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盜墓記 第九十九章黑山老妖（26）

    朱剛鬣其實被陳褘冤枉了，他向著那七個鶯鶯燕燕扮豬哥，只是一貫自我保護的手段而已。

    有時候故意示弱，也是種武器，雖然會犧牲一點形象。

    但是保持形象的代價，也是巨大的，看看打生打死的孫猴子，就知道會有多難。

    西行路上，猴子愛出風頭，沙僧老實本份。自己武不如猴子，吃苦耐勞不如沙僧，沒辦法，只能裝傻充愣。

    其實大家都是聰明人，各自都在找准自己的定位。就象愛出風頭的，不一定天生就喜歡出風頭。老實本份的，也不一定沒腦子。

    當然，敢於裝傻充愣，直面輕視，應該算是種大智慧。

    七個可疑的女人，果然轉移目標，向著和尚奔去。不過好景不長，袈裟剛剛拿到手上，腦袋上就挨了一下狠的。如果沒料錯，一定是那個胖女人下的手。

    好在和尚已經逃了出去。猴子和沙僧都在外面，自然有人接應，倒也不用擔心。

    朱剛鬣倒在地上，其實沒暈。他腦袋裡在想別的事情。最近也不知怎的，居然老是心神不定。

    細細想來，可能是近鄉情怯，因為接近福陵山的緣故。對了，晚上做夢，居然夢到了卯二姐。

    這麼多年過去了，高翠蘭的樣子早就不記得了。卯二姐的模樣，卻恍如猶在眼前。

    她怎麼樣了？還在不在雲棧洞？要不要去找一找？

    人都是有情感的，神仙也不例外。天河群星璀璨，月宮清冷淒切。當年王母宴上初見，恰是英雄嬌娥，意氣風。瓊漿玉露，清歌一曲，將軍劍氣如虹，霓裳翩遷弄影。醉了天蓬，痴了嫦娥。

    太陰仙宮數度相會，鬥牛宮裡濃情似水。情事敗露那一日，霓裳仙子依在天蓬懷中，流淚立下誓言：山無陵，天地合，不敢相忘。

    天庭震怒，電閃雷鳴。雖兩千銅錘加身，天蓬微笑無悔。凌霄寶殿，長生天界，有什麼可以比得真情可貴？

    「福郎，等著我。終有一日，我與你做夫妻。」

    福陵山。其實有著一個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郎君名福，天地無陵。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一個人，一輩子，能夠有一年的幸福時光，足夠了。

    霓裳沒有食言。即使昔日的溫柔俊朗的福郎、仗劍長嘯的英雄，已經變成了一頭豬。

    可是……緣起緣滅，終究，如夢如露。

    好吧，既然是豬，當然要有做豬的自覺。高翠蘭是段孽緣，只是自己以為能夠忘卻！

    然而如何能忘？輪迴里流轉，三界中沉浮。如何能忘？

    皈依，苦行，活著。只因一抬頭，便能看到冷月清輝。她就在那裡，卻再不相見……

    遠處隱隱傳過來女人的嚎叫：「……把他們全——殺——光！」

    朱剛鬣霍然驚醒。他苦笑了一下，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難道被人敲了下頭，敲出了深藏的記憶？

    低頭看去，袈裟緊緊攥在手中。他迅將袈裟捲成一團，塞入懷中。站起身，提起椅子，敲下一根紅木桌腿，朱剛鬣快步向著門外走去。

    本來欺侮一個女人，朱剛鬣不屑為之。但是這個胖婆娘剛剛先敲了自己，自然沒有不原封奉還的理由。

    朱剛鬣舉起桌子腿，狠狠給胖婆娘的後腦勺來了一下。口口聲聲要吃人煮湯的傢伙，當然沒必要留手。

    一桌子腿建功，沒有意外，本來就是偷襲。可是讓朱剛鬣極度意外的是，胖婆娘的身前，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手提黑纓長槍，臉面漆黑如墨，不是黑山君是誰？

    老朱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黑山君看了看倒地的胖女人，苦笑著說：「哥們，謝了。你幫我解決了一個難題。」

    朱剛鬣瞪大眼睛：「黑碳團，你說什麼？我揍暈了你老婆哎，你反而謝我？啥情況啊這？」

    黑山君苦著臉說：「我也不瞞你，這是我老婆沒錯。她是原來黑風古國的公主。這裡是黑風古國的遺址，她是個死人，死了幾千了。當年，我是個窮妖怪，她是個富死人，走到一起，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朱剛鬣愣了愣：「就為了她的錢？你一個道行還算高深的妖怪，娶了個死人？」

    黑山君臉現苦澀，憤憤不平：「豬八戒，你知道草根想要出人頭地的痛苦嗎？你不知道。你，你師父唐三藏，還有沙和尚，都是註定的神仙，就連那個猴子，至少也謀了個弼馬溫的官職。我娶個死人，你以為我願意啊？但是她能夠讓我統治黑風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揚眉吐氣。這種感覺，你懂嗎？」

    我懂嗎？我當然懂。十萬水軍，唯我獨尊……算了，都過去了。

    不過眼前這黑山君卻沒有過去，這就象個圍城，裡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卻想進去。

    好吧，誰都有為實現夢想追求的權利。黑山君，我理解你，雖然你是個妖怪。

    朱剛鬣伸手拍了拍黑山君的肩膀：「努力吧，少年。我看好你。」

    黑山君盯著他胸口露出的一角袈裟，目露猙獰：「為什麼唐三藏能去取經？為什麼不給我們這些撲街一個機會？為什麼？我——不——甘——心！」

    朱剛鬣嚇了一跳，定了定神，向著黑山君招手道：「兄弟，看在你這麼想出頭的份上，我向你泄露個天機。你有機會當神仙的，落迦山知道嗎？」

    黑山君呆了一呆，向著朱剛鬣撲倒在地：「落……落迦山？觀音大士？請上仙指點，請上仙指點！」

    朱剛鬣嘿嘿笑道：「要指點也不難。須得給菩薩捐助功德。」

    黑山君愕然抬頭：「捐助功德？」

    朱剛鬣翻翻白眼：「買官賣官啦，這不是條捷徑嘛？這麼笨。」

    黑山君痛哭流涕：「此法我如何不知？只是苦於無人指引啊！上次惠岸前來，不敢多給，只送了一千兩金子試水，至今卻人影也不曾見到。」

    朱剛鬣沉吟道：「如今我有一條聯繫菩薩的路子，須花十萬兩金子，百萬兩白銀，保你成落迦山守山大神，你可願意？」

    黑山君喜不自勝：「上仙，黑風府中，不曾有如此多的金銀。只有五萬兩黃金，五十萬兩白銀，不知可否？」

    「啪」地一聲，朱剛鬣打了個響指：「搞定！」

    「師父，快取金缽來，給菩薩收錢交功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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