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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成為這方圓幾百里,數個縣城之中最著名的花魁,月姬的舞技,自然不是泛泛。
只見月姬款款走上城下高台,身上的裘皮已經退去,只留下那身精緻華美的淡紅色長裙。
薄紗細膩,其中誘人之軀若隱若現,惹人無限遐想。
台下的軍士看到此等美人登台,哪裡還有心思喝酒吃肉,一個個兩眼冒著綠光,如同一隻只伺機撲食的惡狼一般。
城中樂師,多出自花月樓,自然常與月姬一起表演,大家也都彼此熟悉,不用月姬出聲提醒,便開始撫琴擊鼓。
隨著音樂聲起,月姬身體微微扭動,輕擺長袖,整個人如彩蝶一般翩翩起舞。
就在此時,一名侍女模樣的小娘子,向空中拋出一條白色絲帶,那絲帶不慌不忙,隨著節奏緩緩落在了月姬嬌嫩雪白的胳膊上。
此時,月姬飄柔的秀髮,帶著沉醉的感覺慢慢一甩,跳著,雙手握著絲巾,輕輕躍起,身子在空中旋轉一周。
人在空中,裙擺飛舞,灑出一片令人迷醉的雪白修長。
月姬用行動證明了,她永山花魁的身份,不僅僅只是因為她那嬌媚的容顏,以及婀娜的身姿。
她的舞技,也絕對可以達到大師級的水準。
正所謂是,情多舞態遲,意傾歌弄緩,舉腕嫌裳重,回腰覺太妍,羅衣姿風引,輕帶任情搖。
一曲舞罷,月姬對台下一眾軍士深深一禮,脆聲吶喊
「奴月姬,預祝我大褚將士凱旋!」
瞬間,台下轟然沸騰,軍士們扯著嗓子大聲叫好,人潮之聲一浪蓋過一浪,如同海嘯潮汐一般,久久不曾退去。
谷令君倚在城頭望著城下歡慶,心情也隨之放鬆了許多。
連日大戰的壓抑,不知不覺中,隨著城下歡愉的氣氛悄悄消散。
事實證明,谷令君這勞軍的法子,是正確的,讓軍卒們適當發泄心中壓力,更加有助於日後與蠻子之間的戰鬥。
忽然,遠處的一架馬車引起了谷令君的注意,因為那架馬車是他谷府之物。
城下的空地上聚集了幾千人,谷府的馬車,自然是無法穿過,只得停在了人群的外圍。
不多時,赫舍里和月兒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馬車之外,二人在幾個家丁的拱衛下,正在穿越人群,向城牆走來。
赫舍里的出現,自然引起了聚集的軍士們的注意。
當看到一名美若天仙的小娘子款款經過之時,原本嘈雜的城下,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華沙少女那異域風情,讓這些永山衛的軍卒們,一眼便認出她東夷族的身份。
除了原烽燧堡的軍士,永山衛的其他軍卒,是沒有見過赫舍里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她是谷府之人。
當這些不知實情的軍卒,看到一名東夷族少女出現在永山縣城內之時,難免會心生嫌隙。
畢竟,城外還有數萬蠻子大軍正在攻城,在國讎家恨面前,即便你華沙少女美若天仙,褚人的軍士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一時間,小聲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更有一些膽大的,已經起身朝著這邊圍攏了過來,看那些人臉上那不善的表情,大有擇人而噬之意!
