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養了五天,林子宜不想落下太多的課,免得到時候重修,又得畢業的時間推後,所以,星期一,林子宜老老實實地回商學院上課去了。
林子宜在a大商學院學習的事情,基本在整個商學院已經是人盡皆知了,所以林子宜再次回到學院上課,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只是有林子宜在的課堂,聽課的學生比平常多了一倍不止而已。
大家不止是想藉機會一睹總統夫人的風采,更加想有藉此良機,儘可能的和總統夫人攀上點關係啥的,就算再怎麼樣,以後也還可以說,自己是總統夫人的同學,和總統夫人一起上過課,這也算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呀!
上午上了三節課,快到中午下課之後,原本林子宜是打算跟室友方子睛一起去學院的食堂吃午餐的,沒想到還沒去食堂,就接到了謝曉琳打過來的電話,說中午想跟她一起吃午飯。
林子宜想,謝曉琳特意中午的時候來和自己一起吃飯,肯定是有事情想跟自己說,於是,只好跟方子晴說抱歉,讓司機送自己去跟謝曉琳一起約定的地方。
她們約在一個比較折中的地方,這樣謝曉琳上班和她回學院上課都方便。
謝曉琳倒餐廳的時候,林子宜也剛好到,雖然林子宜戴著一個淺灰色毛茸茸的絨線帽子,又戴了一副大黑超,遮住了大半張臉,可是謝曉琳還是一眼便捕捉到了林子宜的身影。
說實話,自從林子宜消失大半年回來之後,謝曉琳就覺得林子宜變了。
不是說她的性格變了,而是她整個人的氣質和內涵,都大大的提升了,那是一種由內至外散發出來的美,格外的吸引人。
謝曉琳想,或許,這就是林子宜正在往真正的第一夫人道路上成長。
雖然自己和唐肅已經結婚的事情並沒有對外公布,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林子宜要了一個包廂。
到了包廂,點完了菜,待服務生出去之後,林子宜才摘了帽子跟墨鏡,看著對面情緒很低落的謝曉琳,抿著唇角皺了皺眉後,問道,「你是不是還沒有告訴李正你懷孕的事情。」
對面的謝曉琳耷拉著眼皮把玩著桌上裝了一半檸檬水的水晶杯,聽到林子宜的話,也不看她,只點了點頭,此刻,她一雙原本明亮的大眼睛裡的晦澀,看得讓人心疼。
「他一直沒有見你嗎?你是你自己暫時不願意告訴他?」
「子宜.......」謝曉琳抬眸,忽然間,眼裡便有晶瑩剔透的淚光在閃動,「他不肯見我,他故意躲著我。」
林子宜的眉心倏爾一蹙,伸手過去,握住了謝曉琳的手。
「曉琳,你先別哭,到底怎麼回事,你先告訴我。」
謝曉琳點了點頭,可是,眼淚卻還是忍不住地滑出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將眼裡的淚水逼回去,看著林子宜道,「這幾天,我打電話給他,他要不就是不接,要不就是說他很忙,我發信息給他,他也一條都不回。」
說著,謝曉琳的眼淚沒忍住,吧嗒一顆又砸了下來,落進了面前的玻璃杯里,暈開無數的悲傷愁緒來。
見謝曉琳這樣,林子宜乾脆坐到了她的身邊,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
謝曉琳抿了抿唇角,抽泣又道,「你知道的,他是總統身邊的人,整個出入的地方根本不是我可以踏足的,我根本不可能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所以,昨天我沒忍住,去了他家外面等他。」
林子宜摟著謝曉琳不禁在心裡吁了口氣,後面的話,謝曉琳不說,她也能大概猜到是什麼。
果然,謝曉琳接著道,「我從晚上八點多就一直在他家的外面等,中間沒有看到他回來,我打電話問他,是不是還在忙,他說是的。」
說著,謝曉琳側頭看向林子宜,「昨晚我不是打電話問你,總統先生有沒有下班,你告訴我,總統先生六點就下班回總統府了。」
林子宜點頭。
唐肅如果下班回了總統府的話,李正也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這就意味著,李正昨晚很大可能性是在跟謝曉琳撒謊。
「後來呢?」林子宜問道。
謝曉琳眼角帶淚地揚了揚唇,自嘲一笑,「後來我一直在他家外面等,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快到凌晨的時候,他才回來了!可是.......」
說著,謝曉琳再次哽咽,有些泣不成聲。
林子宜抱緊她,心疼極了。
那麼寒冷冰涼的夜晚,一個女獨自一個人一直等在心愛的男人家門外,卻遲遲不見他的身影,那是一種怎樣的煎熬,林子宜能體會得到。
「曉琳,不說了,我們不說了。」
謝曉琳搖頭,哽咽著堅持說道,「可是他的車停下,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的人,卻是他的那個青梅竹馬的初戀........」
「曉琳.......」林子宜深吁一口氣,想安慰謝曉琳,可是,想了想,卻找不到一句可以安慰她的話。
難道,她可以跟謝曉琳說,一切都是一個誤會嗎?
