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職業中學。
同樣的清風徐徐吹拂著同樣的白楊,消逝葉面上的塵埃,卻吹不掉一些人心頭的陰雲。正值放學時刻,程江海三人隨著學生潮走出校門。
奇怪的是,平日裡跳脫不羈的王養勛此刻卻寡言少語,耷拉著腦袋一臉的愁苦。
程江海撇了如同深宮怨婦的好友,好奇地沖邊上譚軍詢問道:「養勛怎麼了?今天換了個性子!」
一旁的譚軍嘲弄道:「呵呵,沒事,每逢大考他就這鳥樣,等考完了,無論成績好賴,他還是原來的他。」
程江海會意地點點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勸慰道:「養勛,不就個考試嘛!蔫不拉幾的幹什麼?」
「說得輕巧,我們三個人就你學習成績最好,你當然不愁了。可我咋辦?考考考,老師的法寶;分分分,學生的命根。媽呀,我可憐的命根啊!」
王養勛擰巴著臉,一點不為所動,狠狠地看了看學校的大門,撅著嘴抱怨道:「當學生真他奶奶的累,趕緊畢業趕緊畢業,畢了業老子從此再也不受考試的摧殘,你們等著瞧吧,出了這校門,誰他娘的再敢讓我考試,我就跟誰急!」
「呵呵!」程江海苦笑了一聲:「還有一年呢,你就受著吧!」
正如程江海所說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自己已經是高二的學生了,距離職業學校畢業也就一年的時間,換句說距離告別學生時代的時間也就不多了。
聽著程江海的話,王養勛瞬時將腦袋塞回了胸腔,垂頭喪氣地道:「哎,還有一年啊,一年12個月,365天,江海你幫著算算還有多少個小時?」
程江海瞪著眼,沒好氣地道:「沒事算這個幹嘛,有病啊!」
王養勛滿臉苦悶,生無可戀般地搖頭道:「哎,沒盼頭,沒盼頭啊!」
譚軍摸了摸鼻子,奚落道:「看看,啥叫是度日如年,這玩意就是了。」
程江海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忽有所感,滿臉唏噓地道:「養勛,別在那急吼吼的了,時間啊過得很快的,再一眨眼我們的學生時光可就沒了,還不知道珍惜!」
「我才不稀罕呢!」王養勛晃蕩著腦袋,眼神里透露出幾許憧憬道:「哎,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學校幾人回!趕緊畢業,老子要去闖天下!」
旁邊的二人對視了一眼,均被王養勛從影視里篡改的兩句歪詩驚到了,異口同聲地道:「你牛逼!」
正當二人還想繼續調侃一番的時候,就聽著街對面人群一陣的慌亂,一個急促的呼喚聲刺拉拉地傳來。
「快抓小偷,快抓小偷,他們偷了我的錢包。」
三人頓時停住了腳步,驚訝地向前望去,只見街對面兩個男子將一個拉扯中的婦女推倒在地,慌不擇路地奔跑著。看著對方凶神惡煞的樣子,行人紛紛避讓卻是沒一個敢上前阻攔。
譚軍瞪直了眼:「呃,這是啥情況?」
「小偷啊,這還不明白!」
王養勛面色一沉,扯了扯嘴角詢問道:「江海咋整啊?」
話語還未落,程江海身影早已經竄了出去,一句話飄飄悠悠地傳了回來:「廢什麼話啊,當然幫忙啦,剛才的霸氣去哪了?」
王養勛愣了稍許,這才醍醐灌頂地醒悟到:「對啊,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精神哪去了!電影白看了,走,趕緊追!」
說完王養勛跟著追了出去,譚軍急急地跟在屁股後面,一臉糾結地吼吼道:「還真追啊?」
「關鍵時刻扯什麼犢子,咱可是三劍客!」
王養勛扭回頭,急吼吼地訓斥了一句。街邊的人群徹底亂成一鍋粥,隨著兩個扒手使勁推搡,不少路人猝不及防地倒在一旁。三個兄弟越過護欄,急急地追在後面。兩個小偷見到有人敢打抱不平,趕緊分散逃逸。