城下圍觀歌舞的軍卒之中,同樣也有不少原烽燧堡的老卒,他們可是認得赫舍里是誰。
這些原烽燧堡的老卒,自然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對,馬上便擠過人群,組成了一個圓形陣列,將赫舍里一行,牢牢的護在了其中。
那些不明所以的永山軍士,看到竟然還有人維護東夷蠻子,立即便炸了營,甚至一些沒打算湊熱鬧的新兵,都開始起身加入了與原烽燧堡老卒對峙的行列。
一名隊正撥開人群,走到了那些組成圓陣的烽燧堡老卒近前,眼神之中滿是怒意。
「各位這是何意?那女子是東夷人!」
組成圓陣的原烽燧堡老卒們,自然毫不示弱,那名隊正近前的尖哨,高聲回道
「是東夷女子不假,可她是我們頭……」
這名尖哨話剛說出一半,便被身邊的另一名尖哨給打斷了。
此人比之前那名尖哨想的多一點,他怕亮明赫舍里的身份之後,會給谷令君帶去麻煩,所以才會阻止剛才那人的話。
恰在此時,吳老狗也擠到了近前。
吳老狗身著校尉制式甲冑,周遭軍士自然齊齊向他躬身行軍禮。
吳老狗同樣回以軍禮,並大聲對周圍軍卒喊道
「此女,乃是谷將軍府里之人,還望各位給將軍一個面子,散了去吧。」
吳老狗自然知道此時公開赫舍里的身份,必定會讓軍卒們對谷令君不滿,但是這事滿是瞞不住的,還不如直接挑明了才好。
周遭的軍士一聽,這名東夷女子竟然是谷令君的人,一時間周圍議論之聲此起彼伏。
說啥的都有,但由於谷令君平日裡與軍士們同吃同住,所以大家對自家這名參將大人,都是敬愛有加。
質疑聲的確不少,倒是沒有人口出污穢。
在眾軍士的質疑聲中,正主兒終於登場了。
宋江與谷令君一起下到城下,走上了臨時搭建的高台之上。
本來宋江想替谷令君說幾句搪塞一下那些軍卒,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畢竟谷令君的身份擺在那。
可谷令君卻拒絕了他的好意,他認為此事還是要好生處理。
谷令君清了清嗓子,對著一眾軍士大聲喊道
「大戰在即,我谷令君家裡卻藏著一個敵國的女子,這事,各位弟兄都覺得不妥是吧。」
「可本將認為,這事其實沒啥,挑起戰爭的又不是東夷族的普通百姓,他們何錯之有呢?」
「本將倒是覺得,以後咱們大褚的男人,該多娶一些東夷族的女人。」
此話一出,台下的一眾軍士,紛紛向谷令君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谷令君也不在意,繼續說道
「大家想一想,我們大褚的男子多娶一個東夷女子,荒原上是不是就少一個女人為蠻子生孩子?」
「若是我大褚男子將所有的東夷女人都娶回家,荒原上的東夷蠻子不就絕種了嗎?」
谷令君的理論,對於大褚的軍士來說,太過於天馬行空。
可當人們仔細琢磨之後,卻會發現,這話說得,倒是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當然,自然是會有人提出質疑的。這不,人群中,便有人提出了疑問。
「將軍,我們就算娶了東夷女子為妻,生下的孩子還是會有一半蠻子的血統啊?」
這個世界,尤其是中原各國,人們思想守舊,最講究的便是一個血脈傳承。
當然,谷令君對此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套應對的說辭。
谷令君呵呵一笑,對剛才提問之人詢問道「兄弟貴姓?」
「回將軍,屬下姓廈,成武二十一年募兵!」
谷令君點點頭,繼續問道「可有婚配?」
「前年,經鄰村的媒婆介紹,與鄰村張家的小娘子結為夫婦。」
「既然兄弟已經娶妻,那本將問你,你與張家小娘子生下的子嗣,是姓廈還是姓張?」
「自然姓廈,那是屬下的骨血,怎可能姓了別家的姓氏!」
谷令君哈哈一笑。
「正是這個道理,你們娶了東夷族的女子,難道會讓你們的孩子,跟著她們姓嗎?只要孩子跟你姓,身上留著你的血,自然就是你的骨肉,也就是我大褚的骨肉!」
老實說,谷令君這一番言論,完全就是在胡謅。
可讓人聽了,就是覺得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這是谷令君的長處,他最擅長的便是用語言來撥弄是非,從而達到自身的目的。
谷令君認為,嘴炮也是炮,只要是炮,威力就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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