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成蔭,鳥語花香。
郊外,一處園林般的別墅內,一顆顆高大的櫻花樹婷婷而立,樹冠寬闊婆娑,搖曳嫵媚,一簇簇三角梅則挺立在櫻花樹下,交相輝映。綠蔭遮掩下偶爾能見到精緻樓閣露出的飛檐,清幽秀麗的小樓玉砌雕闌,幽深的庭院讓人賞心悅目。
程江海兄弟輾轉很久才堪堪地找到了這裡,知道何偉國沒有下班,二人便沒有冒失地上去敲門,而是蹲守在別墅邊上,啃著從蘭州帶來的乾巴巴白麵餅子,時不時地用礦泉水往下送送,耐心地等待著何偉國歸來。
王養勛嘴裡嚼著餅,打眼瞄了瞄眼前的別墅,疑惑地問道:「老大,你說奇怪不奇怪,這麼大的領導不應該都住在市里同一個小區嗎?怎麼這個何偉國會住這麼偏僻的地方?」
程江海翻了翻白眼,吭哧道:「這我哪知道啊,反正地址是沒錯的!」
王養勛羨慕地看著豪華大氣的別墅,嘴裡發出一陣陣嘖嘖地讚嘆:「老大,你看看人家住的這小洋樓,跟咱住的地方比起來,我們連茅廁都算不上。」
「呵呵!」
程江海笑了笑,眼睛掃了掃,帶著一絲憧憬說道:「別羨慕了,等你有了錢,回去了蓋他個七座八座的不就結了,眼紅什麼。」
「呵呵,說的也是啊!」
王養勛狠狠地咬下一塊餅子,在嘴裡嚼得嘎吱嘎吱作響,正想發表一下感言,突然看見一輛轎車緩緩開進別墅,於是慌忙提醒道:「唉唉唉,老大,車來了!」
二人趕緊站起身來,打眼瞧去,只見轎車停在了門口,一個大腹便便、略顯老態的男人下了車,上了台階按了按門鈴,不一會門內一個穿著時尚的靚麗女子開了門。趁這個空檔,二人趕緊疾步上前。
程江海堆出滿臉的笑意,顫顫地問道:「呃,請問是何叔嗎?」
程江海猜得沒錯,當面的男人正是何偉國。
雖是年逾半百,可面色紅潤,皮膚緊繃,黑亮的頭髮打著髮蠟,三七而開。一雙老於世故的眼睛,透露著精明和威嚴,如果仔細審視,還能發現其眼底深處隱藏著一絲冷漠和狠厲。嚴謹筆挺的西服款款套在身上,內置的白襯衫亮得刺眼,堪堪地包裹著富態的身軀,圓圓的小腹向前拱起著,也不知道裡面都包裹著些什麼。
而對面的女人,像是只有三四十歲的樣子,身著藍底青花的靚麗旗袍,緊緊貼著腰兒,將玲瓏的身材勾勒出風風韻韻的曲線。容貌娟秀,皮膚細膩,肉色的絲襪下踩著晶瑩的拖鞋。
一看就是富足生活養就的女子。
看到突兀跳將出來的兩個年輕人,何偉國迅速冷下臉來,緊鎖著眉頭問道:「你們是誰啊?」
對方冷冰冰的氣場實在有點壓迫感,程江海微微矮了三寸,趕緊自我介紹道:「哦,我叫程江海,我爸是程家安,呃,是亦安哥讓我們來找你的!」
先不說何偉國是什麼反應,對面的女人顯然聽得有些雲裡霧裡,疑惑地問道:「偉國,他們是誰?」
何偉國黑著臉,向四周謹慎地掃視了一番,掩飾道:「哦,沒什麼,以前熟人的孩子。」
眼見此人正是自己急於尋找的何偉國,程江海驚喜起來,急急地道:「您還真是何叔啊,我沒見過您的面,也就是亦安哥比劃了比劃您的樣子,呵呵」
何偉國心裡暗自惱火了一番,看來躲是沒能躲的過去,這個傢伙真有點厚顏無恥,堵人都堵到家門口了。他撇了撇嘴,明知故問地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呃!」
見對方沒有絲毫請客入內的想法,直愣愣的話音里很有排斥感,程江海舔了舔舌頭,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我這個,這個」
正當此時,一輛小車從別墅邊的小道駛過,何偉國皺了皺眉頭,像是十分警惕的樣子,鎖緊了眉頭,很不情願地說道:「你們先進來吧。」
兄弟二人相視而喜,緊緊跟著何偉國進了玄關。眼瞅著何偉國自顧自地換上拖鞋,卻沒有招呼二人。
這下有點尷尬了!
遲疑了稍許,程江海衝著王養勛眨了眨眼睛,二人脫了鞋,提著土特產,光著腳惶惶地跟了進來。何偉國眼角的餘光輕瞄了一眼,隨即臉上露出幾分鄙夷來。
進入房間的兄弟倆呆住了,這還是人住的地方麼?也太他奶奶的豪華了吧。
屋外的陽光,從高高的落地玻璃窗將斑駁的陰影投在鬆軟的地毯上,詩意婆娑。寬闊的客廳里,暗紅的漆木地板,雍容奢華的歐式家私,華麗明艷的水晶吊燈,更不要提那些名貴的叫不上名稱的裝飾,折射著絢麗耀眼的光彩,讓你仿佛置身於皇宮的錯覺。
即便是二人脫了鞋,也感覺到地面比自己的腳底不,比自己的臉都乾淨。
二人發著楞,邊上雍容華貴的女人雙臂抱懷,也在一旁打量著兩個不速之客,眉宇間一片的清冷。何偉國揮了揮手,對女人說道:「你先進去吧,我和他們有事要談!」
「哦!」
女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很是乖巧地轉過身,裊裊婷婷地進了裡屋。兄弟二人尷尬地看著對方消失的背影,進門伊始就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一直憋到對方離去,也沒叫出一聲來。看著二人望向女人的眼神,何偉國面色一緊,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了一嘴:「這是家裡的保姆,你們隨便坐吧!」
二人頓時露出些許詫異之色,這般形象的女人會是保姆,怕是皇帝的奶媽也沒這麼富貴吧?