這時,包廂的門被叩響,有服務生端了鮮榨的果汁進來和菜進來。
謝曉琳趕緊低頭,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然後低聲跟林子宜說道,「我去趟洗手間。」
話落,謝曉琳已經起身。
「要不要我陪你。」林子宜急忙追問。
「不用,我一個人就好。」說著,謝曉琳已經邁開了步子。
或許謝曉琳想一個人冷靜一下,所以,林子宜沒有追上去,而是由著她一個人去了洗手間。
服務生進來,待她們無意間抬頭,看清楚眼前坐著的人是誰的時候,無不驚訝地忘記了反應,端在手上的東西都忘記了要放下來。
林子宜對著幾個服務生禮貌又溫和地笑笑,「我只是和朋友一起來吃個午飯而已,把我當普通客人對待就好,不要驚動任何人。」
領頭的服務生反應過來,立刻恭敬地點頭,「好的好的,林小姐,我們知道了,我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您在這裡用午飯!」
話落,服務生把果汁和菜一一恭敬地擺放好,然後對著林子宜行禮道,「林小姐,您請慢用。」
林子宜淡淡點頭,從包里拿了小費出來給了領頭的服務生,「你們去忙吧,我有需要再叫你們。」
「好的,林小姐,我們就在門外。」
待幾個服務生退出去之後悔,林子宜拿了果汁,輕抿了一口,然後,視線漫無目的地投向明淨的玻璃窗外。
這裡的玻璃窗,都是可以從裡面看清楚外面的情況,可是外面卻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東西的。
餐館的對面,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而正對面,是一家比較大的女性用品專店,很多女人從這家女性用品專店經過的時候,哪怕不買,都會被這家店裡的東西呼吸,駐足隨意觀看一會兒。
林子宜看著看著,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正當她準備收回視線接電話的時候,正對面那家女性用品專店的門口,卻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不是女人的,而是一個男人的,況且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她和謝曉琳討論的李正。
更讓林子宜錯愕的,跟李正在一起的,還有一個高挑纖柔的女人,那女人穿著大方得體,長髮及腰,氣質優雅。
林子宜眉心倏爾一蹙,忘記了要去接電話,而是一瞬不瞬地盯著窗外那兩道身影。
那女人親昵地挽著李正的手臂,一起在正對面的女性用品專店前停下了腳步,往店裡面。
那緊貼在一起的身影,任何人看了,都會相信,他們的關係很不一般。
難道,李正身邊的女人,就是謝曉琳說的那個李正的初戀。
肯定是!
