是安全的地方不夠,要修建在黑土世界深處的避難所,用封印加固。只這一個工程就規模龐大至極。好在孟帥並非勞動民力,而是自行利用神力,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避難所建好,其他神使出動輔助,這才及時完工。不然工期拖延不說,神庭的名聲也自難保。
這些天,馮源主持將所有人安全轉移,也勞心勞力,最後剩下的神庭護衛也要轉移,卻稍微遇到了一點兒麻煩。
神庭護衛大多驕傲又熱血,雖然對主神也就是孟帥忠心耿耿,卻不願意進入避難所,在他們看來,這是質疑他們的忠勇,浪費他們的熱忱。馮源威望雖高,也險些壓服不得,還是孟帥出面,將他們布置在避難所周圍,說是駐守,其實也是變相避難了。
一直到晚間,塵埃落定,喧囂漸漸平靜,馮源也露出疲色。
孟帥見狀,道:「今日到此為止,你去休息吧。」
馮源搖頭,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休息一時,那抵得上安靜長眠呢?」
這話實在不吉利,孟帥暗自搖頭,道:「跟我來吧。」
進入孟帥的洞府,孟帥關上門,道:「我這裡布置了掩蓋天機的封印,在這裡說話會安全一點兒。」
馮源笑道:「多謝公子。不過恕屬下直言,恐怕沒用。」
孟帥道:「有這麼強大?」
馮源道:「自然,真正的創世神自然是……」說到這裡,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彎下腰去,身子一陣搖晃,仿佛要在風中碎去。
孟帥扶住他,過了一會兒,確認他不會因此而死,才放開,苦笑道:「好吧,果然沒用。好吧,為了安全一些,主要我來說話。這些天我也琢磨了許多,開了些腦洞,有些我確信,有些我還懷疑。我來說我的猜測,如果對了,或者不是重大錯誤,你別說話,甚至不要做任何表示。實在不行,你再補充如何?」
馮源微笑道:「屬下洗耳恭聽。」
孟帥道:「我現在這個世界這片海域,應當是人造的。如果說神造的也不是不行。世界是神造的,我們的身份也是神造的,不過我們的『本我』應該不屬於這神管轄。我們是從外面的世界引入的。」
這本是之前他就確定,和朋友們討論過的,這時說出來自然沒有任何疑問,馮源微笑不語。
孟帥道:「既然是神創造的,那麼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討論的意義,我也不說了,也許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和真實不同,不過這無關大雅,所以說點實在的吧。」
&到了最後的決戰了,也就三個問題值得我關注。」
&一,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神要我做什麼?」
&二,從長遠來看,我一定要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之後我能得到什麼?」
&三,關注眼下。最後我將面對的是什麼?我的老朋友,會以什麼形式存在?」
孟帥道:「這三個問題中,明顯是第一個最大。但第一個又是最難說清楚的。甚至我覺得這個問題等我出去之後再回答也無妨,只要我確認他對我沒有惡意就行。」
&以我先給自己找個說得通的答案。這是一場考驗。考驗的目的是為了看我能不能承擔大任。」
馮源始終保持微笑,也沒有開口,按照約定,這表示錯也錯不到哪兒去。
孟帥鬆了口氣,他言之鑿鑿,說創造世界的神對他沒有惡意,其實怎麼可能確定?他和那個創世之主的差距,就是人和螞蟻的差距,生存毀滅,全寄托在對方一念之間。別說針對性的惡意,就是人圈養牛羊那樣功能性的惡意他也吃不消,希望對方沒有惡意,那其實是一種僥倖心理。這次說出來是試探一下。馮源肯定了他的說法,多少讓他鬆了口氣。
接著他轉入下一個話題,孟帥道:「第二個問題,我能得到什麼?首先,我得到一種經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我最寶貴的財富了。」他用手指了指腦袋,道,「經歷在我心裡,就如同知識進了腦子,肯定是屬於我的東西,誰也奪不走。」
&除此之外,一定屬於我的東西就不多了。」
&然這個世界是被創造出來的,那麼一切都該是虛幻,所以按理說除了經歷,沒什麼能帶走的。甚至修為——若不是我真正在神魂上做出突破,就算在這個世界積累再多的力量,出去也就現原形了。修為都帶不走,何況物質。」
&我覺得我是不同的。至少神龜,我的黑土世界,出去之後還會跟著我。」
馮源蹙起眉頭,張了張嘴,孟帥截住他,道:「別說話。我知道你想否認,但這個和你知道的不同。別說你,就是他——」他伸手指了指天上,「在這件事上也沒我明白。不接受反駁,你出聲的機會不多,別浪費了。」
馮源聳了聳肩,終於還是開口道:「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的主公。」
孟帥哈哈一笑,道:「說第三個吧。我要決戰了,敵人是元化聞。這孫子格調雖低,但是實力強啊。說來我們也是老相識了。能和這孫子一戰我很高興。但現在有一個問題。」
他伸出兩根手指,道,「我和他的決戰有兩種可能。第一是我和他是平等的,是共同競爭的選手,最後爭奪某個東西,又或者不是個東西,算是出線權吧。」
&二種,我是主角,他是大boss,也就是神選定給我的大考驗。我的試煉必須以打敗他為結束。」
&然還可能有第三種,我是boss,他是主角。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畢竟boss應該在家裡坐著,千里迢迢費時費力又是經營又是旅行,待遇也太差了。」
孟帥嗤笑道:「雖然第二種聽起來比較爽,但我希望是第一種。第一種的話,公平競爭,神不偏不倚,我能達到什麼實力,他又是什麼實力,全看各自的努力。就算最後我是大人他是小孩兒強弱懸殊,那也是因為他不夠努力的緣故。」
&是第二種,就比較混蛋了。因為是我在接受考驗,所以最後一定是難關,守關的甚至應該比我強大一線。如果他的實力不夠,就會被人為的抬上去。這倒是和之前的天兆相符,因為我強大了,最後一關變簡單,這觸犯了規則。有人給他加分了。」
馮源聽了,長嘆道:「到底是公子,思路真是驚人啊。」
孟帥道:「你還堅持不可能麼?」
馮源道:「模式是第二種,但他不可能被加分。」他說著,臉色又難看了起來,但還是繼續說道,「天神把他放在這裡,一是為了考驗,二是煩他,把他圈起來……神恨不得他死,一絲力量也不會……給他。」
他說到後面身情很痛苦,但並沒有消失的意思,看來是受到了懲罰,但罪不至死。
孟帥等他平靜下來,道:「可不可能是其他人?」
馮源道:「沒有其他人。除非……」他突然神色一變,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孟帥順著他道:>
馮源平靜下來,道:「該跟您告別了。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說下面這段話。」
&覺得這是對您的考驗,的確是。但更重要的這是一段模擬的經歷,您現在所經歷的,就是您以後要經歷的。以後會比現在更加複雜。現在輕鬆得到十分,以後會千辛萬苦才有一分。但無論如何,也可見一斑。」
他的影子漸漸淡了起來,好像被一層透明的玻璃罩住了,輪廓也模糊了。
&是這些經歷您肯定會銘記,我不用來提醒。重要的是,看到海盡頭的那座山時,一定要注意。山上的每一寸都非常重要,將來您的生命和前途,都跟那座山息息相關。所以……」
說到這裡,他的影子飛速的淺了下去,孟帥一伸手去抓,已經從他身上穿過。
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孟帥咬牙道:「誰讓你跟我說這些?不是天神吧?」
馮源聲音斷斷續續:「不周…>
一個白字,餘音斷絕。馮源的身形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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