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復驚道,「陳劍!」
臧天幻見陳劍去而復返,急道,「陳大人,你怎麼回來了。」
眼前人影一閃,耶律復發現自己的咽喉被人制住了。
「就算他有罪,好歹是跟你出生入死的士兵,怎可以用如此殘忍的手段!」陳劍眼神犀利,緊緊盯著耶律復。
臧天幻見勢,忙阻止道,「陳大人,不可傷了將軍!」
陳劍看看他,蹙眉道,「你,也是撻雪的人?」
臧天幻點了點頭。
士兵們見主帥被劫,抽出手中兵器圍攏上來。
「陳劍,你此次自投羅網,可不要怪本將軍!」耶律復突然間笑了起來。
數百上千的撻雪士兵手持利器包圍了二人,層層疊疊的兵甲和明晃晃的尖刃讓人望而生怯。
陳劍望了望早已里三層外三層的士兵,皺了皺眉,扼住耶律復脖子的手掌又使了使力,「如果以將軍為人質,相信要帶著臧大哥離開這個撻雪軍營,對陳劍來說,也並不是難事!」
「不!我不走!」臧天幻拒絕。
「這是為什麼?」陳劍沒有想到臧天幻會拒絕,他很疑惑。
「走了他一個,還有他的妻兒。」耶律復邪笑道。
妻兒,難道?
「耶律復,身為大將,你怎麼可以-----」陳劍看臧天幻低下了頭,恨得牙咬咬。
「治軍不嚴,我如何帶兵打仗!」耶律復面對陳劍的質問,不以為然。
看著神情痛苦的臧天幻,陳劍心中不忍。
「既然如此,放了他,我留下!」陳劍朗聲道。
「陳大人!」臧天幻見陳劍要為了自己留下來,心中焦急,「為了我,不值得!」
「臧大哥,陳劍是你救的,又怎忍心看你受此酷刑?」
「哈哈哈!你為了他,終究還是落在我手裡!」耶律復笑道,「公主說的一點都沒錯,婦人之仁是你最大的弱點。」
看著耶律復那計謀得逞後放肆的笑容,陳劍猛然驚覺自己又著了他的道。
那些士兵的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不過也好,如果自己不知情,讓臧天幻真的為了自己喪命,自己又如何自處?
「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就免他一死!」耶律復等待著陳劍。
「好,相信將軍一諾千金。」陳劍鬆開了扼住耶律復脖子的手。
耶律復慌忙退後幾步,身邊的士兵立馬上來將陳劍圍在中間。
陳劍冷冷地盯著他,「希望將軍在眾將士面前不要失信。」
耶律復皺皺眉,「那是自然。」他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士兵便上去靠近了陳劍。
臧天幻一臉悲戚,「陳大人,我又連累你了。」
「言重了。」陳劍的表情,波瀾不驚。
耶律復撥開士兵的包圍,「陳劍,你還不束手就擒!」
陳劍凜凜看著他,慢慢張開了雙臂,「來吧。」
自己,終究還是逃不出這軍營。陳劍苦笑。
「讓他走吧!」士兵的包圍圈中,此刻款款走出了一名女子。這名女子,面帶白紗,身姿綽約。
耶律復一見那女子出現,趕忙走到跟前,「公主,此人絕不能放!」
女子沒有理會耶律復,只是徑直向陳劍走去。
定定地看著陳劍很久,女子只看到了一副決然不怯的神色。
「這個人,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留著他,又有何用?」女子盯著陳劍,玉齒輕啟。
「公主忘了他跟上官雲瑞之間的關係了。」耶律復走上前,輕聲道。
「就是因為我知道他跟上官雲瑞的關係,所以----」女子低下了聲音,「我---不忍心。」
「公主,事關國家大事,公主不能婦人之仁。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耶律復在極力勸說。
陳劍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她的聲音,正是自己當初在撻雪營帳中聽到的。
這個人,就是撻雪公主?