一時間,林子宜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雖然她對李正並不算是太了解,可是,並這麼久以來的認知,他並不覺得李正是一個會在感情上亂來的男人。
可是,眼前看到的一幕,卻是真真實實地告訴她,李正真的在做辜負謝曉琳的事情。
在林子宜的認知里,謝曉琳和李正,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中間也沒有出過什麼矛盾,就應該理所當然地在一起。
所以,此刻,林子宜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憤怒多一點,還是心疼多一點,又或者,迷茫困惑多一點。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咔嚓」一聲被擰開,聽到聲音,林子宜立刻意識到是謝曉琳回來了,她趕緊站了起來,走向門口,擋住謝曉琳的視線。
「曉琳,我也想去趟洗手間,你陪我吧!」
說著,林子宜不等謝曉琳反應過來,拉著她就往外走。
謝曉琳真以為林子宜想上洗手間,也沒有多想,陪著她又去了洗手間。
林子宜以肚子不舒服為由,在洗手間裡磨蹭了十來分鐘後才出來,回包廂的時候,林子宜特意走在前面,確定對面沒有了那兩道身影,林子宜才放心地將謝曉琳進來,而且沒有再擋住她的視線。
兩個人回到位置上的時候,菜有些涼了,服務生主動進來說要不要把菜拿去加熱一下,林子宜點頭答應了。
待服務生把菜都端出去熱的時候,林子宜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才發現已經有五個未接來電,都是唐肅打過來的。
剛才走的太急,忘記了帶手機。
沒有多的猶豫,林子宜趕緊接通了電話。
「怎麼才接?」電話一接通,那頭的男人明顯的鬆了口氣,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里,掩飾不住的帶著擔憂。
「剛去了趟洗手間,忘記帶手機了!怎麼啦,有事嗎?」說話的時候,林子宜抬眸,看了看對面的謝曉琳。
好在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沒有再哭了,只是眼眶還有點紅紅的,整個人也很低落,很沉鬱,完全不像平常那個沒心沒肺、又大大咧咧的女孩。
原本唐肅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林子宜是很開心很甜蜜的,可因為謝曉琳的事情,林子宜一點也開心不起來,連跟唐肅說話的聲音,也被謝曉琳的情緒感染,帶著點低落。
「沒事就不能打給你啦?!」顯然,電話那頭的總統大人對林子宜的態度很不滿意。
林子宜,「.......」
「吃午飯了嗎?」聽不到林子宜的聲音,男人又開口問道。
「正在吃。」看著對面側頭看向窗外的謝曉琳,怕李正和他的青梅又會突然冒出來,被謝曉琳看到。
而且,在一個傷心的好朋友面前跟男人膩歪,林子宜於心何忍,所以,她完全沒有了跟唐肅講電話的興致,緊接著又道,「要是沒事,我先掛了,下午打給你。」
話落,林子宜也不等唐肅的回應,直接掐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聽著手機里即刻傳來的「嘟嘟嘟」的盲音,臉色立刻就黑了。
掛斷電話,為了吸引謝曉琳的注意力,不讓她看窗外,林子宜趕緊找了些無關緊張的話題和她聊。
...................................
一頓飯,林子宜要顧及謝曉琳的心情,又要吸引她的注意力,還要時不時觀察一下窗外有沒有李正的身影,基本上沒怎麼吃東西。
謝曉琳也沒有什麼味口,所以,才吃了二十分鐘不到,兩個人便買了單,起身打算離開。
「我送你回公司。」兩個人出包廂,林子宜說道。
「你等下沒課嗎?」謝曉琳心不在焉地問道。
「下午三點多才有課,先送你,趕得及。」
謝曉琳點點頭,她現在,唯一能毫不隱藏袒露心聲的對像,也就只有林子宜了,所以,對林子宜,有一種依賴感。
兩個人手挽著手往外走,快要到餐館大門口的時候,林子宜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又是唐肅打過來的。
心愛的男人這麼在意著自己,說不甜蜜,那絕對是假的。
所以,林子宜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微揚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吃完啦?」
林子宜點頭,「吃完了。」
「有時間跟我講電話了?」
「........」這男人,還真是,「我和曉琳在一起,先送她回公司,然後回學校上課,上完了課我去接小溪放學,然後.......」
林子宜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突然感覺到,自己挽著的人,突然停了下來,不走了。
驀地抬頭,想要看謝曉琳,問她怎麼啦。
不過,當林子宜抬起頭看向謝曉琳的時候,卻發現,她雙目直愣愣地盯著餐館門口的方向,眼底,忽然間湧起巨大的悲涼與絕望來。
林子宜錯愕地順著謝曉琳的視線望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了同樣站在餐館門口的兩道身影。
不是別人,正是李正和他的青梅!
