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憶坊的咖啡店裡,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可是,溫暖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窗外死寂般的夜,猶如蔓藤般,將她緊緊地纏繞住,越收越緊,甚至是開始讓她覺得呼吸困難。
她不是不知道,付辛博就在外面,就在離她不過十來米的地方,她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他的氣息,從她懂事開始到二十歲,早就已經浸透了她的呼吸,她的身體,甚至是血液骨髓,她又怎麼可能會不熟悉。
當他出現在咖啡店外的那一刻,她就感覺到了。
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應該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裡最冷的時候,恐怕溫度最高也不過三四度的樣子,如果付辛博一直站在咖啡店外面,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會被凍成什麼樣子。
前面一個星期在病房外,還可以遮風擋雨,不至於凍到付辛博,溫暖可以狠下心腸來,可是現在,冷風嗖嗖,夜色靜的可怕,付辛博一個人在外面站著,會不會有事。
想到這,溫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便下了床,裹上大衣便往外走。
只是,手握住門把的那一瞬,她的理智,又倏地回籠了幾分。
從四年前到現在,她堅持了這麼久,為的是什麼?
為的不就是要離付辛博遠遠的,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的交集嗎?如果她現在打開門出去看他,那又算怎麼回事?
握在門把上的手,又怯怯地縮了回來,後退幾步,溫暖跌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里。
不管當初是誰對不起誰,也不管當初誰又有多少的苦衷,既然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既然她已經跟他說過,老死不相往來,那她就不應該再出現在他的生活里。
讓自己整個人蜷縮進沙發里,溫暖悲哀地垂下了頭,將一張蒼白的小臉埋進雙膝間。
她和付辛博之間,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蜷縮在沙發里的溫暖猛然從噩夢中驚醒,什麼也顧不得,衝到門口一把將門拉開便往咖啡店外沖了去。
她像瘋了般,一口氣衝出咖啡店,來到店外,一雙大大的骨碌碌的眼睛不停地在昏暗的路燈下搜索,邊搜索邊惶恐地大叫道,「付辛博,你在哪?」
可是,沒有人回應她,回應她的,只有耳邊呼呼的冷風。
溫暖急了,慌了,她大喊,「付辛博,付辛博」
可是,仍舊沒有人回應她。
她衝出去,慌亂地找,邊找邊大叫,不知道是不是冷風吻的太厲害了,她乾澀的眼眶一下子就被吹紅了,很快,大顆大顆的眼淚就開始控制不住外掉。
忽然,她發現咖啡店外不遠的一處暗影里,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躺在冰冷徹骨的地面上,一動不動。
「付辛博」溫暖撲過去,以從未有過的快的速度,和迫切的心情。
「付辛博,你幹嘛,你醒醒?」看到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嘴唇乾裂,臉色染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紅的付辛博,溫暖真的害怕的要命,立刻就不停地搖晃著他的身邊,想要喚配他。
可是,她晃了好久,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伸手過去,探上他的額頭,只是一下,溫暖便立刻縮回了手,然後,慌亂地從口袋裡掏手機,撥通了急救的電話。
生平第一次,溫暖連手機都握不穩,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
她顫顫兢兢地哽咽著將地址報給了電話那頭的急救中心,掛了電話,然後,扶起他,想要將倒在地上的付辛博駝到背上去。
可是,她的力氣那么小,身形那麼纖弱,他那麼高大,那麼重,她又怎麼駝得動他。
好不容易讓付辛博趴在了自己的背上,溫暖背著他,還沒有從地上站起來,整個人便朝地面撲了下去,背上的付辛博沉沉地壓下來,把她整個人都壓在了地面上,連一張蒼白的小臉,都貼在了地面上。
