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敖乾所言,高陽正則怎麼也想不到一塊小小的玉珏竟然會是上古神器崑崙鏡上的飾物。說到崑崙鏡,他倒是有些印象,只記得是前世傳說中的十大神器之一。一直被西崑侖王母娘娘所持有,擁有著洞察天機,知曉古今,更有時空穿梭之力。
照如此說來,自己的魂魄能夠穿越過來反倒是全依靠這麼一塊玉珏,當真是幸甚至哉。
穿越於高陽正則來說是最大的秘密,即便他現在與原本的黑龍已經不分彼此,但是這件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龍君,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這崑崙鏡的能力似乎是穿越時空。這個配飾又能助我修煉出什麼法術呢?」
敖乾望著滾滾東流笑道:「穿越時空有些誇大其詞了,時間若是能夠隨意改變,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尋求著長生之道?崑崙鏡所看到的東西亦不過是水中之月、鏡里之花。雖然這個玉墜的能力遠不及崑崙鏡,但是特性猶在,我正好可以藉此教你一個鏡花水月的法術!你仔細看好!」
敖乾也是乾脆利落不多說廢話,高陽正則一眨眼只見船頭上坐著兩個敖乾,兩人竟然相視對飲、指點長江,萬丈豪情。一下子蹦出兩個敖乾讓高陽正則也分辨不清,不知真假,堪堪看一個熱鬧,他哪裡知道這法術是怎麼使得。
待到敖乾開口發問,高陽正則也是不太好意思的道:「沒看清楚,龍君能再使一遍不?」
敖乾點點頭:「沒有不懂裝懂,也是難得。這法術本就不是你現在能使出來的,所以才需要藉助這塊玉墜。不過有了這塊玉墜之後,這鏡花水月的虛影也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虛影,所以從鏡花水月之上又演化出另一種法術,我稱之為移形換影,將真身和影身瞬間調換位置。鏡花水月和移形換影分別是藉助崑崙鏡擬物和穿越空間的能力,所以要想學會這兩個法術你需要的了解這塊玉墜的能力,再用自己的法力來激發這兩種能力。自己慢慢摸索吧!」說著便將玉墜拋還給高陽正則,抱起酒罈開始自飲自逍,看也不看一眼滿臉茫然的高陽正則。
高陽正則也不知道自己來找這個不靠譜的敖乾是否正確,但眼下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走,拿著玉墜他也只能心神沉浸其中,慢慢探查著它的特異之處。
有了之前摸索縛龍索的經驗,高陽正則倒也不是十分茫然,心神和法力慢慢嘗試著進入其中。估計也是佩戴日久,倒也沒有受到什麼抵抗,高陽正則凝神一看,原來這玉墜之中竟然也有著長江、有著小舟、有著敖乾、也有著自己。不知是什麼緣故,自己所處的一方天地影像竟然都呈現在其中。
高陽正則也不是十分清楚,不過既然是崑崙鏡的配飾,說明也有著鏡子的某些特效。將一方世界的影像全部照進其中,不正是鏡子該有的作用嗎?但是如何讓鏡子中的這個自己呈現到與自己的同樣的世界呢?
不得不說高陽正則的資質還是上佳的,短短一瞬他就摸索出來鏡花水月的本質,就是將玉墜中自己的影像投放到自己所處的世界之中。
有了方向,接下來便是嘗試,高陽正則閉目凝神,將法力注入玉墜之中。法力進入其中化成一道青光照耀其間,高陽正則也不明白該如何運用,只能引導著光輝罩在自己的虛影上。忽然船頭竟然多了一個高陽正則,眉眼皆是一般無二,閉目凝神。
敖乾正在飲酒,見此情景也是眼中精光一閃,剎那間又再次沉寂下去,宛如潛藏在深淵之中的蟄龍。看來這小子的悟性確實不錯,已然摸到一些門道了。
高陽正則幽幽轉醒,眼前竟然多了一個自己,不禁先是嚇了一跳又轉為驚喜。結果面前的自己表情也是一模一樣,由驚轉喜,和照鏡子幾乎是沒什麼差別。高陽正則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是成功了,可是並不能像敖乾那樣駕馭著自己的虛影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
一心二用,高陽正則分出一絲心神進入玉墜,控制著虛影做出嬉皮笑臉、哈哈大笑、哭笑不得等表情。果然船頭的另一個自己也同樣的展現出各種表情,手舞足蹈的重複著各種動作。
鏡花水月的要領終於被自己掌握了,高陽正則心中也有些小高興,但是接下來還有一個移形換影。相比起來,移形換影的難度肯定會更大,也只有在學會移形換影之後,鏡花水月的作用才能在實戰中體現出來。
想想在對戰中,自己將岳橫溪耍的團團轉,根本分不清虛影和真人時的場景。高陽正則再次卯足力氣,投入到探尋移形換影之術的實驗中來。
穿越空間,空間穿越!高陽正則心中反覆念叨著,這是崑崙鏡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力,雖然在玉墜上體現的並不明顯,但肯定存在著。
