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盜墓記 第一百二十一章雲棧仙冢（22）

    八戒確實是瘋了。后羿數次向他射出補天箭，他居然不躲不避。好在胡孫伸手相助，將箭支一一格飛。

    沙僧在一邊虎視眈眈，后羿無暇用意念操控，神箭也只能淪為凡羽。

    「天蓬，老子會記下今日之仇，君子報仇，十年……哎喲……」

    后羿身周括起一陣疾風，風沙瀰漫中，他的身影狼狽向著斜刺里逃竄，瞬間遠遁。

    八戒身形落地，對著他的背影怒吼道：「滾！」

    旁觀諸人，面面相覷，都一時無語。

    陳褘身上散的金光慢慢變淡。他整個人狀若虛脫，全身大汗淋漓，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沙僧沒有防備，全身金光驟失，他驚呼一聲，一個倒栽蔥，從空中摔將下去。

    胡孫一把將他拎住，按落雲頭，降落在陳褘身邊：「師父……師父……」

    小白龍搖搖腦袋，道：「他沒事，精力透支而已。靠，還以為二師兄三師兄恢復神通了呢。師父一不念經，他倆還是那個慫樣……」

    八戒持著釘耙，向高翠蘭喝道：「玉兔，說，你將素娥仙子困在哪兒？」

    高翠蘭盯著八戒，冷笑道：「怎麼，你有了姐姐，還想要妹妹？我偏不跟你說。」

    八戒怒氣衝天：「你這孽障，下界為禍，害人不淺。今日我要代太陰星君教訓教訓你！」

    高翠蘭：「就憑你？天蓬，你看看你，連個釘耙你都舉不動，還說要教訓我？笑話。我玉兔輪得到你教訓嗎？」

    「嗖」地一聲，高翠蘭面前，突然出現一個金甲人影：「他輪不到教訓你，我也輪不到嗎？」

    旁邊一把四明鏟精光閃爍：「捲簾大將在此。玉兔，還不跪地求饒？」

    高翠蘭臉上失色：「你們……看杵！」

    搗藥杵向著八戒遞出，高翠蘭展開身形，疾沖而前。

    八戒咬著牙，勉力提起變得沉重如山的上寶沁金耙，往搗藥杵格擋。

    哪知高翠蘭只是使個虛招，她身影撥高，越過八戒頭頂，向著昏迷不醒的陳褘猛撲過去。

    胡孫大怒：「奸滑妖孽，傷了這麼多人還不夠，你難道還想傷我師父？」

    高翠蘭堪堪已接近陳褘，哈哈笑道：「聽說吃了唐僧肉，能得道成仙。我久在太陰仙宮，卻低人一等。唐僧，你這是不請自來！」

    小白龍哼道：「小小丫頭，原來你苦心孤詣舉辦比武選婿，另有目的，真是居心叵測。看火！」

    一道火光沖天而起，高翠蘭駭然尖叫，身影后退，再一次落入胡孫三人包圍圈中。

    「吳剛，你和同是太陰宮中之人，別人欺負我，你就這般袖手旁觀？」

    高翠蘭提杵護在身前，向著吳剛呼喝道。

    吳剛搖頭道：「玉兔，你這次玩得太過份了。你下界胡鬧也就罷了，素娥仙子雖然幼稚，她畢竟是正牌的神仙，打你一掌，何至於將她困住，變成她的模樣？你還做下害人惡事，太陰星君若是知曉，定不輕饒。」

    高翠蘭怒道：「連你也這麼說？太陰星君有什麼了不起？我是王母的人，她能奈我何？」

    小白龍大聲道：「王母的人怎麼啦？這裡還有佛祖玉帝的人呢。小白兔，你真是天真，公務員和費用工能比嘛？你這是作死啊……你看看我，是條龍，也只能當匹馬，不用說你只是寵物兔了。靠，說起來都是淚啊！」

    高翠蘭面目猙獰：「我不甘我不甘我不甘！」

    胡孫沙僧看得搖頭。八戒掄起釘耙：「和她多說什麼？動手啊！」

    釘耙破開空氣，帶著呼嘯聲向玉兔當頭落去。

    「當！」

    耙杵相交，高翠蘭後退一步。

    八戒怒目圓睜：「這一耙是替素娥築的！接下來這一耙，是天蓬郎君的。看耙！」

    釘耙寒光閃動，耙齒燦然生光，當頭向著高翠蘭築去。

    忽然之間，天空彩雲繚繞，仙樂飄飄，一個蒼老的聲音叫道：「天蓬元帥，耙下留人！」

    玉兔聞言，瑟瑟抖，她不顧頭頂落下的九齒釘耙，癱軟在地。白光閃過，高翠蘭消失不見，只見地上匍匐著一隻長耳紅睛的白兔，全身顫抖，合爪告饒。

    天上的聲音冷冷道：「玉兔，你不是說我沒什麼了不起嗎？你雖搗藥有功，卻恃功而驕。我必稟明王母，絕不輕饒。」

    玉兔伏地嗚咽：「星君，星君，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素娥現在何處？」

    白兔道：「便在雲棧洞中。」

    小白龍搖頭嘆氣：「瞧瞧，這就是嘴硬的後果。話不能亂說，事不能做絕。連這也沒學會，還想位列仙班？真是痴心妄想。」

    八戒收了釘耙，大聲道：「太陰星君，你管教手下不嚴，致有此禍。今日我賣你個面子，饒了這隻孽障。只盼你寬恕霓裳，解了她的自罰之懲，讓她重回太陰宮。」

    太陰星君冷笑道：「天蓬，我因何約束不嚴，你難道不知緣由？自霓裳下界，太陰宮中，上下不安。天庭震怒不說，吳剛等一干人等，下界尋找上寶沁金耙，一找就是一千五百年。此禍皆因你而起，你反倒怪我？」

    八戒訕然道：「這……確實是我的不是。老太陰，天蓬在此賠禮了。」

    太陰星君道：「罷了。幸虧老身也有幾分薄面，多處打點遊說，才將此事揭過，日後休要再提。」

    八戒喜道：「那……霓裳她……」

    太陰星君道：「我這裡有王母賜的絕情丹一枚，能打開封閉霓裳的雲棧仙冢。經此一劫，霓裳會失去與你那段孽緣的記憶。天蓬，你給我記住了，日後再莫對她妄動綺念。」

    八戒黯然道：「只要霓裳能重回太陰，她便是忘了我，我也甘願。」

    「唉，痴人，痴人。」

    雲中光芒閃過，一道金光沒入石像頭頂。石像如蠶蛹化蝶，剝落開來，露出一個長披肩、眉目如畫的女子。

    女子睜開妙目，目光在八戒呆滯的臉上掃過，微微停留，游目四顧。忽然，她燦然一笑，有細碎的陽光透過雲霧，撒落到溫柔怡靜的臉上，傾國傾城。

    女子駕起雲頭，頭也不回，緩緩消失在雲霧深處。

    八戒如泥雕木塑一般，雙手微微前伸，口中喃呢：「霓裳……」

    一道淚水滑落，重重跌落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