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子在顫抖。筆硯閣 m.biyange.net
不顧一切的,濕婆往外釋放著法力。
頃刻間,便見漆雲密布。
隨著心念,領域緊縮貼緊包裹住全身。
下一刻——
「噗!」
黑暗中一聲輕響。
從槍的另一邊傳來了撕裂的觸感。
得手了?
敖睺眼神一閃,似有喜色,但緊跟著,他身子便也被濕婆法力拍中,一名金仙全力施為是何等樣的恐怖。
撕裂!
像是有無數柄尖刀臨身。
痛!
敖睺的身子倒飛了出去。
漆雲中,弒神槍失去了支撐了力量。
寸寸崩滅。
重又消失不見。
法力凝聚,混元如一,三色的光芒在長袍急閃著,收住最後一點真靈,在這片法力潮汐中苦苦支撐。
被一下震飛到千萬里之外。
「噗!」
一口逆血再壓不住。
便是牙已咬到最緊,仍是止不住從從唇角溢下。
身子則更是悽慘。
暗紅的華袍已經破碎不堪,玄紋退去,只留下無數破破爛爛的,每一處破爛後都是一處透明的孔洞。
千瘡百孔!
但終歸是扛下來了。
一絲水系本源流轉。
寸寸結冰。
軀體上這被洞穿的無數處被暫時封住。
縱是已傷成了這樣,敖睺的動作也絲毫不慢。
身子在湛藍天空中一閃,便又消失。
瞬息間,又重臨了那條大河。
那團漆雲還在往外彌散。
「走!」
敖睺一把抓住覆海,身形一閃,便遁入虛空。
空間上,漣漪又起。
卻有漆雲瀰漫來,狂亂的法力四散。
漣漪一盪,旋就被消弭了痕跡。
……
「嘭!」
「嘭嘭!!」
「嘭嘭嘭!!!」
接連的爆響,漆雲忽的一卷,倏忽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河面漣漪未平。
但濕婆所處的那一小角卻有一種詭異的平復。
「滴答!」
一聲輕響。
一滴純黑的血液滴落。
從極靜一剎那變成生動。
黑色的流體墜入水中,卻並不相容,徑往水底墜去。
在濕婆的左肋上,紗裙被撕裂,一道傷口窄窄的呈現,只一指寬,卻深入了肌理,顯出白骨。
「弒……神槍。」
濕婆道。
在最後一刻,那狂噴而出的法力和貼身的領域到底還是起了一點作用,略微遲滯了一點槍鋒,這原本該刺向腦袋的一槍,只刺中了左肋。
濕婆抬起右手,掌緣黑色的光彩在涌動,她將手掌貼在傷口上。
片刻後,手掌拿開,傷口卻沒有絲毫的癒合。
使勁的,濕婆抿了抿嘴,她忽的抬眼,眸光看向前方,莫名的複雜在眼瞳中閃動。
「大人……」
輕聲的喃喃。
帶出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您應該是注視著這裡的,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再出手?
這麼多年了,我……
……
方才那一槍下,她是真的有可能死掉。
……
為什麼?
……
阿修羅界。
忽然的虛幻。
原本該站在殿中的天波旬失去了蹤跡。
半天血色殘陽。
冥河忽的顯出了身形。
「弒神槍?」
他道。
「弒神槍!」
眼眸中似有欣喜和恐懼兩種情緒在交織,格外複雜。
不會錯!
下一刻——
不知道少萬里外。
穿梭中,敖睺忽然感覺到心底一絲悸動。
危險!
無法也無能抵禦的危險。
必死!
藉助弒神槍方才融入的殺戮大道傳來一股斥力。
空間一陣蕩漾。
「噗!」
敖睺身子從空中跌落,一大口鮮血噴了出去。
呼!
天色變了。
一隻血色的手掌從虛無中浮現。
拍下!
無從阻擋。
也無法阻擋!
難以想像的大神通!
只有死!
腦袋裡該是有念頭流轉的,但卻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遲滯,運轉不了,以身隔絕萬物,天上地下,從四周的每一個角落,這血色的手掌都在拍下,從空間裡,從時光中……
超越想像,連幻想都不能的大神通!
必死!
……
血色勾連。
冥河的修為已臻至了不可思議的的境界,大羅之巔,半步混元,即是俗稱的——
准聖。
縱然這一擊只是尋常,卻已異象醒目。
大日被遮蔽。
血雨瓢潑而下。
因著弒神槍。
因著著昔日的魔祖配兵!
冥河親自出手了!
……
三界有感!
……
八景宮。
老子自依舊閉目,似是毫無所覺。
道法無為……
……
玉虛宮。
原始微闔雙目,旋便也不再理會。
以聖人之尊,他一眼便看透了弒神槍此刻的虛實,不過是一柄已失了神韻的利器,不足道哉。
……
碧游宮。
通天睜開雙目。
旋便面露不屑。
魔祖隕落多年,便連弒神槍也成了這般模樣了。
他不再理會,復又閉上了眼睛。
……
西方淨土,婆娑世界。
准提與阿彌陀佛對視一眼,准提似乎有些蠢蠢欲動,阿彌陀佛朝他微微搖了搖頭,大事就在當前,當此之時,實在不宜為一柄殘破至寶得罪冥河。
……
媧皇天。
女媧枯坐蒲團之上,似是無感三界,雙目靜闔起。
……
無量佛光。
曾經的多寶,如今的如來,低首念經,沒有任何的動作。
……
雞肋。
殘破成這樣的弒神槍,於三界大神通者而言,已是雞肋,沒有人會為此得罪我冥河。
但彼之雞肋,卻是我之魚肉。
只要這昔年的魔祖配兵入手,便能……
……
只是真的會沒有任何阻攔麼?
……
血掌拍下。
上下方圓盡皆凝滯,這方時空,被壓縮成一卷墨畫,敖睺困在其中,就像是琥珀中的一隻小蟲子。
忽然——
『畫』中的某處一動。
詭異的扭曲感。
從一點開始蔓延,一瞬間整副『畫卷』又活了過來。
黑色。
比墨更要深邃的魔氣狂涌而出,化一柄長槍,向那面血掌迎去。
交融……
「……」
無聲無息的,血掌和魔槍同時崩潰。
黑色的魔氣崩散。
四下里更為生動,一道人影從半空中墜落了下來。
「噗!」
還未落地,一口墨染的魔血便噴了出來。
這人影在地上連著踉蹌了幾步,終於穩住了身形,他捂住胸口的那隻手放下,胸襟前的衣襟已全部飛灰,根根肋骨間,一顆黑色的心臟在胸腔跳動,他又一拂手,衣衫自然的恢復。
「老祖。」
這人影抬頭。
血色掌印已去,這一方天地,又有了陽光。
落日的餘輝殷紅的比之鮮血不讓分毫,落在他的臉上——
天波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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