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之殤 第二十一回大錯已成坦然赴死

    抑制不住身體的陣陣發抖,陳劍機械地向上官雲瑞走去。

    方才退出門外的侍衛早已前去通知四大護衛,成峰帶著其餘三人聞訊匆匆趕來。

    進得屋來,他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上官雲瑞和他身後正在為其輸送內力神情木訥的陳劍。

    成峰心知事態嚴重,他揮揮手,示意手下扶顧蕭和羅生先行退下,隨後,他匆忙來到了陳劍面前。

    陳劍此時已經撤下了抵在上官雲瑞背上的雙掌,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行?」

    望著緊閉雙眼已無氣息的上官雲瑞和情緒失控手足無措的陳劍,眾人面面相覷。

    「逆徒!」

    門外,傳來一聲厲喝。

    一個白影從眾人身邊閃過,房中的人都冷不住打了個寒顫。

    回過神來,眾人發現,不知何時,屋內已經多了一個白衣中年人,那人將上官雲瑞扶起,正源源不斷輸送著自己的內力。

    陳劍望著那中年人,一臉驚詫。

    良久,那中年人撤下雙掌,將上官雲瑞輕輕放於地上,站起身來。

    眾人皆不知緣由,只能將目光轉到陳劍身上。

    陳劍趕到上官雲瑞面前,想要探其氣息,那中年人長袖一拂,陳劍被掀翻在地,「不許你碰他!」。

    陳劍面對中年人投向自己的憤恨眼神,身形一抖,他翻身跪倒,「師父!」

    一語既出,眾人皆驚。

    陳劍與上官雲瑞份屬同門,雖然對二人師門之事,眾人也只知皮毛,但也隱約聽聞二人的師父早已仙遊,如今見陳劍喚這中年人為師父,眾人都大為不解。

    中年人逼近陳劍,雙目凌厲,「逆徒,你可知所犯何罪!」

    陳劍看看依舊倒在地上毫無醒轉跡象的上官雲瑞,失神道,「殘害同門。」

    「甘當何罪?」

    「罪該萬死!」

    中年人嘴角一動,「無悔?」

    陳劍倔強地搖了搖頭。

    見陳劍仰起頭,閉了雙目,中年人緩緩地舉起了手。

    眼見陳劍要血濺當場,成峰帶領三人圍了上來。

    「各位哥哥不可妄動!」陳劍覺察他們的動靜,厲聲道。

    「武林苑護衛的首要職責就是護衛盟主周全。」成峰堅持。

    陳劍木然道,「我犯下滔天大罪,只求一死,以謝師門,眾位哥哥如果幹預,陳劍馬上自刎當場!」

    見陳劍執意,眾人停住了上前的腳步,猶豫不決。

    中年人緩緩放下舉起的手,嘆道,「也罷,念你從容就死,為師寬容你三天時限,完成你未完成之事。三天之後,為師在武林苑後山等你,你自前來領死。」

    陳劍訝異地睜開了眼,對著中年人重重磕了個頭道,「徒兒謝過師父。」

    中年人臉色冰冷,一言不發,轉身抱起上官雲瑞,向門外走去。

    望著中年人的背影,陳劍緩緩起身,面如死灰。

    陳劍與中年人的對話,四人都聽在耳中。

    成峰示意梅松竹和魯沖儘快跟上已經離去的中年人,自己和陸靈岳則留了下來。

    「盟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上官盟主怎麼會?」成峰開口問道。

    陳劍不想解釋,只是輕聲道,「大錯已成,不必多言。師父那邊,勞煩眾位哥哥妥為照顧。」說完便欲離去。

    陸靈岳攔住他道,「盟主意欲何往?」

    陳劍嘆道,「我已無面目呆在武林苑,自前往平陽府告別陸大人後去師父那裡領死。」

    陸靈岳還待言語,陳劍推開了他,顧自向門外走去。

    廳內二人,心情沉重,一時都沒了主意。

    沉默許久後,成峰終於開了口,「我們先不要慌,先找到上官盟主,確認他的生死要緊。」

    陳劍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地向平陽府挪去。

    一路上,過往的樁樁件件,一幕幕展現在自己眼前,每逢十五師兄那糾結的眉頭,過正院身後那總是若有若無的影子,羅生、顧蕭兩位大哥甦醒時那不解的眼神,還有那當初早已仙遊的師父,一樁樁、一件件、讓陳劍覺得自己似乎墮入了一個早已安排好的局,而這個局,卻是師兄安排的。為什麼師兄要布一個局來激發自己體內的玄冰?為什麼早已仙遊的師父會現身武林苑?難道,這其中有著什麼他所不知曉的事由?

