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 第二百零八章 垂死老乞丐

    府尹冷哼，沉聲道：「可笑，你們口口聲聲說狀書上所告皆事實，那麼本官問你二人，你們可是親眼所見？」

    下方二人一怔，傻了眼，這叫他們怎麼回答，他二人自然沒有親眼所見，當時在場的百姓可是無一倖免。筆神閣 bishenge.com

    「大人，我們雖然不曾親眼看見，但是....」

    「嘭！」

    「大膽刁民，既沒有親眼所見，就敢來狀告西廠提督，殺你母殺你妻，本官看你二人分明是在誣陷。」府尹猛地一拍驚堂木，怒喝道。

    「來人啊，給這二人各打二十大板。，以示懲戒。」

    府尹打斷二人的辯解，直接用刑。

    「啊！大人，冤枉啊。」

    「冤枉啊，大人，請您明察呀。」

    二人大驚失色，連連高呼，府尹斜眼掃了二人一眼，喝到：「還等什麼，用刑。」

    說完，將令箭丟出，六個衙役應聲走出，不顧跪地二人反抗掙扎，直接按在地上用刑。

    「啪啪啪...「

    「啊....冤枉啊，大人，我們有證人，我們有人證啊。」

    府尹聞言大驚，心中快速思索，對方還真有人證不成？

    被打之人臉色漲紅喊道，府尹感覺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好像真的有人證。

    這可麻煩了，難道真將人證喚來，然後讓其在堂上說出西廠是如何如何殺害無辜百姓的......

    府尹無奈，只能將目光看向師爺，尋求幫助。

    師爺眯著眼睛微微思索，悄悄搖頭，府尹得到師爺的指導，乾脆不再理會哀嚎的二人，側過頭去。

    「啊，狗官，狗官，你不分青紅皂白...」

    「我要，我要告御狀，啊。」

    「大膽，敢辱罵朝廷命官，給本官再加十板。」府尹大怒，喝道。

    他本想打二人幾十板就算了，讓他們回家躺上兩個月，這個棘手的案子就算解決了，也無需上報。

    想起昨日將宏秀才狀告雨化田的案子上報刑部後，他被刑部特意招去，罵了個狗血淋頭給，顯然，刑部也不願意接這燙手山芋。

    這次他學聰明了，這案子自己斷不了，又不能報到刑部，那就換個方式解決。

    很快，三十大板打完了，下方二人披頭散髮，早已不成人樣，可二人看向自己的眼光依舊充滿恨意，府尹微微眯眼。

    他改變了注意，冷冷的掃了哀嚎的二人一眼，府尹冷聲道：「這二人驚擾公堂，誣陷朝廷官員，本官懷疑所謀不詭，來人，先將二人暫行收監。」

    說完，立刻又有衙役上前，將哀嚎辱罵的二人帶走。

    府尹聽著難聽的罵聲，臉色變得很陰沉，師爺見自家大人臉色不好，悄悄說道：「大人，為何將這二人收監？」

    「師爺，你沒聽到嘛，他們還有人證，你看這二人的神情，顯然不會因為這一頓板子而打消告狀的念頭。」

    府尹無奈說道，師爺聞言微微沉吟，沉聲道：「大人，雖然將二人暫時收監，可是幾天後依然得放，依我看，還是將人交給刑部吧。」

    府尹沉默片刻，點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這案子牽扯太大，一個不小心你我皆會人頭不保。」

    ..............

    城隍廟外，一道身影正在緩緩走路，細細一看是個臉色蒼白卻極為俊俏的男子，男子手中拐著雙拐，正在艱難的踏出腳步。

    撐著拐杖艱難行走的身影，正是雨化田，經過兩日的調理，他四肢已經能微微活動了，雖然還伴隨著劇痛，但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走了這麼久，口渴了吧？」

    旁邊，小蠻兒雙眼亮晶晶的，見雨化田能緩緩行動，她感到很開心。

    聽見小蠻的問話，雨化田停下顫抖的腳，今日天氣不錯，出了個難得的大太陽，一番練習，他也確實感到一絲口渴。

    「有點。」

    說話雖然依舊冰冷，卻比之前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樣好上太多，她也不在意，幾天的相處，小蠻兒發現對方就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

    「好，我去給你倒水。」

    小蠻說完，開心的轉身進入破廟。

    雨化田見小蠻進入破廟，將目光收回，隨即又落在雙拐上。

    這副拐杖，是小蠻做的，為他做的。

    ................

    事情還得從兩天前說起，那天夜裡，一直重病的老乞丐終於撐不住了，眼看就要撒手人寰。

    老乞丐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一直念叨著小蠻兒，叮囑她等自己死後，不要傷心，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全程，雨化田就像一個看戲的觀眾，他就靜靜的窩在牆角，看著即將上演的人間悲劇。

    見跟自己相依為命的爺爺要死了，小蠻兒自然是哭的險些暈厥，一直流著淚說要去找大夫，可是深更半夜，老乞丐怎麼放心讓她去。

    最後，小乞丐不顧老乞丐的反對，哭著對雨化田懇求道，求他幫她照看一下老乞丐。

    可能是因為她救了自己，雨化田竟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等小蠻兒哭著跑出破廟，雨化田才想起自己手腳不便，怎麼照看老乞丐？？？？

    小蠻兒離去後久久未歸，老乞丐顯然放心不下自己這個孫女，硬是吊著一口氣，要等著自己孫女平安歸來。

    火光下，雨化田清晰看見了老乞丐的面容，對方眼瞳泛死灰色，沒有一絲生氣，顯然是真不行了。

    一直到後半夜，小蠻兒都沒有回來，許是天公不作美，後半夜突然打了幾個炸雷，隨即下起了雨。

    大雨落下，野外的氣溫急速下降，破廟裡的溫度也明顯的降低。

    看著閃耀的火光，雨化田怔怔出神，不知為何，他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小蠻兒那哭泣的面孔。

    到了後半夜，老乞丐的呼吸開始變得微弱，雨化田耳朵靈敏，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對方呼吸的變化。

    看來，老乞丐真的不行了。

    就在這時，破爛的木門被推開，一道黑影怔怔站在門口，雨化田看的清清楚楚，是小蠻兒回來了。

    老乞丐聽見了聲響，原本已經微弱到極致的呼吸竟然再次變得悠長，「小....小蠻。」同時還沙啞的喊出了小蠻兒名字。

    小蠻兒聽見老乞丐的呼喚，再也忍不住，快速跑到老乞丐身邊，也不顧濕透的全身，直接保住了老乞丐。

    「爺爺，對不起，我，我沒能請來大夫。」

    「嗚嗚嗚....對不起爺爺，我沒用，我沒錢給你請大夫。」

    小蠻兒哭的很悽慘，老乞丐見孫女平安歸來，似乎終於安心，呼吸再次變得微弱。

    「拿去，快，給你爺爺，服下。」

    「要快。」

    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正在哭泣的小蠻兒抬眼，看向角落的人影。

    「不想你，爺爺死，咳咳，就立刻讓他，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