李正筆挺的身影站在門口,手裡拎著兩個紙袋,正是對面那家女性用品專店的紙袋,而他的青梅,跟剛才她看到的一樣,正親昵的挽著李正的手臂。
顯然,李正和他的青梅,看到謝曉琳,也是愣住了。
雖然大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不斷,可是,死一般的沉默,卻忽然在四個人之間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李正,不介紹一下你身邊的這位美女嗎?」林子宜率先回過神來,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道。
可是,她那雙藏在墨鏡下的眼睛,都是涼涼的。
她手裡握著的手機,並沒有掛斷,只是拿開了,垂在了身側,所以,電話那頭的男人,自然聽到了她的聲音。
林子宜的聲音,讓陷入怔忡的李正也回過神來,他迅速地低頭,斂去自己眼底所有的情緒,然後,再抬起頭來,對著林子宜溫和地一笑,卻沒有介紹他身邊的女人,只恭敬地喚了一聲「夫人」。
李正身邊的青梅才從國外回來沒多久,再加上林子宜戴著帽子和墨鏡,她顯然認不出來林子宜,但是謝曉琳,她是認識的,也清楚謝曉琳跟李正的關係,不過,卻不知道,謝曉琳最好的閨蜜,會是當今的總統夫人。
所以,李正的青梅在見到李正如此恭敬地喚一個和謝曉琳手挽手,看起來相當親密的人做「夫人」的時候,漂亮的臉蛋上,不禁流露出震驚與困惑來。
「子宜,我們走吧!」謝曉琳忽然低下頭去,拉著林子宜往外走。
就在她低頭的瞬間,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林子宜感覺到挽著她的謝曉琳渾身緊繃著的顫抖,皺起眉,又將手機貼到了耳邊,對著電話那頭的男人道,「能把李正借給我一個下午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是毫不遲疑地點頭答應道,「好。」
掛了電話,林子宜看向李正,直接道,「李正,我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可以現在跟我走嗎?」
「夫人......」李正不傻,自然知道,林子宜叫他走,是為了什麼。
他的青梅仍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子宜,眼裡,明顯對林子宜帶著敵意,甚至是厭惡。
她不明白,林子宜怎麼敢在李正的面前如此囂張,畢竟,李正是總統身邊的第一副官,誰見了他,不是客客氣氣,又恭恭敬敬的。
謝曉琳低著頭,什麼也沒有說,只有眼淚,完全控制不住地往流了下來,砸在了地板上。
林子宜的唇角,淺淺一勾,出口的聲間,漫不經心,卻又壓迫力十足地道,「怎麼?需要唐先生親自打電話給你?」
「不是的,夫人。」說著,李正看向身邊的女人,將手裡的袋子交給她道,「芯怡,我有事,你自己去吃飯吧?」
被叫做芯怡的女人沒有接李正遞過來的紙袋,對著李正,笑容甜美地道,「這位是誰呀?怎麼對你指手畫腳的!」
李正掃了一眼四周,發現他們的身邊並沒有其他的人經過,才在鄭芯怡的耳邊低聲回答了四個字,「總統夫人。」
——總統夫人!
顯然,鄭芯怡徹底愣住了,沒想到,跟謝曉琳關係如此親密的女人,竟然是總統夫人。
「曉琳,我們走吧。」林子宜掃了鄭芯怡一眼,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挽著謝曉琳走了。
此刻,謝曉琳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除了跟著林子宜,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李正跟鄭芯怡說了兩句,把東西交給她,然後,大步跟在了林子宜和謝曉琳的身後。
直到李正走出好幾步遠,鄭芯怡才清醒過來,轉身看著大步離開的李正,還有林子宜和謝曉琳親密的身影,忽然就擰緊了眉頭,一臉的鬱悶加沉思。
林子宜跟謝曉琳上了車的後座,李正跟著上了副駕駛位。
司機奇怪,李正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了,不過,卻是什麼也沒有問,只笑著跟李正點了點頭,然後發動了車了,將車子平穩地開了出去。
狹小的車廂里,誰也沒有說話,所以,謝曉琳因為哭泣而加重的鼻息,格外的清晰,甚至是被無限的放大。
林子宜不知道要說什麼,也完全看不到此刻李正的表情,她摟住謝曉琳,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安撫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車子開出十幾分鐘後,林子宜看到嘴邊有一家不錯的咖啡店,於是讓司機將車靠咖啡店的路邊停了下來。
「李正,我叫你來,你應該很清楚是為了什麼。」車子停下後,林子宜淡淡開了口,「不管你是怎麼打算的,你總應該對曉琳有個交待。」
說著,林子宜看一眼謝曉琳。
此刻,謝曉琳正側頭看著窗外,她的眼淚,已經止住了,但眼眶卻紅腫的厲害,神色,也還算平靜。
眉心一蹙,林子宜又對著李正道,「今天下午,你不用回去上班了,用半天的時間,跟曉琳說清楚。」
謝曉琳自然明白林子宜的意思,她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看李正,只率先推開了車門,下了車,朝咖啡店走去,身影里,帶著一抹絕望後的絕然,乾脆而利落。
李正沉默地點了點頭,看著謝曉琳朝咖啡店走去的背影,也推開車門,下了車,大步跟上去。
「夫人,我們現在去哪?」
「去.......章台殿吧!」
林子宜有些疲憊地靠進椅背里,忽然之間,就好想念好想念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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