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盜墓記 第五十二章寅將軍墓（3）

    好漢身邊，站著一道一俗。

    左邊是一老道。你看他——高冠華服，背負桃木劍，手持麈尾塵，頷下一叢三羊鬍子，飄然出塵，仙風道骨。

    右邊那人——燕頷虎鬚，金剛怒目。他頭扎紫巾盔，身穿犀皮甲，腰間懸著一把青鋼寶劍，身材高大，不怒自威。

    大漢鋼叉一振，高聲向大傻叫道：「兀那漢子，你是何人？為何來我劉家寨逞凶？」

    大傻聽得那大漢問話，放聲喊道：「誰逞凶了？我們是過路的……嗯，旅遊的，我們來這裡旅遊！無緣無故的，遭了一頓打。你是村長？你來的正好，我要索賠，賠我醫藥費！」

    這話一出，就象捅了個馬蜂窩，場地上「轟」地一聲，開鍋了……

    「旅遊？什麼旅遊？村長，別聽他胡說，我們打的是妖怪！」

    「對啊，劉三嬸說她親眼見到，這四個人從一個四方棺材裡爬出來的，不是妖怪是什麼？」

    「是啊是啊，聽說那妖怪還要吃三嬸家的小虎呢，真慘……」

    「村長，前陣子不見的那些人，一定是被他們吃了……」

    「……」

    村長擺擺手說：「大家靜一靜，先問清楚了再說。」

    話音剛落，一聲哭嚎就響了起來：「村長啊，他們是妖怪，要吃小虎……你可要為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啊……」

    劉三嬸抱著紅衣童子，撲出人群，膝行到村長身前，磕頭不止。

    村長指著身後一道一俗，信心滿滿地說：「三嬸，你放心。你看，我已經重金請到了兩位活神仙，幫我們降妖除魔。哼，邪魔鬼怪，定要叫它灰飛煙滅！」

    劉三嬸呆了一呆，大哭道：「活神仙？天老爺喲……我家小虎有救了，劉家寨有救了……」

    群情激昂，交頭接耳……

    「村長請到了活神仙？總算有救了啊……」

    「嗯嗯，他爹，你看看，神仙就是神仙，真威武啊！」

    「你花痴啊，那位道長才是神仙好不好？」

    「神仙，快快施展道法，把這些來路不明的傢伙趕走！」

    「對對，趕走他們！劉家寨不歡迎妖怪！」

    「……」

    「阿彌佗佛！」

    人群里傳出一個聲音，一個身披錦襴袈裟的和尚轉了出來。

    他衝著劉三嬸合什道：「女菩薩，貧僧可以證明，這幾位不是妖怪。雖然他們容貌生得……那個有點特異……衝撞了大家，貧僧這廂代為陪禮了。」

    劉三嬸嚇了一跳，把孩子藏到身後，一臉警惕。

    村長皺著眉頭，目光陰沉地盯著和尚。他臉皮抽搐，好象有點懵：「敢問長老，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

    和尚手持錫杖，單手行禮說：「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奉唐皇之命，得觀音菩薩點化，去往西天取經。只因昨日錯過了宿頭，腹中饑渴，路經寶地，特來化些齋飯……呃，若此地有農家土菜館，不知軟妹幣是否可以消費？」

    村長肅然起敬：「長老來自東土大唐？還是御使欽差？哎呀呀，貴客啊貴客！」

    和尚：「出家人四大皆空，哪裡當得欽差二字。」

    村長：「御使大人，此間還是大唐地界，我等也是唐朝的百姓。我與你同食皇王的水土，誠然是一國之人。既如此，請進寨歇息，待我渾家做些飯食，款待於你。」

    和尚點頭說：「多謝。不敢請教好漢高姓大名？」

    村長說：「我本是這山中獵戶，姓劉名伯欽，綽號鎮山太保。只因此地妖孽橫行，眾鄉親請我出山，鎮守山寨，已三載有餘。」

    和尚合什贊道：「原來是鎮山太保。施主心系村民，真萬家生佛也。」

    劉伯欽苦笑道：「不敢。在下一心降妖，無奈妖孽道行高深，斗它不過。三年多來，已有十數人殞命，屍骨無存。唉，人心惶惶，杯弓蛇影……慚愧啊慚愧。」

    劉三嬸忽然放開童子，撲出來抱住和尚的大腿，大哭道：「長老，你是大唐來的大官，是活菩薩！我們這些邊陲小民，不但吃不上飯、穿不上衣，官府不管我們……還要被妖怪當糧食吃掉……求求你，你大慈大悲，救救我們吧……」

    「嘩啦啦……」

    瞬時間，地上跪倒了一大片。男女老少抹淚的抹淚，痛哭的痛哭。

    「是啊，長老，救救我們吧！」

    「活菩薩，求你跟知縣打個招呼。三年前的救濟糧，什麼時候啊？我們一家五口，都等著糧食救命啊……」

    「對啊對啊，欽差爺爺，這裡不但有妖怪，上個月還遭遇了洪水泥石流……禍不單行啊……上面什麼時候撥救災物資？我家小寶都一個月沒褲子穿了。」

    「和尚，你手裡是不是有尚方寶劍？要不你跟縣官里長他們說說，勸他們善心，開倉放糧……如果不放，一劍宰了他……」

    「聽說里長家裡，還有幾萬斤糧食，就藏在地窖里。他寧願爛掉，也不救濟百姓。這日子，特麼富的富死，窮得窮死，沒法過了……」

    「哼，我聽里長家八姨太丫鬟小三說，他家老爺一天要吃一頭豬、十隻雞……他一頓夠我們吃一年的了，什麼世道啊……」

    「你們不要吵，長老是大官，他來了，我們就有救了……」

    「唉，我老了，活著也浪費糧食。下次妖怪再來，我自己洗白白了，去給它吃掉……都別攔我……」

    「……」

    村長大喝一聲：「住嘴！不象話。長老身負取經重任，怎會管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大家放心，我是村長。我跟你們保證，天朝不會不管我們的！」

    眾鄉親唯唯諾諾，漸漸收聲。

    和尚盯著大義凜然一身正氣的好漢，心中讚嘆：好一位披肝瀝膽的農村帶頭人……帶頭大哥啊！

    他感動之下，開口安慰道：「大嬸，諸位鄉親，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村長說的對，你們雖然住得偏僻，官府不會放棄你們的。要相信大唐，相信村長，困難是暫時的。我們要堅信，日子會好起來的……」

    劉伯欽皺皺眉，揮手打斷了和尚感天動地的演講，指著他身後說：「這幾位是……」

    和尚轉頭看了一眼：「噢，好叫施主知曉……那誰，你過來，跟村長自我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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