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琰生性是正大光明之人,此時見萩娘笑意吟吟地算計著旁人,不由得咋舌。一筆閣 www.yibige.com
然而這還真是一條可行的計策,若有幾人有什麼異動,倒也是能夠提前查知,免得被動。
他為之汗顏,答道:「豫州刺史朱序有世家血統,喜愛享樂,對於那美人美酒,想必是不會拒絕的,而廣陵相劉牢之只愛武功兵器,這計策對他倒是沒多少用處,京口的王恭……此人心志堅忍,實在是不需要懷疑他,即便他有什麼別樣的心思,也必是與那司馬道子不對付,絕不會與他狼狽為奸。」
萩娘心中想的卻不是王恭,然而京口軍中的情況謝琰也確實不了解,而且軍中也有寄奴和袁嶄兩人在,她並沒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她勸謝琰道:「心中沒有美女的男人,多半是心懷家國,或者是醉心權勢,只不知那劉牢之是哪一種。不管他是怎樣的人,此人的野心一定比朱序要大許多。」
不能信任劉牢之,這樣的話似乎謝安也曾經說過,謝琰驚嘆地看著萩娘,這聰慧的女子,究竟為何能夠如此深諳人心,善於籌謀,簡直是同自己的父親頗有相似之處。
他掩飾著自己心中的激盪,調侃她道:「上次你不是說你能未卜先知嗎,何不卜算一卦,這幾人究竟誰會背棄謝家?」
這樣的事情自己還真是不能知道,只怕桓玄那傢伙就算知道歷史,也記不住這麼多無名小卒吧,萩娘一時無語。
她尷尬地說道:「天機不可測,如今我也不知道這些呢,你別指望我了,我能預見的事情十分有限。」
謝琰本就是同她開玩笑,見她神色不自然,不由得道歉道:「是我不好,難為你了,朱序那邊確實可以派女子過去,我這就去同哥哥商議,且王懿也在彭城,他也時常寫信給哥哥,如有什麼不好,我們必定會知曉的。京口駐軍靠近建康,我想即便是兄長回到軍中,也阻止不了旁人插手京口軍務,更何況京口兵本就很少調動,也與北伐無礙,因此便是任王恭調度也是使得的。」
他皺眉道:「唯有那廣陵軍中,頗為難以掌控,廣陵本是我兄長徵兵之地,可算是我謝家處理軍務的大本營,重要的謀臣參贊都在那處,若是被旁人滲透分化,實是麻煩。這亂世中,最重要的就是人心,一旦謝家不再是人心所向,便是有兵權也是無用,至於北伐之事,更是難以繼續。」
萩娘問道:「這樣重要的地方為何會交給劉牢之呢?」
謝琰一時無語,只能訥訥地說道:「兄長最早徵兵的時候,他便投軍了,因此兄長很是信任他。」
萩娘瞭然,再聰明的人也難免會偏信旁人,特別是早已相識的舊交,即便是再理智的人,也難免會被舊情所左右,謝玄可能會覺得「我們早就認識了,要有什麼陰謀,他也早就有了,不會等到現在」。
然而如今的形勢顯然不同了,謝家不再是之前的謝家,旁人的心思自然是會不斷地變化的。
這麼看來只能獨闢蹊徑了,治水之策,不僅是堵是防,還有一種便是「疏」,若是換一條路走,又如何呢?如今萩娘的假想敵就是桓玄,從根本上來說,只要抑制住了桓玄,她就勝利了一半,因此她又思索著問謝琰道:「南郡公桓玄,同他親善的有哪些人,同他家是死敵的又有哪些人,你可知道?」
這小小女子一本正經地同他商議軍政大事的樣子十分可愛,然而卻十分自然,謝琰讚賞地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專注的表情,雖然出身並不高,但她雍容鎮定的臉上散發著自信的光芒,那雙睿智的眼眸如同星空中最璀璨的星光般,閃耀奪目,即使是宮中的正經皇后王法慧都未必有她這種氣勢。
謝琰覺得她的智慧和政治眼光實在是不容小覷,她並不是一個只依賴自己的女子,她正盡她所能想要襄助自己,即便是自己和兄長反覆討論沒有結果的事情,她也能說得上話,給得出主意。這不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弱女子能夠做到的事情,可見自己的眼光實在是不錯。
萩娘敏捷地閃過他的懷抱,赧然道:「琰郎,奴離你太近的時候,只覺得為你的光華所吸引,無力呼吸也無力思考,因此我們還是好好坐著說話吧,不然實在是難以整理清楚思緒,只怕是誤了大事。」
謝琰失笑,也更覺心中甜蜜,他笑道:「怪道我說我第一次親你的時候你都沒躲開,夜色中你那傻傻愣愣的樣子倒像是中了邪,原來萩娘是這般心喜我呀,我實在是高興。」
萩娘羞紅了臉欲待不理他。
兩人此時情好無比,說起往日之事自是甜蜜無限。
謝琰心中十分熨帖,也不管萩娘還有什麼要說,硬是拉著她的手,哄著她讓自己抱著,以慰久別之相思。
謝琰要哄萩娘高興那是再熟練不過的,動聽的溫柔話兒說了一籮筐。
也不知他從哪裡學來的這許多哄騙女孩子的甜言蜜語,兩人絮絮叨叨說不完的情話和誓願,連用膳都忘記了。
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來,兩人卻尚未傳呼用膳。采棠和蘇合兩人守在門外,等得菜熱了又涼,涼了又熱,只是不得主子吩咐,不由得面面相覷,采棠猶豫著問道:「蘇合姐姐,主子和我家女郎是不是……?」
蘇合心中也正疑慮,聽她這麼一說,臉飛紅雲,啐了她一口,含羞道:「你小小年紀,竟是不學好,主子的心意豈是你我能置喙的?」
采棠美麗的異色眼眸中充滿了疑惑,詫異地問道:「姐姐,我只是覺得兩位主子是不是忘記吃飯了,這又有什麼僭越的?」
蘇合尷尬地擠出一個微笑,含蓄地說道:「只怕是天太熱,主子一會要用熱水呢,你先去吩咐廚房準備些吧。」
采棠咀嚼了一下她話中的意味,才堪堪明白過來,喃喃自語道:「不會吧……」然而她還是按著蘇合的話,去了廚房。
此時房中卻聽得謝琰提聲問道:「怎的這麼晚了還不傳膳?」語氣慵懶,卻並無不滿之意。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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