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遙冷眼注視著他,繼續問:「在河神洞窟做實驗的人,是許教授還是你?」
鍾守方:「是師兄。」
姜遙:「現實失蹤的那些人去了哪裡?為什麼沒辦法召喚他們的靈魂?」
鍾守方回憶幾秒,回答:「這和黃昏計劃的機密有關,我無法告訴你。」
姜遙聽到這裡,控制不住笑出了聲。
站在她身後保持著警備狀態的赫連音聽她一聽,愣了愣。
以自己對隊長了解,這種笑,不是發自內心開心的笑,而是譏諷、帶著憤怒的笑。
但隊長與不遠青年之間氣氛還算平和,沒有什麼——
「唰」
赫連音眼前猛地一晃,速度快得看不清,等她看清,是化作實質的陰影凝聚成一把尖刀,扎進了隊長的胸腔之中,陰影穿過胸膛映入她的眼底。
離得近,噴濺而出的血液濺在了赫連音的眼皮上,帶著溫度,緊接著許多鮮血如同噴泉般涌了出來,將隊長的衣服浸濕。
不遠處。
青年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身軀邊緣漸漸模糊,腳邊投下的陰影出現在姜遙的面前。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讓所有人始料不及。
姜遙整個人往前栽倒,赫連音下意識伸出手,便見她從眼前消失不見。
鍾守方眼底凝聚的人類『情感』潰散,嘴角弧度維持著,顯得僵硬,而披在他身上的人皮跟著掉落,皮下是與地上陰影一般無二的影子,在活躍蠕動。
他無視赫連音,停在沈俞的面前。
「俞,沒有我,你會消失。」
是影子在說話。
如他所言,沈俞現在不止是四肢在變成透明,腹部也在透明,她感知不到它們的存在,像是從未擁有過,站也站不穩,靠在牆邊,冰冷銳利的黑眸看著他。
對於她的眼神,鍾守方沒有生氣,昏暗的陰影覆蓋在她的身上,凝實的影子手緩緩向她靠近。
『咔嚓』
骨劍用盡全力,刺向鍾守方,但劍端從森森黑影之中穿過,刺進了牆壁里。
她的攻擊,對鍾守方而言,沒有任何威脅。
黑影瀰漫的黑氣纏繞住赫連音握劍的手腕,她整個人如同風箏一般飛起,隨即狠狠撞到牆壁上,轟隆一聲,牆面凹陷,裂開條條縫隙。
骨劍脫手掉落在地板上。
趴在她背上的玩偶人被她護在懷中,她承擔了雙倍的傷害。
儘管如此,赫連音也只是吐了口血,繼續站了起來,身上的傷勢快速癒合,呼吸也不見急促,眼珠緩慢轉動,落在那道黑影上。
赫連音將玩偶人放到安全位置,隨即上前去撿骨劍,地面投射的陰影如冰柱般鑽了出來,向她刺來,她快速後退一步,躲開了尖銳的陰影。
但下一秒,尖錐形的陰影迅疾轉彎,刺穿了赫連音的肩膀。
聽『撲哧』一聲,右肩劇痛襲來,她眉頭不帶皺的,側身擺脫陰影,跟著撿起地上骨劍,速度更快地躲閃起來。
陰影像跟蹤子彈一樣,一分鐘不到的功夫,赫連音衣服遍布破洞,血跡乾涸,作戰服被血液浸染,身體受傷又癒合,絲毫不影響她的動作。
屋子變得殘骸,四分五裂,像是經歷了一場嚴重地震,地上陰影速度變慢了一些,這也代表著,赫連音的攻擊是有效的。
鍾守方目光總算移到了她的身上,陰影凝聚而成的雙目非人且沒有任何感情,有東西在其中蠕動。
他的陰影停止了攻擊,話語不如面對沈俞那般充滿感情,而是純粹的冰冷無情。
「那是一把由活人骨頭煉成的重劍。」
「對嗎?」
赫連音抹掉眼角的猩紅鮮血,眸色殺意強烈且刺骨,沒有回答他的話,握著劍再次不要命地沖了過去。
她的打法是以傷換傷,不要命打法。
即便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今天她也要將他殺死。
鍾守方抬起手,地面的陰影向玩偶人那邊靠近。
在觸及玩偶人身軀剎那,陰影凝固一般停了下來,在他愣住之時,赫連音這一劍猛地刺了過來。
骨劍散發著柔和的白光,鍾守方感受到疼痛。
鍾守方化作陰影在原地融化,等赫連音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玩偶人的身邊,摘下了戴在它脖子上的石頭,石頭形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裡面藏著力量。
是凌駕於執法者們,最高權威,有處決權、審判權的審判官本人,才有的強大力量。
鍾守方沒見過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審判官。
不過聽說過。
連傳說之中的神明來到驚悚世界,也要遵循祂的規則。
他沒有詢問霧石來歷。
之所以降臨現世,不過是為了擴大詭域範圍,減少規則的限制。
玩家死得越多,詭域不僅會增加難度,所受的限制也會減少,就連鍾守方也沒辦法違背祂制定的規則。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現在必須快速解決這幾個玩家。
已經解決了一個,還剩最後一個。
這一次,鍾守方不再手下留情,在地面黑影瘋狂逼近,膨脹了好幾倍,直接將赫連音覆蓋,不給她反抗機會。
但下一秒,黑影褪去,鍾守方看著自己身影漸漸從原地消失,他想要控制,但控制不住,等他再睜眼,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界。
薄薄的灰霧在四周瀰漫,腳下踩著的是水面,耳畔闃靜無聲,他就像是被遺忘在這個空間的一樣,黑影受到限制,沒辦法發揮全力。
鍾守方依然維持著冷靜,抬著腳往前走了兩步,這裡貌似是一個無邊無際的特殊空間。
他很快想到一個可能。
自己這是到了領域類的天賦里。
他在觀察領域,姜遙在灰霧之中觀察他。
有骨串在,鍾守方那一擊並沒有要了她的性命,瀕死狀態,命中的心臟部位正在快速癒合。
她藉此開啟領域。
因為在表層吞噬的怪物太多,又是八十詭域,她的壽命到達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吞噬這個鐘守方,壽命再次回到負數,若非她精神值強悍,都承受不住他的到來。
從什麼時候感覺不對勁?
早在下第三層的時候,姜遙就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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