或許是人家忌諱什麼才有這個說辭,程江海也不敢妄加揣測,暗暗捅了捅王養勛,兩人趕緊放下東西,點頭致謝道:「哦,謝謝何叔!」
何偉國斜靠在沙發上,翹起腿來,壓根沒有倒水招呼的意思,反而緊鎖眉頭問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哦,是亦安哥給了您的地址。」程江海正襟危坐著。
何偉國臉色不著痕跡地變了變,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抽了兩下,似乎刻意壓制著某種情緒,低眉不吭聲。
程江海趕緊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去市政府尋過您,可門衛不讓進。」
「哦,他們也是按規定辦事。」
沉默是稍許,何偉國再次詢問道:「你們找我到底什麼事?」
程江海趕緊湊前身子,殷切地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在甘泉盤了個店面,準備經營一些電子產品,這不想著沿海的東西好嘛,想找個穩定點的供貨商,正好何叔您在廈門,又管著經濟嘿嘿,所以我們就找到這,想請您給幫幫忙。」
何偉國深鎖著眉,習慣性地摩挲著手指,表情里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良久了,嘴裡才嘟囔著:「是這事啊」
話說到這份上,程江海趕緊給王養勛遞眼色,從包里拿出從蘭州順帶的土特產交給他,程江海趕緊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訕訕地道:「何叔,我們來的匆忙了些,順道帶了些土特產過來,東西寒磣了些,這也是我們做小輩的一點心意,您可別嫌棄。」
話說的殷殷切切,姿態放的恭恭敬敬。
對於眼前的東西,何偉國一陣臊眉耷眼,似乎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嘴角扯出一絲鄙夷的味道,翻了翻眼皮,懶懶地問道:「程家安現在怎麼樣了?」
「哦,我爸啊!這些年身體一直都不太好,精神也是恍恍惚惚的。」
察言觀色許久的程江海趕緊應聲回答著,隨後眼珠子轉了轉,機巧地說道:「哦,對了,我爸清醒的時候還經常提到您呢,說是身體好點了,想著來廈門看看您!」
看我?
何偉國手抽抽了一下,臉色很是難看。
他程家安那是來看我的嗎?還不是看在我手中的權利!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死死纏著自己,不就是想從中撈點好處麼。也就何亦安和杜婉玲看不透這些,才會鬧得如今這般悲催的局面。
現如今何亦安討到什麼好處了?最終還不是灰溜溜的離了婚,回到了蘭州,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起點。
早聽勸何至於此啊!
何偉國暗自腹議了許久,憤恨里還夾雜著一些感懷,都已經時過境遷了,杜婉玲早已和自己分道揚鑣了,可兒子還是自己的兒子,那是他唯一的血脈。既然何亦安都懇求自己幫忙了,場面上的事還得應付應付。
對於程家安,想什麼呢!
還想著來看自己,不用說,那意思就是自己不幫忙就死纏到底了唄。算了,雖說打心眼裡看不起這一家人,但為了避免無窮無盡的糾纏,順手打發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說了,此類的小忙對於他來說,比伸手拍死只蚊子都輕鬆。不過忙可以幫,可話要說到位,提醒對方臉皮厚也要有個度,不能沒完沒了吧!
「他身體不好就別折騰了,這樣吧,你們這麼大老遠的跑來,我不幫幫忙也說不過去。」
何偉國抖動著小腿,重點強調道:「但是,這種事情我也只能幫你們一次,多了我也顧不上。」
「啊,那太好了!」
程江海頓時欣喜若狂,連連致謝道:「謝謝何叔,謝謝何叔了。」
何偉國撇了撇嘴,冷冷地抬了抬手制止道:「不用了,幫你們這次,也算是我還了你爸的情,別說是我不顧過去的情分。」
「哦哦哦!」程江海趕緊弱弱地應聲。
說完,何偉國當著二人的面,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撥了出去,語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小蔡啊,嗯,我是何偉國這樣,內地有兩個熟人來我這,想著做點電子產品的生意,你看著給照顧一下好,回頭我讓他們去找你。」
電話放下,何偉國彎身又從抽屜里尋摸了好一陣,找出個名片隨意地扔在桌子上,說道:「蔡閩發,算是廈門做電子批發最大的老闆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會照顧你們的,回頭你們自個找他商量吧。另外,我這裡你們以後還是少來點,影響不好,說了你們也不懂!還有,我給你們推薦人這事,不要往外亂說,知道嗎?」
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即便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可這個小忙對程江海兄弟來說,無疑是漆黑的汪洋中丟下來一根重要救命的纜繩。
二人感激涕零地道:「知道知道,謝謝何叔,謝謝何叔了!」
何偉國面色冷淡,揮了揮手,開始逐起客來:「好了,我這也挺忙的,你們就回去吧。」
程江海二人趕緊站起身來,微微鞠著躬,禮貌地道:「好的,那我們走了,再次謝謝您了!」
「行了,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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