    心中越來越大的疑團,讓自己剛剛有點清醒的頭腦又開始隱隱作痛,師父那責備的眼神,師兄那緊閉的雙眼,讓陳劍心中悲痛萬分,漸漸地,他的雙眼又開始模糊,眼見前面一群人影逐漸逼近,他再也支持不住,緩緩倒了下去。

    良久,陳劍悠悠醒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陸青松那焦急的眼神。自己又回到了平陽府,看著陸青松那雙欣喜的眼神,陳劍百感交集,他喚了一聲「陸大人」便再也說不出話。

    見陳劍醒來,房中其他人紛紛圍上來。陳劍望著那麼多張熟悉的笑臉,心中一熱,「陳劍勞諸位擔心了。」

    陸青松擺擺手,「陳護衛,醒來就好,你先好生休息,晚些時候本府再過來看你。」說完,他轉向房中眾人,「你們都回去吧。」

    不一會,房中只剩下陳劍一人,靜謐之中,他不禁心事翻湧。

    自己從小在天山長大,萬忠坤總是對自己特別苛刻,讓自己不敢過於親近。而其他的師兄弟們,雖然關係尚可,卻少了一份親厚之情。只有萬琳小師妹,把自己當成了兄長,給了自己一種家人的感覺。後輾轉投入冰舞門,師父卻待自己依舊非常嚴苛,基本上沒有對自己展露過笑臉,自己在冰谷的日子裡一直小心翼翼。

    等到離開冰谷闖蕩江湖找到上官雲瑞後,陳劍開始初嘗到了兄弟之情。雖然上官雲瑞經常對自己發脾氣,甩鞭子,但是他知道他處處都在幫助自己,關心自己,對自己而言,上官雲瑞不但是師兄,更像是一個兄長。而如今,自己卻犯下大錯,害死了自己最珍愛的師兄。

    活了這一世,連自己的生身父母都不知道,如今,更要離開待自己親如子侄的陸青松,念及於此,陳劍不禁雙眼泛淚。

    而此時陸青松的房中,氣氛同樣凝重。

    「公孫先生,你沒有把錯,陳劍真的?」陸青松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學生仔細檢查了多次,不會錯了。」公孫子心情低落。

    「他?真的只有三天時間了?」

    「陳劍體內大部分的內力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如今只剩下些許內力還在維持著他的生命,不過最多也只能撐過三天。」公孫子極不情願地說著自己的診斷。

    「失去內力怎麼會危及性命,你我不是都沒有內力,怎麼會?」陸青松還是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陳劍不但內力流失,體內的大部分臟器也已經受損,如果內力雄厚,可以靠著自身調理慢慢修復,可是如今-----」

    「江湖中人不是可以什麼互相輸送內力的嗎?我們去找一個人為陳護衛-----」陸青松提議。

    「用內力療傷只有在接受他人內力時自己還能夠控制自身內力的才可以將他人的內力導入體內與自己的內力相融,如今陳護衛的內力在不斷流失,如果強行灌注內力,反而會被他人的內力反噬,到時候可能會----」

    「武林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怎可以如此對待一個俠義之士!」陸青松見最後的希望也破滅,心中憤怒。

    「學生一直覺得此事有蹊蹺,素聞武林盟主俠義為懷,此次行事,與其往日行為完全背道而馳,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陸青松點點頭道,「雖然本府與武林盟主交往不多,但是觀其面,應該不是如此兇殘之人。」

    「可惜的是武林苑現在封鎖了一切消息,所有人不得隨意進出,我們的人根本打聽不到裡面的情況。」

    「如今,再計較此事也於事無補了,不知道陳劍是否知道自己的情況。只有三天-------」陸青松神色哀傷。

    接下來的兩日,陳劍還是靜心在房中休養,只是身體好時,陳劍會一個人默默地在平陽府內行走,仔細地看著身邊的每一處景色,那饑渴的眼神,似乎想把這些一草一木都裝進自己的懷中。

    而陸青松和平陽府的眾人,對於陳劍在武林苑的遭遇,都閉口不談,還是如往常一般作息。只是,陳劍總覺得,陸青松和公孫子看自己的眼神,似乎總有一種不舍。

    轉眼到了第三天,與師父的相約之期已到,陳劍心中反而平靜了下來。在平陽府的這兩天,陳劍想了很多,想到自己雖然從小遭父母遺棄,卻有幸遇到了兩位師父,想到自己雖沒有手足,卻嘗到了師兄對自己如兄長般的關愛,想到自己雖然舉目無親,卻還有平陽府的眾人待自己如同家人,突然間,陳劍感覺自己這一生足矣,雖然即將離開平陽府,甚至離開這個紅塵俗世,但是他卻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了無遺憾。

    理了理自己的情緒,陳劍準備向陸青松辭行。剛步出房間,卻見張峰往自己這邊跑來,「陳劍,快隨我去書房,大人有請。」

    陳劍見張峰如此慌張,不知何事,問道,「張大哥,出了什麼事?」

    張峰道,「好事,是好事,你師父來了。」

    陳劍一驚,「師父?」

    張峰道,「是啊,你的師父。」

    陳劍聽完,頭腦轟地一下。

    師父?

