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就不太耀眼了,有點懶洋洋的,但是照在整個雪山之上,有種說不出的遼闊和美感,那種晴日紅妝素裹的妖嬈,確實讓人容易流連忘返。直到有人大聲的叫了一聲:「要到時間了,我們下山,不然趕不上最後的索道。」
於是眾人都紛紛的收齊手機,相機,朝著原路返回。萬一招呼著自己的人一一的往山下去,在清點人數的時候,忽然就發現少了一個人,他頓時就愣住了,對著邢小玥說道:「你剛才看到丁韶穎下去了嗎?」
邢小玥一愣,搖頭說道:「沒注意,可能沒下去。我們一直都在這裡,沒注意到誰下去了!她是不是先走了?什麼人呢,先走都不說一聲。」
萬一正要詢問其餘的人,忽然就一個年輕的壯小伙對著萬一說道:「你們是不是要找那個挺像歌星的女孩?她沿著這條路上去了,估計想拍照吧,手裡的相機估計得好幾萬,我想買都只能看看,沒錢……」
看來這個姑娘還真的是單獨行動了。或許是這姑娘和普通人不同吧?唱歌的人都不是挺文藝的嗎?這個姑娘就是文藝中的文青。說白了就是屬於那種無形裝逼的人。萬一能夠理解這樣的姑娘的奇葩行為。
「你們跟隨他們先下去,我先去找丁韶穎。」萬一對著邢小玥說道,「你帶他們走。記住,下去之後隨時和我保持聯繫,知道嗎?」
「行,我帶他們下去。這個……羽絨服你留下來。小飛,把你的羽絨服也脫下來給萬老師!快點,還有你的!」邢小玥在大事上面居然還能夠鎮定自若的指揮,這姑娘確實是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師父——我留下來,我視力很不錯的!」曾鵬飛對著萬一笑嘻嘻的說道,「找人肯定是比你要好!」
「師父,還有我,我覺得我也行。」郭華明也站出來。
還有人嘰嘰喳喳的說要留下來,被邢小玥一聲冷笑打住了:「留下來?你們留下來萬老師就要留下來,還要照顧你們,能不讓萬老師分心嗎?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就不要婆婆媽媽嘰嘰歪歪的,說實話,我也想留下來,但是我留下來能幹什麼?就是個累贅,走,走,都走,趕緊的!」她不耐煩的揮手驅趕。
這裡她是老資格,在萬一的補習生中,她是最有資格的,所以儘管還有些不甘心,但是其他人在邢小玥的帶領下還是急匆匆的朝著纜車的地方敢去了。邢小玥走在最後,她忽然轉身,一個人跑了過來,用力的抱了抱萬一。
「萬老師,千萬挺住,不然我就是寡婦了!」邢小玥說著,有些不舍的使勁的抱著,然後踮起腳,在萬一的臉上啄了一口,才轉身朝著那條路返回,就再也沒有回過頭了。只不過她往回走的時候,向子娟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立在台上的萬一,那個身影在夕陽中,顯得特別的顯眼,就好像所有的光芒都在他背後灼灼生輝一樣。
忽然她覺得自己好像並不是很了解萬一一樣,她和萬一一起在山上的形象和平時補課的時候的形象,並不是他的全部。這個男人就像是個寶藏一樣,在見過了外面的珍寶之後,卻知道裡面可能會有更讓人值得去探險的奇珍異寶。
一行人默不出聲的行走在小路上,然後到達了纜車的附近。纜車一直在運行,邢小玥就跟那邊的工作人員說道:「我們還有人在那邊,已經去尋找了,能不能再等等?」
工作人員也很吃驚,如果有遊客滯留在這裡,確實是一件大事情,於是就點頭說道:「行,但是時間不能太久,因為太晚了的話,我們這趟纜車就可能下不去了,而且晚上任何人上去都很危險,我們就只能等天亮了才能過來救援。你打電話催催你的人。」
在這裡也曾經出過事情,有遊客不停勸阻,執意要自己去登山,去那些沒有開發過的地方。所以每次上山的時候,都會給遊客簽署一個責任狀,這就是說,如果你脫離了開發區,擅自去爬山,除了問題,和旅遊團和管理處沒有關係。
這是國人式的推卸責任的做法,但是確實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所以到現在為止,起碼有三四年的時間沒有出問題了。如果都留在這裡,晚上沒有特別的取暖裝置的話,很可能會凍死。因為一般的遊客是不會帶帳篷上來的,也不允許帶上來。
太陽的餘暉慢慢的在收攏,邢小玥已經打了電話了,但是萬一的回覆就是還在找。就連管理員都有些焦急起來,頻繁的抬手看著自己的說表,然後轉過頭看著邢小玥:「你給你的同伴打電話,如果找到了,就一定要回到這裡,這裡的還有我們值班的地方可以休息,晚上千萬被出去,就留在值班室。」
