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之地 第二卷 鏡花水月 第十四章 故地（再遇）

    四人在羅雲城沒有多做逗留，東方雪去集市上買了一匹快馬，一輛馬車，白嫵落落乘坐馬車，由東方雪駕駛，還有一匹快馬給鬼一騎著，路雖不遠，三人就這般山路了。伏魔府 www.fumofu.com

    在途經當年老漢村莊的時候，東方雪曾去看過老漢當初救濟自己時所住的老屋子，只見那老屋子早已破敗不堪沒了人氣，想來那老漢早已不在人世了吧，又或許早已搬到了別處落腳，東方雪只遠遠的忘了一眼，便退走了。盛世將至，對於尋常百姓而言就不知是福是禍了……

    沿著當初自己離家時所走的路線，東方雪又沿著這條路線回家，每走到一處似曾相識的地方，東方雪心中都不禁感慨萬千，因為馬車走的慢，所以等東方雪幾人到達東陽城的時候，早已經是三日之後……

    東方雪看著東陽城內那條熟悉的街道，街道上仍是那般的繁華，兩旁的小商鋪林立，街道上來往的居民繁多。自一踏入東陽城東方雪心中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感，看著一些商鋪早已換成了別家，有的仍是那些熟人，只是店鋪主人卻比當年顯得蒼老了許多，也不知……也不知他們還有沒有人能認出如今的這名驅趕著馬車的白衣公子，估計都忘記了吧……

    東方雪幾人來到一處客棧落腳，一進客棧，東方雪便迫不及待的點了幾個東陽城的特色菜，與白嫵三人一併吃了起來。

    「公子不像東陽城人，這點菜點的卻都是東陽城的特色菜！公子定要好好嘗嘗！」小二笑著對東方雪說。

    「嗯！對了小二，不知如今東陽城城主是誰啊？」東方雪叫住店小二問道。

    「回公子的話，如今東陽城城主乃是趙城主，公子找城主有事兒嗎？」小二回答東方雪說。

    「哦，沒事！我就隨意問問！」

    「行，那小的就不打擾幾位用餐了！」

    東方雪問話過後，小二便退了出去。

    「少主問這東陽城的城主做什麼？難道這趙城主也對少主有恩惠？」在小二走後，鬼一問東方雪。

    「沒有，回頭再給你們細說此事，先吃吧！這可是我東陽城的特色，在外面是吃不到的……」東方雪對三人說道。

    「你是東陽城人？」白嫵聽了東方雪的話問。

    東方雪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鬼一跟白嫵疑惑地眼神說：「日後有機會我再與你二人解釋，咱們先吃飯，等吃完了，我帶你們去珍寶閣轉轉，裡面可都是寶貝！正好再給你們買一些衣服。」

    「珍寶閣？」白嫵疑惑的又問。

    東方雪看向白嫵，然後問：「你知道珍寶閣？」

    白嫵點了點頭對東方雪解釋說：「珍寶閣分閣遍布丹武大陸，雖然只是經商，卻也是沒有人敢惹，它的背景很是強大且神秘，若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招惹他們。」

    東方雪點了點頭，然後便埋頭下去吃飯。

    三人吃過午飯之後，便一路來到了珍寶閣門前，只見經歷了八年的發展，雖然東陽城內的繁華依舊，可這珍寶閣的牌面簡直比當年提升了數個檔次，修者多了，珍寶閣的生意也變好了，等幾人走進珍寶閣的一層，這裡面的場景簡直跟八年前大變樣。

    東方雪在詢問了店內夥計關於閣主的信息之後，知道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名閣主，索性也沒打擾，便帶著落落三人在一層轉了轉，買了幾身衣物。

    正當東方雪幾人在珍寶閣兜兜轉轉之時，迎面走來了一男一女，二人腰間掛著玉佩，玉佩呈現一龍一鳳，應是一對。男子同樣一身白衫，手拿摺扇，看面容也有一股偏偏公子之風，男子前面的女子一身青衣，膚白勝雪，朱唇玉面，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面前的東方雪。

    幾人插肩而過，白嫵注意到了東方雪的異樣，卻沒多言，正當幾人就要走遠的時候，突然身後女子的聲音傳來：

    「站住！」

    聽到女子聲音，落落三人都駐足在原地，東方雪同樣停下了腳步。

    「不知小姐有何事？」鬼一轉過身對著那名女子問。

    女子面容突然顯得有些難以置信，然後又有些悲傷，對著前面的東方雪問道「你可還記得鬼淵？」

    東方雪沒有回答，亦沒有轉身。鬼一機敏，接著問女子：「不知小姐是在問誰，是問我家公子嗎？」

    「你家公子可姓東方？」女子對著鬼一問，一雙眼睛卻緊緊盯住眼前的東方雪。

    「小姐說笑了，我家公子乃姓獨孤，藥王谷藥山之下藥城人，想來小姐是認錯人了……」鬼一笑了笑回答女子說，說完便轉過身，跟著東方雪繼續往前走去，身後卻傳來二人交談的聲音。

