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盜墓記 第一百九十一章荒村野冢（15）

    黑色旋渦之中，幻化出一張朦朧的人臉。

    這張臉忽男忽女，不斷變化，桀桀怪笑。

    「孫悟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你我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們決一死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胡孫冷笑道：「白骨精，你藏頭露尾，驅使這些孤魂野鬼，以為便能贏得了我？做夢！」

    白骨精怪笑道：「贏得了贏不了，試試不就知道了？現時不比當日。姓孫的，來呀，受死吧！」

    胡孫更不答話，腳下一蹬，地面寸寸龜裂。他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那張臉激射而去。

    「哈哈哈哈……孫悟空，我要讓你，成為這陰魂白骨陣中一具行屍走肉！」

    白骨精歇斯底里的笑聲，仿佛布滿了整個天地。

    她的臉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直至無窮無盡。

    變幻間，那些臉瞬間組合成一個張著巨口的骷髏，迎著胡孫，狠狠地咬了下去。

    胡孫就象飛蛾撲火，瞬間沒入那張幽深漆黑的巨口當中。

    就象水波泛起一個小小的漣漪，就象太空碎片撞到了巨大無比的宇宙飛船，胡孫消失不見，無聲無息。

    沙僧八戒都傻眼了。臥槽，這些黑霧是什麼鬼？居然吃人不吐骨頭？

    猛然間，黑霧似一個汽球般，驟然收縮，又忽然膨脹。

    黑霧中隱隱傳出胡孫的聲音：「白骨精，你出來，跟俺老孫真刀真槍一戰！」

    「孫悟空，想跟我戰？破了我陰魂白骨陣再說！」

    黑霧旋轉的速度，逐漸加快。猶如平地掀起了一個巨大的龍捲，中間出現一個清晰的風眼。

    八戒沙僧大睜雙眼，抬頭望天。一個天井似的圓形洞孔，出現在了頭頂。洞孔中，夜空深邃，星光璀璨。

    兩個人面面相覷，都有點不明所以。這是什麼鬼？

    狂風捲起了地上的亂草沙礫，也捲起了沙僧八戒的衣衫。

    旋渦越轉越快，變成了一個威力無窮的黑洞，憑空產生強大的吸力，仿佛要把地面上的一切，都吸將進去。

    「臥槽，不是吧？剛剛經歷地震，現在又來龍捲風！」

    八戒一邊慘叫，一邊提起釘耙，死死地築在一塊巨石根部。沙僧也伸出雙臂，抱住了一棵大樹。

    兩人的衣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頭髮根根倒豎。

    「咕嚕嚕……」

    黑霧之中，忽然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似乎有巨獸在吞咽東西。

    無數白骨骷髏和粽子，從藏身之所冒將出來，下餃子似地縱身跳進了黑霧。

    好象得到力量加持，風力驟然加大，便如天上架設了一台功率巨大的離心機。巨石鬆動，大樹被連根撥起。

    八戒沙僧手舞足蹈，一路慘叫著被吸進了黑霧。身體高速旋轉，根本不由自己控制。

    眼睛裡是一片無盡無邊的漆黑，耳朵里都是陰魂的慘嚎，還有白骨精隱隱約約的狂笑……

    更可怕的是，兩個人感覺自己的魂魄，似乎都在被向外撕扯，隨時隨地都要離體而去。

    天地間，仿佛變成了一片混沌，八戒沙僧神志漸漸迷糊。

    胡孫身處黑霧之中，他藉助筋斗雲之力，反向騰雲，抵擋著旋轉之力。

    身體之上，似搭著無數雙無形之手，陰森入骨。又似被一正一反兩股力量壓逼，氣血翻湧，難受異常。

    他腦子裡一籌莫展，苦思破解陰魂白骨陣之法。

    投身進入黑霧，胡孫本想以摧枯拉朽之力，強行破陣。然而，他馬上發現自己錯了。

    這黑霧，不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對手，而是白骨精利用天時地利設置的一個結界。

    結界便如領域，乃是無數陰魂怨氣所化，並沒有實體。

    白骨精本人，加上無數陰魂怨靈，和陣法結為一體，無處不在，卻又無我無相。

    九環錫杖過處，雖能能破開一道縫隙，卻如抽刀斷水，斬之不斷，轉瞬即被陰魂之力填滿淹沒。

    八戒沙僧被吸進陣中，胡孫雖然看不到，卻聽得到他們倆個的慘叫。

    陰魂怨力，不能直接傷人，卻會侵入人體，蝕人魂魄。

    一旦被怨力入侵，重則失控成為活死人，輕則陰寒入體，大病一場。

    一時之間，胡孫只能自保，還真找不到破解陣勢的方法。

    說到個人戰力，胡孫自然不怕區區一個白骨精。便是那些陰魂骷髏一擁而上，胡孫也不懼。

    但陣法卻非他所長。這種戰鬥的方法，好象傳承自道家秘術。

    集天地之力，驅神使鬼，讓人如身陷泥潭。任憑你有多大的武力，卻如泥牛入海，根本使不出來。

    看來這個白骨精，今非昔比，已不是當年只憑几分媚術幻術，蠱惑人心的山野精怪。

    難道她當年，沒來得及使出全力？

    一身好武功，卻找不到對手。胡孫有一棒打在空處的感覺，心裡感覺窩囊。

    「無恥！白骨精，你這是避而不戰，浪費拖延時間！」胡孫大喝道。

    拖延時間，難道她還真等著借警察之手對付自己的心思？這妖怪，居然還懂得借刀殺人？

    白骨精森然道：「哼，無恥？姓孫的，你當年驅使六丁六甲、土地山神，以眾欺寡，便不無恥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真是笑話！」

    胡孫默然，心說這話說的倒也不錯。當年為防她屍解逃走，召喚土地，布下結界，才將她……確實有以眾欺寡的嫌疑。

    耳聽得八戒沙僧叫聲漸漸微弱，似有不支。自己也有遍體生涼，動作減緩的趨勢。

    胡孫咬咬牙，心說這種邪門歪道，再呆下去也無益。莫要一不小心中了妖怪暗招，得不償失。

    不如以退為進，再圖良策。

    遁著聲音，搶過去抓住沙僧八戒。兩個傢伙都奄奄一息，手足冰冷，危在旦夕。

    胡孫更無遲疑，錫杖開路，劈開一道縫隙，沖天而起。

    白骨精顯然感覺到了胡孫的意圖：「哼，想跑？沒那麼容易！」

    隨著胡孫的身影不斷上升，衝上黑霧頂端。黑霧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追著胡孫，試圖一把將他攥住。

    胡孫無心戀戰，他禪杖揮處，斬斷一根黑霧手指，腳下迸射出雲霞萬道，大放光明。

    霞光射入黑霧，「嗤嗤」有聲。光華收處，胡孫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孫悟空，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白骨精的聲音，似哭似笑，遠遠傳了開去。

    黑色旋渦慢慢消散。荒村已不復存在，只剩下滿地狼藉，殘垣斷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