    他怎麼會來平陽府?不是叫自己去武林苑的後山嗎?

    官府是他最為厭惡之地,他怎麼會來?

    沒來得急多想,自己已被張峰拉著跑向了書房。

    書房中,陸青松正端坐在正中大椅上。

    他身旁,赫然坐著自己的師父------玄凌老人。

    玄凌一直在與陸青松談話,見到進房的陳劍,他轉頭微笑著看著他。

    陳劍見到玄凌的笑臉,心中沒底,師父這是怎麼了?


    陸青松見陳劍神色有異,奇道,「陳護衛,見到你師父怎還不行禮?」

    陳劍猛一個激靈,走上前在玄凌面前跪下,「徒兒見過師父。」

    玄凌沒有搭理他,轉向陸青松道,「陸大人,劣徒承蒙大人悉心栽培,玄凌在此多謝了。」

    陳劍見玄凌對自己視若無睹,心知他對自己恨意未消,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陸青松見這師徒二人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尋常,心下疑惑,但又不好明問,只能對玄凌拱手道,「豈敢豈敢,陳護衛不但俠義為懷,更盡忠職守,屢次救本府於危難,在平陽府是個人人稱頌的俠義之士。」

    玄凌哦了一聲,轉向陳劍道,「既然如此,為師想在平陽府叨擾幾日,看看我的徒兒是如何深得民心,不知道陳護衛可應允?」

    陳劍渾身一震,「師父-----」

    他不知道玄凌的意圖,不知道他此次前來的目的,他不敢多言。

    陸青松見陳劍跪在地上沒有反應,眉頭一皺,「還不快快帶你師父去客房,好生招呼。」

    陳劍正待言語,玄凌老人已先一步離去,陳劍見到,馬上起身跟隨上去。

    二人走後,房中眾人不禁紛紛搖頭。

    陸青松搖搖頭,「難道是本府看錯了,他們師徒之間似乎有很大嫌隙。」

    公孫子道,「大人不必擔心,玄凌老人主動要求在府中小住,我們可以藉此打探一下。」

    陸青松點點頭,「本府也正好將陳劍的情況與他師父詳談,希望能夠找到救陳劍的方法。」

    這邊廂,陳劍引著玄凌,一路小心翼翼來到客房,玄凌臉色鐵青,跟隨在陳劍身後。一步入客房的門,玄凌冷哼一聲,「把門關上。」

    陳劍應允著小心關上了房門,隨後來到玄凌身後,緩緩跪下道,「徒兒求師父賜死!」

    玄凌轉過身來,看到自己腳下正簌簌發抖的陳劍,怒道,「你就如此貪生怕死,竟嚇成這樣?」

    陳劍抬起頭,「師父,徒兒並不是怕死,徒兒已答應師父會前去領死,可師父又親自前來平陽府,徒兒只是想知道------」

    玄凌老人甩袖道,「你大膽妄為,殺害你師兄,還容不得為師來要你的命!」

    殺害?

    陳劍頓覺精神一恍,自己最後的一線希望也破滅了。

    「師兄---師兄----他----」

    自己真的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師兄?原以為可以憑玄凌的深厚功力能夠----

    「當初是師父救了徒兒的命,徒兒不求師父饒命,徒兒也會為自己的所為承擔後果,只是希望師父在動手之前能允許陳劍見---見師兄最後一面。」

    「殺人兇手,有何資格!」玄凌狠聲道。

    「求---求師父。」陳劍叩頭在地,「徒兒想親自向師兄賠罪!」

    「賠罪?你到下面去給他賠罪吧!」玄凌舉起了手。

    師父,連最後一面,徒兒也沒有資格見了嗎?