可是,她卻完全沒有覺得哪兒撞疼了,只雙手撐起地面,駝著背上高大的男人,繼續想要站起來。
「暖暖」
不知道是被摔醒了,還是在夢裡,付辛博突然就輕喃了一聲。
溫暖聽到,猛然回頭去看他,卻發現他仍舊閉著雙眼,英俊的眉宇,即使此刻的他不醒人世,也緊緊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暖暖,暖暖」
他喚她,輕聲呢喃著重複,像是無意識,卻又仿佛是刻意的,因為每個呢喃出來的每一個音符里,都是那麼的情意深濃,在這樣濃稠的夜晚,就像天空裡密密麻麻的黑暗,濃到根本化不開。
「付辛博,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溫暖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控制不住,這樣無助的夜,她痛苦的大叫,「如果你有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原諒你」
「暖暖,暖暖」
付辛博卻沒有回答她,只是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仿佛「暖暖」兩個字,刻在了心頭般。
不管溫暖怎麼樣用力,怎麼想辦法,就是駝不動付辛博,她越著急,動作就越亂,最後,她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跪在地上抱著付辛博放聲大哭。
這一刻,在這寂寥的夜裡,四下無人,溫暖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拋開所有的顧忌,將四年來所有壓抑在心底的痛與苦,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救護車呼嘯而至,有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衝下了救護車,淚眼模糊中,溫暖看著醫護人員將付辛博抬上了車,然後,有護士問她,「你是不是病人家屬?難道不跟著一起去醫院嗎?」
溫暖搖頭,她不是,她什麼都不是,她只是一個在四年前,就跟付辛博老實不相往來的陌生人,她只滿面淚痕地告訴護士,「他叫付辛博,是軍區總醫院的醫生。」
在f國帝都城裡的醫界,又有誰會不知道付辛博這號人物,年紀輕輕,醫術了得,更是在不久前被確定為總統醫療團隊的首席醫生,所以,溫暖這樣一說,護士立刻就明白了,也不再繼續耽擱,上了車,關上車門,車子立刻呼嘯離去。
看著快速消息在視線里的車影,溫暖整個人無力地朝地面軟了下去。
付辛博,我們不可能了,永遠也不可能了
擔心付辛博會在咖啡店外面站了一個晚上,說不定此刻已經在咖啡讓外面被凍的渾身僵硬了,所以,林子宜一大早就起來了,然後把小溪交給了謝曉琳,自己洗漱了一下,連早餐都沒不顧得上吃,便往長憶坊跑。
一口氣跑到長憶坊,在咖啡店外四下打量了一圈又一圈,找了一遍又一遍,確實沒有看到被凍僵後倒在地上的付辛博後,林子宜才鬆了口氣,往店裡走。
推門進去的時候,溫暖竟然已經開始在準備今天的甜品了。
「暖暖,你怎麼起這麼早?」林子宜邊朝溫暖走邊關切地道,「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好,幹嘛不多睡一會兒。」
「沒事,我習慣早起了。」溫暖只低著頭繼續干自己的活,完全不抬頭看林子宜一眼,聲音也是淡淡的,跟平常一樣,沒有什麼情緒。
林子宜大步來到溫暖的身邊,看到她一張慘白慘白的小臉,微微地心疼,從她的手上拿過她正在處理的一顆大大的榴槤,接著道,「你休息一下,去吃早餐吧,這個我來。」
今天店裡主打的甜品,是榴槤蛋糕,昨天就預定了好幾個大的榴槤。
溫暖卻完全不理會林子宜的關切之情,又將那顆大大的榴槤從林子宜的手裡奪了回來,仍舊不看她,只淡淡地道,「醫藥費和請護工的錢,我暫時也沒辦法還給你,你就算是當我加班,抵扣你幫我墊付的那筆錢吧。」
林子宜收了手,有些無奈地看著溫暖,不知道她如此地固執是為哪般。
不過,林子宜不想再跟她繼續錢的話題,沉吟一瞬,岔開話題道,「暖暖,昨晚付醫生在店外面站了很久,你看到他了麼?」
溫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她很是平淡地點了點頭,沒有任何一絲異常地回答道,「嗯,我看到他了。」
溫暖的回答,讓林子宜心中莫名地划過一絲歡喜,她認真地著溫暖慘白的側臉,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問道,「那你有沒有請他來店裡坐坐?」
「沒有。」溫暖回答的相當地乾脆,「半夜來了輛救護車,把他帶走了。」
什麼?救護車!
林子宜看著溫暖,那個無語呀!那個瞠目結舌呀!