    「雨妹？怎麼了？」

    「沒什麼…想起一個熟人罷了……」

    ……

    過一會兒後，幾人消失在了轉角處，落落拉著鬼一去一家商鋪裡面挑選物品去了，等挑好了，自有東方雪來付靈石。而白嫵走到東方雪身前問。

    「你認識？」

    東方雪轉過頭，看向正看著自己的白嫵，點了點頭說：「在遇見你們姐妹之前，我曾見過她一面…只一面……」

    「只一面…那女子剛剛的樣子，可不是裝出來的……」白嫵自言自語的說。

    「你是皇甫皇朝人嗎？你的家在東陽城？」白嫵接著問東方雪說。

    東方雪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轉過身，笑著對白嫵說：「此後，你在哪兒，哪兒便是家……」

    「就知道貧嘴……」白嫵聽見東方雪的話，羞怒的轉過身去，不再問。

    等眾人買好物品之後，東方雪便帶著幾人回到了客棧，一回到客棧東方雪便回到了自己房間，沒有再出來，幾人見狀也沒去打擾東方雪。

    一天的時光就這般到了盡頭，傍晚悄悄來臨，窗外竟出奇的下起了小雨，雷聲隆隆的想著，看著窗外煙雨朦朧東方雪換上一身新衣服，來到了白嫵的房前，敲了敲門。

    「咚咚咚…咚咚……」

    吱的一聲，白嫵將房門打開，看見一身新衣的東方雪站在門外，疑惑地問：「怎麼了？」

    東方雪走進白嫵房間，對著白嫵說：「你換身新衣服，跟我出去一遭吧……」

    「去哪兒？」白嫵看了看外面正下著雨，之後疑惑的看著東方雪問。

    「我家！」東方雪同樣看著窗外朦朧的細雨回答說。

    「行，那你等我一下……」白嫵好像了解了東方雪的意思，二人換一身新衣，想來也是去見比較重要的人。

    東方雪就這般盯著眼前的女子，心裡思慮萬千，白嫵也就這般盯著面前的東方雪，手足無措。

    過了半晌東方雪見白嫵沒動靜，便問：「怎麼了？你沒衣物？」

    「你……」白嫵有些為難，不知該從何開口。

    「我？……」東方雪見白嫵說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馬上反應過來，尷尬的退了出去。

    等白嫵再從房間中走出來，對著東方雪微微一笑，只見白嫵換上了一身絕美裙裝，東方雪不禁呆住了，若是白嫵將面具摘下，那這世間萬物也不低這美人一笑了，白嫵轉了一個圈，問東方雪：「怎樣？」

    「很美！」東方雪對著白嫵說。

    二人沒有驚動落落跟鬼一， 撐上了一把油紙傘，便出門了。二人在路過水果鋪的時候，買了一些水果，然後又去其他店裡買了一些熟食，就這樣行走在人跡稀少的街道上。

    白嫵一直對東方雪問:「怎麼沒聽你提起過你家人呢？你跟家人鬧矛盾了？」

    東方雪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二人一直走到，原東陽城城主府，東方王府前， 看著上面布滿灰塵的東方王府四個字，東方雪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回家了，回家了，八年了，我終於回家了……

    這東方王府的四字牌匾，乃是後來上任的城主，為了穩定民心或者是出於對東方老王爺的敬畏特地又重新掛上的，八年的時光，它終究是又暗淡了下來。白嫵看著上面的牌匾，看著那早已經褪了色的東方王府四個字，又想起東方雪便姓東方，心裡頓時有了底細，這便是他的家嗎？為何？為何落敗成這般呢……

    東方雪長出一口長氣，便牽起白嫵的小手，推開了東方王府的大門，走了進去。此時乃是傍晚又是雨天，自然人跡稀少安靜的很，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當初輝煌的東方王府，又再次敞開了大門，更沒有人會猜到，東方家有人回家了……

    東方雪走進東方王府，裡面當初的那些被大火燒盡的斷壁殘垣，此刻早已被雜草所淹沒，整個東方王府盡顯荒涼之氣，沒走一步，東方雪心中便會有數不盡的回憶在腦海中翻湧上來，每過一處東方雪便能在眼前的無處荒涼之中看到多年前的那些景象，一步一步的走，一處一處的過，白嫵挽著東方雪的胳膊，挽的越來越緊，她沒有言語，但能感覺到東方雪的心情。