    望著盛怒的玄凌,陳劍抬起了頭。

    師兄,你等等我,我來陪你了。

    陳劍緩緩閉起了雙眼。

    玄凌看著陳劍,皺皺眉,終於還是一掌打了下去。

    強勁的拳風夾雜玄凌渾厚的內力,陳劍被這一掌打飛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鮮血從嘴中噴濺而出,化成一朵朵嚇人的鮮花。

    陳劍趴在地上,掙扎著抬起頭,看到玄凌又快步向自己走來。

    一把拎起陳劍,玄凌第二掌到來。

    陳劍再次飛起,面朝天重重落在地上。

    沒有一聲求饒,一聲呻吟,此刻的陳劍,似乎已經沒有了人的氣息,而是像一個死物一般承受著玄凌的掌力。

    玄凌大步上前,一腳踩在陳劍身上。

    「弒殺同門,還配當什麼掌門,我這就廢了你的武功,收了你的本門功力!」

    玄凌將單掌打向陳劍的腹部。

    陳劍只覺得體內殘存的絲絲內力被玄凌慢慢吸走,整個人如被掏空了一般,身體變得越來越輕。

    師父,殺了我便可,何須再耗費你的內力。

    當身體內最後一絲內力被抽走,陳劍已經躺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冰舞門的人,為師也從來沒有收過你這個徒弟!」玄凌看著地上滿身絕望的陳劍,冷冷道。

    玄凌的話,讓陳劍渾身一震,他拼著最後一口氣掙扎著向玄凌爬去。

    「師---師父,徒兒---徒兒---犯—犯了大錯,罪----罪該萬死,只求---求師父,不要-----逐徒兒----出師門。」

    「事已至此,是不是冰舞門的人對你還有何意義?」玄凌看著抱住自己腳踝陣陣發抖的陳劍,緊蹙著眉頭。

    「不!師父,求-----求師父,徒兒----徒兒---已經背叛----背叛了天山派------徒兒----不能---不能再做---做棄徒,否則---否則九泉之下---如何---如何去見---見師兄。求---求師父收回成命!」

    身受重傷已奄奄一息的陳劍,玄凌不知道他憑著什麼意念還能如此哀求自己。

    他緩了緩神,咬咬牙,再次將雙掌抵上陳劍的身體。

    「既然這樣,那就讓你嘗嘗千蟲百蟻的滋味,好好為雲瑞贖罪,為師門贖罪!」

    一股股氣流被強行灌注入陳劍的身體,很快,他開始感覺渾身發燙。

    「師----師父----」陳劍覺得眼前的玄凌好陌生,臉色變得非常可怕。

    玄凌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專注於自己的雙掌。

    很快,陳劍感覺到體內真氣亂串,如千隻蟲子爬滿全身,在撕咬著自己的身體。

    絲毫沒有了求生的慾念,巨大的痛苦讓陳劍想咬舌自盡。

    玄凌很快發現了他的意圖,他迅速出手點了他的穴道。

    「想死!沒那麼容易,不讓你承受痛苦,如何泄我心頭之恨!」

    「師---師父,」陳劍的身體在痛苦地扭曲著,體內千蟲萬蟻撕扯般的感覺讓陳劍的臉色猙獰地可怕。

    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撞擊著陳劍的身體,他一個恍惚,眼前一黑,頭一歪便沒有了聲息。

    屋內一片靜謐,只留下觸目驚心的一片血紅,滿屋的空氣中,縈繞著一種死亡的氣息,讓人喘不過氣。

    玄凌看著躺在地上閉著雙目的陳劍,眉頭擰在了一起。

    喉中一股猩紅感襲來,玄凌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他馬上坐到地上開始調息打坐。

    屋內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平陽府的人。

    陸青松在門外喊,「陳護衛,發生什麼事情了?」

    屋內沒有動靜,死一般的沉寂。

    陸青松和公孫子相對一視,心下收緊。

    「陳護衛?」公孫子在拍門。「我們進來了。」

    房門被打開的那個瞬間,陸青松和公孫子都怔在當場。

    地上到處都是斑駁的血,陳劍躺在一片紅色之中一動不動,而玄凌,站在他身邊,神色木然。

    本能地,公孫子衝上前去探陳劍的鼻息。

    陸青松跟進房內,疑惑地看了看玄凌。

    很快,公孫子又抓起陳劍的手腕,良久,他吃驚地望向陸青松,慢慢搖了搖頭。

    陸青松大驚,他走向陳劍,搖晃著他的身體。

    「陳護衛,你醒醒,你快醒醒!」

    玄凌冷淡地看了一眼陳劍,轉身欲走。

    趕來的四名護衛攔住了他。

    「殺了人,你就想如此輕易走脫!」陸青松慢慢站起身來,走到玄凌面前,雙目凌厲。

    「他是我徒弟,我要殺便殺,何時輪到你們置喙!」玄凌一臉不屑。

    「陳劍是我平陽府的護衛,他的事情,本府自然管的!」陸青松毫不退讓。

    「哦,那你想怎麼管!」玄凌見陸青松一臉怒容,微微一笑。

    「殺人償命!」

    「就憑你們,未免不自量力了些。」玄凌見護衛圍在陸青松身邊,嗤鼻道。

    「不妨試試看!」陸青松語氣堅定,毫不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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