她震驚的,不是付辛博被會救護車帶走,她無語的,是為什麼溫暖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淡然從容,連說起付辛博被救護車帶走的時候,都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好好一樣。
想起昨夜唐肅跟她說的,溫暖撞見付辛博跟別的女人睡在了一起,然後就嫁人,還懷了孩子。
溫暖和付辛博之間,一定有很多誤會吧。
「暖暖,你為什麼不給付醫生一個機會,跟他好好談談。」
這次林子宜的話,終於讓溫暖有了反應,她手上所有的動作,驀地頓住。
看到溫暖終於有了反應,林子宜見機會來了,又接著道,「其實,付醫生是個好人,或許,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說不定好好談一談,誤會就解開了。」
誰料到,林子宜的話音才落下,溫暖就倏忽間側過頭來,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帶著無比的煩躁情緒瞪著林子宜,語氣涼涼地低吼道,「林子宜,你能別多管別人的閒事嗎?你站在一邊當什麼都不知道不行嗎?」
林子宜是真的被這樣情緒惡劣的溫暖嚇了一道,猝不及防間,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下,不過,當她看清楚溫暖眼眶裡的猩紅和眼瞼的青色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溫暖昨晚哭過了,而且哭的很厲害,為付辛博而哭的。
眉心一蹙,林子宜真的不懂,明明那麼在意,卻為什麼要在裝出一副那麼冷漠的樣子。
「暖暖,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
溫暖忽然就笑了,一顆眼淚,那麼匆忙間便砸了下來,讓人完全的始料不及。
「暖暖」林子宜心疼地喚她。
「子宜,我和付辛博的事情,你管不了的,求你」溫暖的聲音,有些哽咽的顫抖,「以後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了,好嗎?」
林子宜眉心緊蹙,在心裡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然後,走過去,伸手將溫暖緊緊地抱進懷裡,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一個女人的心到底能有多苦,才能像此刻的溫暖一樣,如此地悲傷與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林昊天離開監獄的第二天下午,厲默衍便帶著他飛往m國,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他們降落在機場,然後,又轉乘一輛直升機,飛往離m國首都機場幾百公里以外的一處莊園。
又經過差不多兩個小時的飛行,直升機來到了莊園的上空,林昊天低頭往直升機窗外看去,他們的正下方,是一座戰地面積頗廣的十八世紀風格的莊園,莊園的東南方向,是一座雄偉莊嚴的城堡,那城堡的外形設計,竟然跟英國王室的白金漢宮有異曲同工之妙。
很快,直升機緩緩下降,降落在莊園的一塊綠茵茵的草坪上,機艙的門被拉開,厲默衍跳下直升機,林昊天緊隨其後。
「二少爺。」
立刻,莊園的總管迎了上來,對著厲默衍恭敬的垂首喚道,總管的身後,已經站了一排長長的穿著統一的黑色服裝的高大的男子,各種膚色的均有,從直升機降落的綠茵草坪,一直延伸到城堡的大門,上百號人,只為出來迎接厲默衍的歸來。
這樣的陣勢,即使幾十年來早已見貫各種大場面的林昊天,也不由為之震了震,這莊園,這排場,簡直可以媲美英國皇家。
二少爺!
那就證明,還有大少爺。
林昊天心裡瞬間明白過來,在遇到他之前,凌婉婉已經是至少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厲默衍一貫森冷的眼神梭巡過全場,掃一眼所有的人,然後,淡淡地頷首,嗓音散漫卻又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問道,「我母親呢?」
「回二少爺,夫人知道您要回來,早上吃過早餐就去了果場,說是要摘一些她親自種的葡萄回來給您嘗嘗,估計應該在回城堡的路上了。」總管低著頭,滿臉恭敬地回答道。
厲默衍點了點頭,然後,側頭看向自己身後一步開外的林昊天,揚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態度相當友好地道,「林先生,這就是我母親住的地方了,請吧!」
林昊天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地點點頭,然後,和厲默衍並肩一起往城堡的方向大步走去。
在這座偌大的莊園裡,只有葉素素和厲默衍兩位主人,總管在這片大莊園裡呆了十幾年來,還從來沒有見過葉素素或者厲默衍帶任何的外人來過這裡,更加沒有見過,厲默衍對一個外人如此友好,甚至是帶著尊敬。
所以,這位被稱做林先生的中年男子,不管他身份來歷如何,絕對都是不能怠慢的。
雖然步子邁的很大,但是從直升機降落的位置到城堡的門口,卻還是走了近十分鐘,一進門,有漂亮優雅的女傭人迎了上來,替厲默衍脫風衣外套。
厲默衍習慣地任由女傭人將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下,側頭對著一旁的總管吩咐道,「帶林先生去房間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再帶他到二樓的餐廳來。」
「是,二少爺。」總管點頭,然後對著林昊天恭敬地道,「林先生,您請跟我來。」
既然人已經來了,那麼,林昊天也不著急著在這一時半刻見凌婉婉了,更何況,經過長時間的飛行,他確實是需要好好地洗漱一下,才能去見那個他心心念念了二十幾年的女人。
就算她現在未必還鍾情與他,但至少,二十多年後再見,他想留給她一個最完美的自己。
「有勞了。」林昊天客套一句,然後,跟在總管的後面,往二樓的方向走去。
一邊往二樓走,林昊天一邊有意無意地欣賞著城堡里的一切。
尊貴、大氣、典雅,城堡里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是每一個擺設,都是一件不凡的藝術品,價值不俗,不止是城堡的外形設計,就連城堡里的內設,與白金漢宮相比,也是分毫不差的。
踏上鑲著金邊的台階,穿過像藝術長廊一樣的走廊,總管帶著林昊天來到了最尊貴的一間客房。
「林先生,您先生休息片刻,我馬上讓人給您送換洗的衣服過來。」總管在門口對著林昊天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因為事先的時候,厲默衍並沒有說他會帶客人回城堡,所以,總管並沒有準備。
林昊天點頭,然後進了房間。
不過一間客房而已,不過房間的大氣奢華卻是令人咂舌。
此刻,林昊天的眸子裡,不由生出一絲悲涼來,像如此的身份地位及奢華的生活,又豈是他能給的起的,更何況,如今的他,只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難怪當年,凌婉婉要那麼決然地拋下他們父女,悄無聲息地離開,而且,這麼多年來,都杳無音訊。
現在,他若再想跟凌婉婉在一起,豈不是痴心妄想?