雖然蒙著面紗,但是陳劍隱約感覺到,這個人不止聲音,連身形都是如此的熟悉,還有,她說的話。
就因為她知道我與師兄的關係,所以---不忍心?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腦海中,漸漸浮起一個女子的容貌。
不過,很快,他便打消了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
不會的,不會是她。
「我們當初要留下他的目的就是想拿到我們要得到的東西,既然已經失敗了,還留他何用!」女子說著話,眼睛卻始終盯著陳劍。
「就算如此,陳劍此人武藝高強、智謀過人、又有治軍之策,放他回去,沈正不是如虎添翼?」耶律復還在執著。
「將軍真是過獎了。」陳劍的眼神盯著那名女子,他在猶豫,是否要扯下她的面紗。
如果面紗後真是自己想的那個人,他該如何面對?
「好了!」見耶律復執意要求,那女子似乎生氣了,「將軍這是要違逆我的意思嗎!」
見女子口氣強硬,耶律復不甘心地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你還不走!」女子見陳劍不動,峨眉微蹙。
雖然有滿肚子的疑惑,陳劍覺得此刻還是先走為妙。
「公主恩情,陳劍謝過!」
拱拱手,陳劍一個縱身,輕輕落到一名士兵的頭頂,隨後,他左右橫掠,很快便消失在營地中。
「公主!」耶律復見陳劍離去,走上前來。
女子轉過了身,「將軍,對自己的士兵,你怎麼能-----?」
耶律復知道女子的意思。「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也是不得已的。」
女子皺皺眉,「將軍是主帥,很多事情,我不方便插手,但是希望將軍還是稍微收斂,做的過火了,反而失了軍心。」
「屬下以後會注意,只是----」
女子擺擺手,打斷了耶律復,「將軍真覺得陳劍此去對沈正來說是如虎添翼?」
「公主的意思是?」耶律復不解。
女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很快,耶律復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邊,悄悄爬滿了笑意。
離開耶律復的軍營,陳劍提起內力,很快來到了三屏鎮的城門外。
守城的將士看見是他,忙跑進去通傳。
沈正帶著蔡平宇和陳忠良得知消息後,很快便來到了城牆上。
「陳劍,果真是你嗎?」沈正站在城牆上高喊。
陳劍朗聲道,「請將軍開門。」
陳忠良一見陳劍回來了,心下大喜,忙對沈正道,「請將軍速速開門。」
沈正猶豫了一下,蔡平宇附耳道,「將軍,陳劍回來的有些蹊蹺,還是小心為上。」
「撻雪軍營幾萬兵士,你是如何脫逃的?」身為將領,沈正也覺得應該小心為上。
「這-----」陳劍為難了。
他知道沈正問這話的含義,但是自己能告訴他是撻雪公主放自己回來的嗎?
雖然有可能引起他人懷疑,陳劍還是決定將實情相告。
「屬下中了耶律復的計,身陷軍營,是撻雪公主放了屬下。」
一聽這話,蔡平宇立馬道,「沈將軍,撻雪公主與他非親非故,憑什麼釋放他,其中肯定有詐。」
陳忠良急了,「將軍,陳劍的為人我們都知道,他絕不會----」
沈正打斷了他的話,「兩軍對陣,還是小心為上。」他轉向陳劍,「公主為何要放你回來?」
眼見沈正一直追問,陳劍心中無奈,這其中的緣由,一時半會怎麼說的清楚。
正在城牆上的陳忠良,猛然瞥見對面山頭人影攢動,很快,數百名士兵衝下山來。
陳劍回頭一看,知道是耶律復不甘心放自己回來,派追兵前來堵截。
陳忠良著急道,「將軍,再不開門,陳劍恐怕----」
望著越來越近的追兵,沈正猶豫了。
其實,從心裡來講,他是相信陳劍的,但是蔡平宇的話也對,耶律復既然費盡心思抓他回去,為何又輕易放他回來。在這個時點,他不敢冒險,也不能冒險。
見守衛遲遲不開門,陳劍看了看身後的追兵,搖了搖頭,雖然以自己的輕功,要想翻上這個城牆,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他不想,他希望沈正為自己開門,否則------
正自矛盾間,陳劍突覺身側一白影閃過。
那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住了他的穴道。
這手法,陳劍再熟悉不過,不是上官雲瑞還有誰?
