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嚯"地站了起來,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是他?滅了新軍的夏平?"
白偉峰點點頭。
知府失魂落魄,像被抽掉了精神,腳發軟慢慢坐在太師椅上。
吳定臣才想起,不知在哪裡聽說過滅了新軍的事,看樣子是這夏平做出來的。
"裝備精良的新軍一千三百多人,巡防營兩個營六百人,楊義安鄉鄉勇一千五百餘人,還有土匪山豹子四百多人。共計將近四千人,全部被這夏平吃掉,大人你說你要多少人去打夏平。"
吳定臣不禁嚇了一大跳,將近四千人被團滅,那是股怎樣的力量。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吳定臣問:"會不會誇大其辭。"
"夏平滅的人數只多不少,因為還有後來補充的鄉勇和民伕還沒算在內。另外告訴大人和定臣先生,打仗時我正在萬工,是萬工天絲蠶業的掌柜,目睹了怎個戰爭過程。這夏平可以說用兵如神。"
兩人沉默下來。知府本來還想孤注一擲集中幾個地方的鄉勇拼一把,這時也死了這條心。
你在清溪縣待得好好的,跑到我們這兒做什麼?
"你和他有聯繫吧?他怎麼說?"知府問。
白偉峰不撒謊,在這些老狐狸面前撒謊不起作用。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他來了,第一晚為我們接風后到武術社才見到他,我把大人的意思傳達了給他。"
"他怎麼看?"
"他同意大人的意思,願和平相處,他現在要修路鐵路,沒心思在這裡與大人相惡。"
"要修鐵路?"知府驚詫莫名。
吳定臣回答道:"是的,規劃圖都已出來,這我親自看到,他明天就要上新開寺與洋人商討。"
知府苦笑著搖搖頭,"很想看他如何把鐵路修通,只是,我恐怕沒這機會了。″
白偉峰道:"不,照夏平的說法,只要操作得好,這是大人晉升的好機會。"
"哦!"知府一下坐直了身子,"夏平怎麼說的。"
"把事鬧大,把大人剛直不阿的形像表現出來,讓民眾了解大人愛民的情懷,誰想動你都要惦量惦量。"
知府聽完沒有出聲,手指在茶機上輕輕敲擊。
夏平這招妙啊,大清是怕東洋,同時也恨東洋人,日本人肯定會利用此事挑事,但將真實事件公布,特別是有洋人的證詞,還有洋人的照片,利用這些激起民憤,未必不能突出重圍。
只要把形像樹立起來,誰要打壓他就是賣國賊,誰敢擔這個名。
能否晉升不清楚,但要保住位置應該問題不大。
心裡的陰霾一下消散很多,他需要馬上和智囊團商量行動步驟。
於是,知府端起了茶。
白偉峰和吳定臣見狀立即起身告辭。
第二天,嘉定知府杜本崇明碼通電全國,講敘蘇稽事件經過,並有與日本人同行的其他國家洋人的證詞,有被砸爛的豆腐攤照片,被毆人豆腐哥的照片。
事實具在,證據確鑿,關鍵證詞還是幾國洋人寫的,更有極大說服力。
知府大人通電對日本人的行為進行強烈譴責和抗議。
府立中學和府立小學動了,學生老師們舉起旗幟,呼喊口號遊行,要求懲辦尋釁滋事的日本人。
這一次遊行者與衙役站在了一起。衙役一面維持秩序。一面還高呼口號。
這一次學生不再跟衙役作對,相處融洽。
風暴還在繼續。
先是嘉州府下屬幾縣通電支持。接著省城蓉都的嘉定府公立中學堂師生遊行示威,其他學校的師生紛紛跟進,聲勢越來越大。
嘉定府有兩個中學堂,一是在嘉定府樂山縣的嘉定府官立中學堂,一是在省府蓉都縣的嘉定府公立中學堂。
雖只一字只差,卻是兩個地方不同的學校。
但他們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群情激昂,全省各地學堂師生紛紛示威遊行。
京城,上海及其它地方很多學校都通電聲援。
大清下不來台,不得不硬氣一盤。
他們據理力爭,向日本提出強烈抗議,要求日本約束其民,並賠禮道歉。
日本威脅性地調動軍隊。大清無奈跟著調動軍隊防範,最後在英美調解下雙方歇手。
日本不是不想打。但剛打完日俄戰爭,元氣還未恢復,朝鮮等的反抗力量還強大,俄國人虎視眈眈還想報一箭之仇,此時與大清開戰,並不是明智之舉。
本想勒索一下大清,見並不成功,在英美的調停下,順驢下坡,不再追究。
大清鬆了口氣,更不敢再追究。
夏平並沒上新開寺,而是坐鎮蘇稽指揮宣傳戰。
知府的能力也是真強,在夏平的建議下通過蓉都的嘉定府公立學堂再連接西川高等學堂,再通過西川高等學堂連結京師,上海及其它地區。
同樣,知府也對夏平佩服不已,兩人雖沒相見,卻有地下聯絡線。
除了上述任務,仁義社樂山縣工作委員會秘密成立。
一來就開展工作,林毅桓和杜三崇還有個叫伍萬衡的成立個外圍組織:讀書社。利用讀求社去團結廣大進步學生。
為了讓群眾警惕日本人,夏平徵得蕭紅同意以她為原型寫了本巜俠女傳。》
亦真亦假,將真實事件穿插其中,又添加了很多動人曲折的故事。
陰險的日本人占了很大筆墨。書裡面日本首相上書天皇: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國,欲征服中國,必先征服滿蒙。
書中日本人為了搞亂中國大後方,派遣特務人員小雀不雄和私生次郎以商人為掩護在西川刺探情報,這兩個日本人一個是柔道高手,一個是空手道高手。不想被俠女打成重傷,狼狽逃出西川。
用這種方式提醒中國人,注意日本人。
寫這種書太簡單,但現在識字的人少,還需要說書的人宣傳。
聽說免費教新書,說書的人全跑來學新書。
那時的說書人,翻來覆去就是那些書,而且這些書都是師傅口口相傳,沒多少書可說,把師傅侍候巴適了才會傳你一本書。
現在免費傳書,而且是當下最火的痛打東洋人的書。
說書人趨之若鶩趕來學習,幾天過後嘉定府各場各縣的茶館都是說巜俠女傳》的。
還是樂山縣城小十字,街道上用漫畫的形式講敘了蘇稽事件的整個過程。當然隱去了大師兄,二師兄和夏平,突出了蕭紅。
俠女痛打日本人才是賣點。
《俠女傳》像長了翅膀,飛快地向四周傳播。
【作者題外話】:關於嘉定府"官"立中學堂和嘉定府"公"立中學堂的區別。以下用官立和公立代表不同的學校。
因一字之差,經常有人把這兩個學校弄混淆。
成立時間不同,公立成立於1905年,官立成立於1907年。
地點不同,公立在現今成都市西玉龍街。官立在現今樂山市老公園處。
創始人不同,公立是吳天成及一眾嘉州鄉紳。官立是嘉州知府福潤。
教育目標不同,公立是培養技術性人材,比如師範,法政,社會管理,類似職業教育。官立主要是國學。
辦學資金來源不同,公立主要是旅成都嘉定鄉紳自籌,其中嘉定府威遠縣吳天成將家產變賣二萬五千兩(約現在五百多萬元)辦學,因此有毀家辦學之說。
官立的資金來源於嘉定府下轄各縣,樂山,犍為,榮縣,威遠是富裕大縣,每年各1800兩,峨眉,夾江,洪雅貧困小縣每年各900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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