另外一邊,厲默衍洗完澡裹著浴袍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自己臥室沙發上,手裡正拿著本厚厚的書箱翻著的母上大人。
「母親。」厲默衍一邊舉著手裡的浴巾擦著濕漉漉的短髮,一邊朝葉素素走了過去。
葉素素淡淡地「嗯」了一聲,卻並沒有立刻抬走頭來,看向自己的兒子,只是不緊不慢地拿過面前茶几上的一支鎏金的極其精緻的書籤,放在自己剛好看到發那一頁,將書合上後,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厲默衍。
「過來。」葉素素看著兒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示意厲默衍到自己的身邊坐下,一雙明麗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身為一個母親的慈愛。
從小到大,厲默衍向來敬重自己的母親,在他的心裡,葉素素不單單只是一個母親,更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女人,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地位能在他的心中與他的母親相提並論。
所以,此刻,一個在所有手下面前如這個世上最可怕的閻羅般的男子,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卻只是一個孝順的兒子。
他勾起唇角,溫和地笑笑,來到葉素素的身邊坐下。
葉素素拿過厲默衍手中的浴巾,站了起來,然後,繞到沙發後面,替他擦起了頭髮。
葉素素的動作,溫柔又細緻,厲默衍全身慵懶愜意地靠進沙發里,享受這久違的母子相處的時光。
「那女孩的底細,你查清楚了嗎?」葉素素一邊給厲默衍擦頭髮,一邊問道。
兒子不小了,她也希望,他能找個女人結婚,多生幾個孩子,好繼承他們這龐大的帝國。
而這個女人,她從來都不要求她有如何雄厚的家族背景,她只要那個女人是簡簡單單、乾乾淨淨,而他的兒子又喜歡的就好。
因為,他們如今擁有的這一個龐大的僱傭兵和商業帝國,不需要再依仗任何其它的勢力,任何其它勢力再雄厚的家族,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畫蛇添足而已。
厲默衍自然是明白自己母親口中問的女孩是誰,那就是林子宜,想到林子宜跟自己竟然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的關係,他不禁揚著唇角笑了。
這還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種巧妙的事情。
「查的差不多了。」
「那改天把那女孩帶回來,讓我好好瞧瞧。」葉素素站在厲默衍的身後淡淡地要求道,並沒有察覺到他此刻異常的神情。
厲默衍笑著點頭,「好。」
「對了,你今天帶回來的那個男人是什麼人,怎麼隨便把一個外人帶到家裡來?」待給厲默衍擦完頭髮後,葉素素將手中的浴巾放在沙發椅背上,問起林昊天,語氣里,有淡淡責備的意味。
厲默衍從沙發里站了起來,轉身看向自己的母親,狹長的美眸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來,「母親,那男人,或許你也認識。」
「我認識的男人,多的去了,你說的是哪一個?」
厲默衍只笑,「待會見了,您不就知道了。」
「夫人,二少爺,林先生已經在餐廳里了。」這時,總管出現在門口,看葉素素和厲默衍一眼,然後低頭道。
厲默衍點頭,看向葉素素,「母親,我們走吧,我還沒吃早餐。」
葉素素帶著淡淡責備地瞪了厲默衍一眼,並肩和他一起往餐廳走去,心中,卻有著小小的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林先生,能讓自己的兒子將他帶回到城堡里來。
要知道,這座莊園,是從來不允許外人踏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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