移形換影,影身對調,將身體所處的空間與虛影所處的空間完全對換。高陽正則皺著眉頭,心中卻很難想通其間的關節。在他的心中法術應該是有一個原理的,法力的運行也是跟隨著這個原理運作,想不通空間原理就使得他有些狗咬刺蝟無處下牙的感覺。
原理、相對論,不知怎地高陽正則一下子想起了一個遙遠的理論——相對論。雖然不知道相對論都講些什麼,但是這幾個字卻啟發了他,相對論,相對。虛影是相對於本體而言的,本體同樣也是相對於虛影而存在的,高陽正則腦海中一亮,那麼他們所處的空間也是相對應的。
手心中的玉墜一道亮光閃過,船頭兩個高陽正則相視一笑,他自己清楚哪個是真實的、哪個才是虛影。
敖乾也是難得的誇讚道:「做得不錯,我該教的也教過了,你也可以走了!」
高陽正則拱手拜道:「多謝龍君!可是我還想問問龍族有修行之法嗎?我到現在一路修行也沒什麼像樣的道法。」他可是對修行功法渴望已久,就像太極觀正一道的《雲笈七籤》,終南山正陽一脈的《龍虎洞玄經》。不過這些似乎都是人類的修行方法,對他來說只能借鑑不能修煉。
哪知敖乾道:「龍族並沒有修行之法,每一條龍所走的路都是不同的,不同的路也不會有想同的道。龍族所有的只是變化,變而化之,龍的道法只取決於自身。若是你有心的話可以去看看《易》,或許對你會有所幫助。」
本來抱著極大的希望,但是得到這個答案卻並不讓高陽正則失望,「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可以問問嗎?」他也覺得自己夠囉嗦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沒完沒了。
「你說!」敖乾並未露出什麼厭煩之色。
「彭蠡湖中有一隻老龜說我們之間有一些淵源,你能告訴我到底有哪些淵源嗎?」一個人總想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作為一條龍也不例外。
「等你過了廬山之後再來一趟長江吧!」敖乾並沒有正面回答,伸手又是拿出一顆足有拳頭大小的晶瑩剔透明珠道:「那湖中不是老龜,只是一隻小龜而已。你將這顆妖丹帶回去吧,就說是老龜留給他的!」
高陽正則接過妖丹,頓時澎湃的水力溢便全身,就這一顆妖丹中所含的水力幾乎不下於一整片彭蠡湖,可見這隻妖怪的修行。「那老龜去哪兒了呢?我想我那湖中的小龜肯定很想知道!」
敖乾仰頭望了望天空,似乎是在回想:「應該是去了西牛賀洲的地界吧!」
高陽正則又一次行禮謝道:「多謝龍君傳道之恩!那我就此告辭了!」對於他來說,敖乾的脾氣並沒有什麼怪異,反倒更像是一個長者。從他進入長江伊始直到現在都教會了他很多東西,遠不止兩個法術而已。即便兩個法術也是就自己身上取材,敖乾也並沒有傳授自己什麼中規中矩的術法。
按理說,他在長江並沒有獲得什麼能力上的提升,鏡花水月與移形換影也不是什麼鬥戰之法,在對於戰勝岳橫溪的戰鬥中應該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是高陽正則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急躁、慌亂和隱隱中的害怕,反而十分自信自己的應變能力,必定會在鬥爭中準確抓住戰機。
翻身進入長江,高陽正則是第一次感受彭蠡湖之外的水,長江的水對他來說更加浩瀚、更加博大、更加難以操控,但同時也更富有挑戰。
忽然耳後響起滄浪之歌:「駕青虬兮驂白螭,吾與重華游兮瑤之圃。登崑崙兮食玉英,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齊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濟乎江湘。」
其聲震徹於白水滄浪之間,餘音裊裊,深入肺腑,驀然而悲。
高陽正則忽聞歌聲心中既有些澎湃又有些難受,這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但是他知道自己並不了解敖乾。只希望自己不會躺倒在岳橫溪的劍下,還有機會再來一趟長江。
逆著水流再次行至江口,過了這裡就是自己的天下,自己的天下很小其實也很大,至少自己還沒能夠完全了解它。一去一回,高陽正則也說不準自己到底有了那些變化,不過他對自身、對水的感悟似乎又有了新的認識。
鏡花水月,兩條黑龍在彭蠡湖中並駕齊驅,湖中水族何曾見過此等場景。一條龍就足以讓他們戰戰兢兢,不敢稍有異動,如今又來一條,已是讓它們忘卻了如何游水,就這麼呆呆的沉入湖底也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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