邢小玥就點頭,再次打電話,但是電話卻無法接通了。她忍不住就罵了一聲:「艹,我艹,怎麼辦?怎麼辦?」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這裡的風開始發出『嗚嗚——』的聲音,聽得讓人起了雞皮疙瘩,那些遊客們都在發牢騷的催促:「趕緊走,趕緊走,趕緊送我們回去!」
管理員也焦躁起來,呵斥道:「馬上就走,先送你們走,再等十分鐘,十分鐘不到,我們就走了。」十分鐘不到,如果真的還沒來的話,確實是走不了了。
邢小玥時刻的拿出手機來看時間,心裡已經將丁韶穎罵了無數遍了,嘴裡也還小聲的碎碎念:「果然是比狐狸精還會要會禍害人的,走了個狐狸精,又來個狐狸精。來了就害人,來了就害萬老師……」
「走吧,我們走了!」管理員看了看手錶,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會第一時間匯報給景區的管理處,你也知道,晚上上這裡救援有些不可能。晚上這裡的橫風比較大,纜車根本就不能運行,再耗下去,我們都走不了了。」纜車已經送了幾趟遊客了,現在就只剩下邢小玥這邊的五個人了。
邢小玥也只好嘆了一口氣對著剩下的幾個人說道:「你們都把羽絨服脫下來吧,脫下來放在值班室那裡,然後我們走!把羽絨服都交給我,給我!」邢小玥說著,將自己這邊的幾個人的羽絨服都收集起來了,除了在台上給萬一留下了兩件,其餘的都拿著了,找管理員拿了鑰匙,然後朝著那邊走過去。
「你們走吧,我在這裡等他們!」邢小玥忽然對著那個管理員小聲的說道,「我在值班室,不會有問題的,你們先走!」
管理員不肯,將邢小玥懷裡的羽絨服一把扔進了值班室,然後將她扛起來,就朝著纜車那邊走過去,纜車一抖,然後就開始滑行了。將邢小玥放下來,邢小玥就癱坐在了纜車內失聲痛哭起來,纜車內的氣氛很壓抑。
看著那邊的雪山越來越遠,他們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邢小玥壓抑著的哭聲,讓幾個女生都忍不住想要流淚了。曾鵬飛為自己打氣:「師父絕對不會有事的,我只是擔心那個唱歌的姑娘會有事。」
邢小玥就罵道:「你怎麼知道沒事情?你知不知道在這樣的大雪山里,夜晚是多麼冷,難道不知道嗎?叫你多讀書,你不讀書,現在在這裡信口開河……要是沒事就好了,萬老師,你一定要沒事啊——」這姑娘說話有點兒顛三倒四了。
「不是,我說的是事實!」曾鵬飛就急了,跺腳說道,「你們想啊,師父是什麼人?他可是武術大家,是絕頂高手啊,他修習的是內家的功法,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了的。你想想看,當初在華山,也是大冬天的,可比這個冷多了吧?那洪七公和歐陽鋒這樣的高手不就是在大雪地里來去自如,怎麼可能會怕冷呢?」
我去,這廝居然扯到這些來了,頓時讓轎廂內的人都無語了。不過沉默了一下,鄒顏遲疑著說道:「我聽爺爺說起過,當內家功夫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確實是可以刀槍不入,寒暑不侵,我想……我們還留了那麼多的羽絨服,總歸危險性應該大大的降低了吧?曾師兄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就是有點兒誇張了。」
明明知道這可能是一種自我安慰,和精神麻醉,但是邢小玥還是升起了希望。她第一次雙手合十,幾乎是跪在地上一樣,虔誠的對著對面的雪山,嘴裡在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她在念些什麼,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滿是肅穆的感覺。
大雪山已經越來越遠了,成了黑乎乎的影子。邢小玥也已經站起來了,她默默的看著地面的雪山,心裏面已經做出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這個決定她不會跟任何人說,這將會是她一輩子的秘密,而且會堅持下去。
向子娟的手互相掐著,那掐住的地方,已經發白了,有了隱隱的血痕,在轎廂內的燈光下,妖艷得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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