    在二人一步一步走進東方王府的大宅深處，來到一處滿是墳丘的院落，此處是當初東方雪所居住的院子，後來東方雪把東方家的逝者埋在了自己的院子裡面，腳下的雜草有的有一人之高，東方雪來到墳前便鬆開被白嫵挽著的胳膊，向著墳頭重重跪了下去，緊跟著八年的心酸淚水便痛痛快快的流了下來。

    白嫵將手中所買的一些水果食物，擺在了墳前，然後便給東方雪撐著傘，看著趴在地上正在大哭的大男孩兒，若有所思，卻又不敢言語，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下的無邊無際……

    不知過了多久，白嫵撐傘的手都已經酸了，看著哭了這麼久的東方雪，白嫵心中也是思緒萬千，不知是可憐這名八年前男孩兒，還是打心底心疼此刻悲痛欲絕的東方雪。

    時間緩緩到了深夜，東方雪抬起頭，月光下東方雪的眼中早已布滿血絲，東方雪對著眾墳說：「小子今日回來看看長輩們，還帶來了你們的准少主夫人……」說完東方雪扭過頭看了看白嫵。

    「東方家的血仇，當由血報，命償，孩兒沒有忘記……」說完這句話，東方雪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站了起來，雙目無神的拉著白嫵，轉身出了東方家。

    等出了東方王府，在回客棧的路上，東方雪接過白嫵手中的雨傘，對著白嫵說：「我知道你此刻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我無法一一回答你，但我可以告訴你的事我一定不會隱瞞……」

    白嫵晚起東方雪的胳膊，眼中目光流轉，看著東方雪說：「沒事！我會陪著你……」

    東方雪笑了笑，捋了捋白嫵的秀髮。

    正當二人往回走的路上，碰巧又碰到了在珍寶閣所遇到的那一男一女，男子給女子撐著傘，二人想著東方雪二人走了過來，那女子也發現了東方雪白嫵二人，當四人走進之後，那女子突然在男子的傘下跳了出來，攔在了東方雪跟白嫵身前。

    「你回過王府了？」女子看著東方雪問，天上的雨在此刻又大了起來，那名男子趕緊過來給女子撐上雨傘。

    「在下獨孤血，是在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麼！」東方雪對著面前的女子說，白嫵抱著東方雪的胳膊緊了緊。

    「我剛在王府出來，我親眼見你們進去的！你為何要瞞著我？八年…整整八年…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女子說著說著，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決堤而出。

    漆黑的街道，細雨朦朧的天空下，四人就這般靜靜的站著，說是安靜的異常，可天空的雷聲總是不時的打破寧靜。這女子正是在東方雪出生時，便被東方王定下娃娃親的南宮雨，令東方雪沒有想到的是，都已經八年了，她竟然還會記得自己，也不枉當初自己在鬼淵中那般的護著她了，只是過去了便是過去了，此時，此刻，今生，今世，自東方王府化為灰燼的那一刻開始，或許二人就已經是兩條不同路上的人了，從此在無波瀾在不打擾，便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小姐認錯人了，請不要再阻攔我跟我愛妻趕路，要不然這人跡稀少的夜晚，本少不介意——殺人！」當說出殺人的一瞬間，東方雪的眼神徹底變了，變得弒殺、變得陌生，變得一身戾氣，變得讓人畏懼起來。

    看到東方雪的樣子，著實讓南宮雨嚇了一跳，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你算什麼東西，雨妹問你話，乃是你的福氣，怎地這般大的戾氣！」南宮雨身邊的陌生男子擋在了南宮雨身前，靈寂後期的氣勢陡然升起。

    「我算什麼東西？」東方雪盯著眼前的男子質問道。

    「這是十方谷的少門主——少炎，我們好像卻是認錯人了！」南宮雨回過神來走向前，將少炎拉倒自己後面，對著東方雪道歉說。

    東方雪見二人讓開了路，便不再說話，拉著白嫵便往前走，不再看向這二人一眼。

    「你若遇到東方雪！告訴他！我南宮雨！記得他說過的話！我等他！」身後傳來南宮雨嗚咽的叫喊聲，在這雨夜之中，竟格外的刺耳，東方雪拉著白嫵，就這般消失在了街角。

    「雨妹，你拉著我做什麼？你若不拉著我，我早就教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了！」少炎對著南宮雨責怪道，然後接著問：「你說的東方雪是誰？你們是什麼關係？」

    南宮雨沒有回答少炎的問題，擦了擦眼角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對少炎說：「少炎哥，咱們的婚事我會回去稟告我父親，就此取消吧，無論十方谷要什麼賠償，我南宮家都接著……」說完，南宮雨便在雨夜迎著大雨，走遠了……

    「唉！雨妹？這是為何啊？」少炎又快步追了上去。

    東方城內，在薄雨綿綿的夜晚，正燈火通明，東陽城的街道上，又恢復到了難有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