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嘶吼,發出無聲的咆哮。
她嘴巴里的那柄紅色小斧頭砍得更快了,將那些靈魂全部攪碎,化作養料,反哺給娃娃自身。
何麥之伸向自己的這隻手讓娃娃驚恐。
她不明白。
為什麼這個人類和那些人類不同?
他為什麼不和自己玩?
他怎麼可以不和自己玩?
面對他,為什麼會給自己那麼大的恐懼?
就像……
回到了那人砍下自己頭顱的那天。
娃娃驚恐,張大嘴,實質性的靈魂哀嚎發聲,這是專門針對靈魂的攻擊。
但無用!
面對何麥之那隻燃燒著白色火焰的手掌,這足以絞殺數百人靈魂的恐怖鬼音,就如同是魚入大海了一般,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無用的……掙扎!」
嘶啞、乾枯,何麥之帶來了『死神』的發聲,面對靈魂的主宰,布偶娃娃的這些手段,稚嫩的就像是一個幼童對著大人揮動拳頭。
近了,何麥之的那隻手近了。
『啵』的一聲,娃娃無法躲避,就這麼看著何麥之的那隻燃燒著白色火焰的手掌,直接插進了他的布偶身體中。
攪動一番,好像是抓到了什麼,再當何麥之從布偶身體中抽出自己的那隻手掌後,一個純黑的黑色靈魂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中間。
那是一個小女孩的靈魂。
不是娃娃本身的靈魂。
目光撇了一眼,何麥之看到了本該屬於這小女孩的身體,但可惜,她回不去了,現在這小女孩的靈魂,已經是屬於……布偶的了。
何麥之經歷了多少事情?
一雙慧眼早已洞悉一切,他心裡知道,這些被布偶『消化』了的靈魂,都成為了布偶的一條命,一隻倀鬼,是用來代死的……工具。
「今日,我必殺你!」
手掌一握,白色的火焰一閃而逝。
何麥之本心不想做這樣的事,但他沒有辦法,這個世界,無法留下這類東西。
掏出原屬於人類的靈魂,捏爆。
這實在是一個熬磨人性的過程。
娃娃繼續掙扎,布偶身體中散發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力量波動,它竟然想要對何麥之的靈魂出手。
「自不量力!」
眸子中的冰冷足以凍結人心。
何麥之再次出手,枯瘦的指掌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將眼前這個詭異的布娃娃給一點一點的撕碎,一點一點的研析透徹。
啵~
又一個靈魂被何麥之掏出來了。
同樣,也是一個倀鬼。
也同樣……
火光掠過。
十次、二十次……
娃娃的掙扎越來越弱,何麥之的眼神亦是越來越冰冷,手上的動作也是越來越快。
直到第四十二次時,何麥之從布偶里再也掏不出來靈魂了,布偶也徹底停止了掙扎,歸於死寂。
「沒了……嗎?」
眸子中的紅芒越盛,不知道為什麼,何麥之此刻的神情反而是更加危險了。
他剛才數過,算上那個胖老師在內,這間教室一共……四十三個人。
也就是說……
如果這個布偶娃娃中存在靈魂,那麼裡面應該有四十四個,但現在……只有四十二個。
換個意思就是:
一,娃娃本身只是個死物,沒有靈魂;二,這裡還有一個人的靈魂並沒有被娃娃吞噬!
這句話同樣可以理解為……
娃娃所做出來的這些事,都是人為!!
何麥之已經能大概想像出這裡發生過什麼了。
一個布偶娃娃憑空出現在了這裡,有人得到了它,並且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知道了這個娃娃可以吞噬靈魂,或者說……這個娃娃還有別的能力。
然後,娃娃在這裡『活』了起來。
指尖上幽幽的白色火光越加旺盛了,教室外面的世界已經黑了,透過玻璃窗口,凝望著這深夜的寂靜,何麥之不知道在想什麼……
站在胖老師旁邊,窗戶上映出他幽幽的神情。
他沒在布偶里看到這個老師的靈魂。
答案……好像顯而易見?
「是他?一個……老師?」
一個教育孩子的老師?
這結論,看似是多麼的合理啊。
但何麥之沉默了。
這個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他寧願這次是一個超級的鬼怪降臨事件,也不要得出像這樣炙烤人心的答案。
從口袋裡摸出紅塔山,來了一根兒,點上,何麥之突然想到自己不久前聽到的那首歌了。
凝視著胖老師指甲里那一層厚厚的粉筆灰,他突然笑道:「不對啊,錯了啊,是我錯了啊。」
「這次降臨的,不是這隻娃娃。」
「娃娃只是被帶過來的東西。」
環視著講台下的這些小孩子,何麥之的目光漸漸停留在了一個小女孩的身上。
這個女孩很奇怪。
別的孩子課桌上堆滿了一座山的書,只有她的面前一本書都沒。
「妹妹,背著,洋娃娃……」
這次來的,是歌中的那個……妹妹!
這個世界遠沒有想像的那麼遭!
吐出煙霧,繚繞著周身,何麥之心裡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他沒想到自己終日打雁,卻差點被這隻小雁給啄瞎了眼!
小女孩已經死了。
她只是個普通人,將自己的靈魂『奉獻』給了布娃娃,讓娃娃得到了這樣的力量,心甘情願的做了一隻布偶娃娃的倀鬼,被何麥之剛才捏死了。
又或者……
娃娃所做的這些事,都是那個小女孩驅使的。
在那歌中,她也是個鬼。
反正不管怎麼說。
這次的不科學事件,算是完成了。
扛起那小女孩的屍體,撿起那個布偶娃娃,何麥之一步一步,離開了這裡。
至於那些人,何麥之沒有辦法。
他的能力,對普通人無效。
「或許,我真的應該去找小妮子商量一下,建立生死輪迴,去復活這些因為不科學事件,而意外死亡的普通人了。」心裡幽幽一嘆,何麥之道。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要什麼輪迴,我堅信我只是我自己,不是誰的轉世。
這是何麥之反對輪迴的絕對原因。
但是隨著不科學事件對普通人造成的影響越來越大,為之死掉的普通人越來越多,他也不得不考慮一下這個東西了。
拿出電話,打給了一個特殊專線。
一秒後,電話接通了。
「解決了,你們料理一下吧。」
說完,何麥之就掛掉了電話。
離開學校,站在街道上。
啪——!
一聲響指之後,昏眠咒效用消失。
天空中繁星被陰雲遮掩,在夜色燈光的籠罩之下,何麥之扛著一具屍體,拖著一個半人高的布偶娃娃,一步一步……融入黑暗。
明天是要下雨了。
在這陰雲下,像是醞釀著更大的……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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