上官雲瑞一把抓起陳劍,一個躍身竄上城牆,「人家不給你開門,你不會自己上來!」
上官雲瑞對陳劍木訥地等著沈正給他開門很惱火,他拎著陳劍來到沈正面前,「沈將軍,如此懷疑一個盡忠職守的下屬,豈不叫人寒心?」
城牆下的追兵看到上官雲瑞把陳劍帶上了城牆,眼見追捕無望,只好撤了回去。
陳忠良一見到陳劍,忙上前詢問,「可有受傷?」
「你是何人!」沈正看著陳劍身邊的這個白衣男子,神情一凜。
上官雲瑞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丟給沈正。
看著手中的令牌,沈正眉頭一松,這,是平陽府的公令。
「你是平陽府的什麼人?」看著這個對自己不屑一顧的男子,沈正懷疑,從來不知平陽府還有這號人物。
「我才不想跟你們朝廷扯上關係,只是為了救這個傻子,問陸青松討來的令牌而已。否則,你們這群忠奸不分的還不把我當刺客殺了。」上官雲瑞譏諷道。
「放肆!」蔡平宇上前一步,「軍營重地,豈容你如此無理?」
沈正沒有說話。平陽府陸青松與自己頗有交情,對於陸青松派來的人,他信得過。
上官雲瑞一腳把陳劍踹倒在地上,「我點了他的穴道,現在他任憑你們處置,如果你們信他,就讓他好好呆在這裡,如果你們不信他,現在一刀結果了他。」
陳劍很無語,這個師兄,剛跟自己見面,就來了這麼一出。
陳忠良趕忙道,「沈將軍!」
沈正擺擺手,示意陳忠良不必再說。「我信他,請你解開他的穴道吧。」
「將軍。」蔡平宇還待言語。
「你還看不出來,以陳劍的武藝,要想進城來,還不是易如反掌?」上官雲瑞將陳劍帶上城牆的時候說的話,沈正都聽見了。
上官雲瑞點點頭,「你還不算太笨。」他旋即出手解開了陳劍身上的穴道。
陳劍晃了晃頭,緩緩站起身,來到沈正面前,「沈將軍如果對屬下存疑,屬下願自請去大牢。」
陳劍的話,讓沈正一時錯愕。「陳劍言重了,就沖你當初救了死囚營一百多條人命,我沈正就應該信任你,只是----」
「將軍不必多言,陳劍都明白。身為將帥,自有不得已的苦衷。」
上官雲瑞一把扯過陳劍,「少在這裡囉嗦。「他轉向沈正,「此次前來,本來是奉了陸青松的命,前來相救陳劍的,如今既然他一切安好,我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不過我還有些私人的話想與陳劍說,不知沈將軍是否方便?」
「請便!」沈正一張手。
上官雲瑞轉向陳劍,冷冷道,「帶我去你的營房,我有話說。」
陳忠良忙上前引路,「這邊請。」
看著三個人離去,蔡平宇附在沈正耳邊,「沈將軍,我這就派人去監視他們。」
沈正搖搖頭,「算了,我不想再做這量小之人。如若他們兩個真有不軌企圖,難道我這堂堂大軍還怕了他們不成!」
陳忠良把陳劍領到了一間房中。房中,先鋒伍的四位都在。他們看到陳劍,都紛紛迎了上來。
「陳劍,你回來了?」
「他們沒有難為你吧。」
看著大家關切的眼神,陳劍感動道,「陳劍累各位哥哥擔心了。」
上官雲瑞看著這群人臉上浮現的那真摯的關懷之情,嘴角一撇,「堂堂大將軍還不如區區幾個死囚!」
陳劍知道上官雲瑞所指,忙勸道,「將軍不得已為之,你可千萬別---」
上官雲瑞笑了笑,轉向其餘五人,「在下與陳劍有話要說,不知各位可否行個方便。」
眾人聽言,都紛紛告辭而去,轉眼房中只留下陳劍和上官雲瑞二人。
氣氛有些詭異。上官雲瑞一直微笑地看著陳劍,許久沒有說話。
陳劍自覺有愧,不敢對上官雲瑞的眼神,只是低眉垂目,一個人默默地坐在一邊。
「你是不是覺得我每天被你耍的團團轉很好笑,現在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上官雲瑞的笑容突然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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