「這咋整啊?」氣喘吁吁的譚軍頓時有些傻眼了。
「養勛,你和鼻子去追一個,剩下的給我!」程江海扭頭吩咐道。
「我靠,你一個人行不行啊?」王養勛惶惶地撓撓頭,一臉的不確定。
「我是老大,你說行不行啊?」程江海氣惱交加,也顧不上再囉嗦什麼,一個箭步向著拐進小巷裡的身影追去。
「也對啊,那你自個小心點!」
王養勛急急地嚷嚷了一句,趕緊和譚軍向另一個扒手逃逸的地方追了過來。身後的人群依舊慌亂不堪,突如其來的狀況令眾人驚懼不已。
就在這時,婦女倒地的地方,一個警察的身影及時出現了。如果程江海還在原地,他會驚奇地發現,來人正是與自己有著很深淵源的派出所民警李東明。
隨著警察的現身,周圍的群眾似乎心神稍稍穩定了幾分。李東明匆忙扶起婦女,急切地詢問道:「大媽,你沒事吧?」
「警察同志,快!我的錢包被人偷了!」
「人往哪跑了?人長啥樣看清楚了嗎?」
婦女指了指前方,痛哭流涕地道:「兩個人呢,朝那邊跑了,都穿著花格子的衣服。」
說話間,李東明趕緊站起身來,順著向著婦女指引的方向疾奔了出去。
巷道深處的偏僻角落裡,一個身穿青白相間花襯衫,體型瘦長,一臉尖嘴猴腮狀的扒手躲藏在居民臨時搭建的雞窩旁邊,賊眉鼠眼地盯著來路。
眼見後面並沒什麼人追趕上來,這才心安理得地打開錢包,將裡面的錢款揣入口袋,順手將空空如也的錢包扔到了一邊,然後擦擦額頭的大汗,正準備吹著口哨離去時,卻發現前方一個身形堵住了去路。心驚膽戰的一刻,扒手眯眼稍作打量,卻發現對方背著個書包,明顯就是個在校的學生模樣。
扒手拍了拍稍稍驚懼的胸膛,扯動著嘴角,露出幾分鄙視:「小子,看樣子是學生吧,識相的別他媽給自個找麻煩,趕緊滾蛋!」
程江海緊抿著嘴唇,眼神犀利地盯著對方,眉宇間透露出濃烈的厭惡之色,憤憤地道:「該滾蛋的是你,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沒逼臉的壞慫。」
見對方沒有絲毫畏懼妥協之意,還口出狂言,扒手眯起眼左右打量了一番,沒見到對方有什麼潛在的幫手現身,於是猙獰起面孔,惡狠狠地道:「我操,還給你膽了?小子,勸你一句,不是自個的事少他媽的管。」
程江海全身緊繃著,這一場景對他來說似乎有些似曾相識。想當年他也是個好勇鬥狠的角色,雖說這些年來已是痛改前非轉換了性子,但根骨里的那份桀驁豈會是輕而易舉便消失殆盡的。
更何況那錐心刺骨的慘痛教訓,讓程江海對這種社會敗類有著一種發自肺腑的深惡痛絕。
面對對方的威脅,一陣陣的熱血上涌,刺激得大腦一片發燙,程江海早就顧及不到什麼危險後果了。他咬了咬牙,毫不退讓地道:「我還就管定了,你咋辦吧?」
眼瞅著對方沒被自己的幾句江湖慣語嚇倒,「啪」的一聲,扒手亮出一把彈簧刀來,瀟灑地在空中舞出幾道刀花,一時間凶相畢露:「看到了沒有?別瞎幾巴逞能,把自個命交待在這裡不值當,老子可不是好惹的,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可就出來了。」
明晃晃的刀光確實有點駭人,這種陣仗程江海倒是沒經歷過。心裡雖說有些恐懼,但表面上卻沒敢露出絲毫怯意來。
氣場這個東西很玄乎,一般都顯現在強者與弱者之間,看不見摸不著但又確實存在。面對這種遭遇戰,除了絕對的武力懸殊外,一般情況下都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坦然自若反而會讓對方摸不到底。
一旦慫了,那就會一慫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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