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墓地在郊外,林子宜打車來到墓地的時候,已經是快下午三點了,因為車是不允許開進墓園裡面去的,所以她在墓園的入口處下了車,然後,捧著一束嫩黃嫩黃的小雛菊,開始往山上走。
十二月初的京城,很冷,白天最高的溫度,也就四五度的樣子。
林子宜裡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大衣,下面,穿的是一條淺色的牛仔褲,腳上踩著的,是一雙平跟的小皮鞋。
因為早上的時候一心只想著離開總統府,她甚至是連襪子都沒有穿一雙,就光著白淨的腳丫子,穿著一雙薄薄的單鞋,此刻,往墓園的山路上,寒風一吹,她下意識地就打了一個寒戰,那股子冷意,像是竄進了她的身體裡,甚至是鑽進了她的骨縫裡,讓她冷的不禁摟緊了雙臂。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林子宜終於來到了林昊天的墓碑前,將手中的小雛菊放下,林子宜單膝跪在墓碑前,然後,伸手過去,已然凍的紅彤彤的手指落下,一點點地拭去墓碑上沾著的灰塵。
「爸,你是不是覺得女兒特別不孝訓,什麼都瞞著您,不跟您說實話。」林子宜開口,噴灑出來的熱氣,瞬間凝結成一層白霧,然後在空氣中快速地散去。
「你說過的,做人要有骨氣,要昂首挺胸,永遠也不要被人戳脊梁骨.......」莫名的,林子宜的眼裡,便凝結了一層霧氣,久久地散不開去。
她看著墓碑上林昊天那慈愛的面龐,努力吸了吸鼻子,不讓眼裡的霧氣匯聚,滑出來,「所以,您是不是也覺得,我不應該跟唐肅在一起,不應該這樣沒名沒份的跟著她,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眼淚,終是沒有忍住,奪眶而出。
一想到自己真的就這樣離開了那個男人,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樣的痛。
在墓碑前坐下,林子宜蜷縮著身子,將臉埋進雙膝間,在「林昊天」的面前,放聲哭了出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天空裡,已經飄著一片一片的鵝毛大雪。
下雪了,今年冬天裡的第一場雪。
林子宜張開凍得通紅的雙手,接住那落飄舞而下的片片雪花。
雪花飄進她的掌心裡,卻一直沒有融化,而是越集越多,直到,將她整個紅彤彤的手掌覆蓋成一片白白的顏色。
林子宜看著手心裡的那些雪花出神,睫毛上還掛著的細細的淚滴,很快就結成了冰,長如蝶翼的睫毛,被凍住,有雪花,落在了上面。
忽然,頭頂有一片高大的暗影遮了過來,天空飄落的白雪,被隔開。
林子宜回過神來,驚喜地抬頭,當她看到頭頂的那張俊顏的時候,不由再次愣了愣。
安奕澤低頭看著傘下的女兒,她頭頂的墨發,早已被一層厚厚的白雪覆蓋,連長長的睫毛都結成了冰,一張小臉被凍的通紅通紅。
原本林子宜就又白皙又乾淨,此刻的她,便像是被安放在雪地里的一個瓷娃娃,那樣一張被凍的透亮的小臉,仿佛只要伸手輕輕一碰,就會碎了似的。
終是沒有忍住,安奕澤伸手,想要去拂掉林子宜頭頂的積雪。
只是,他的手才伸過去,林子宜便下意識地往一側避了避。
安奕澤低頭苦澀一笑,頓在半空中的手,又收了回來。
林子宜低下頭去,將手心裡捧著的滿滿一層的雪花,散在地上,然後才淡淡地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再加上這麼長時間的在冰天雪地里凍著,所以她開口的聲音里,自然便透出一股無法掩飾的虛弱來。
安奕澤英俊的眉宇輕擰一下,眼裡不經意間便溢出一抹心疼來。
「今天是我祖母的頭七,我來看看她。」
林子宜抬頭看安奕澤一眼,眼裡,帶著明顯的歉意,不過,她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只雙手撐在身體兩側的雪地里,想要站起來。
不過,因為蜷縮的太久,雙腿有些麻木,身體才起到一半,整個人便又往回跌落。
安奕澤原本是克制著自己不要去碰林子宜的,此刻見到她又往回跌落,趕緊就伸手過去,一把扣住了她的腰,然後,將她扣進了懷裡,緊緊地摟住。
不遠處,白襯衫黑色西裝的外面穿著一件黑色風衣的男人看到林子宜撲進安奕澤懷裡的那一幕,原本冷硬的面部輪廓,此刻就如被冰凍了般,臉色陰沉的不像話,一雙墨眸里迸射出來的暗芒,比這大雪紛風的天氣,還要冷。
原本他下午是要跟c國的元首有一系列的事物要進行洽談的,不過,當知道林子宜一個人在這樣冰天雪地的天氣里呆在墓地的時候,他便臨時改變了會議時間,由李正一路開車飛馳到墓地里來。
卻沒想到,當他走上山來,抬頭看到的第一幕,但是林子宜撲進別的男人的懷裡的情形。
林子宜雙腿發麻,一時間根本就站不穩,再被安奕澤那麼一帶,整個人只能是貼在了安奕澤的胸前。
當她從剛剛那一瞬的驚慌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和安奕澤這樣身體相貼的距離有危險的時候,林子宜趕緊就掙扎著要從他的懷裡站起來。
「你確定你可以站穩嗎?」看著懷裡掙扎著要推開自己的女人,安奕澤俊眉緊擰著問道。
林子宜抬頭看他一眼,「你先鬆開我。」
安奕澤明白林子宜的倔強,也明白不管自己再多做些什麼,也於事無補,所以,只能是漸漸要鬆開了自己圈在林子宜腰上的手。
感覺到安奕澤的手鬆開,林子宜趕緊從他的懷裡後退了一步,離開了他的懷抱。
不過,雙腿的麻意,卻並沒有完全褪去,她才努力想要自己站穩,身體便又如寒風中的枯草一樣,搖搖欲墜。
安奕澤又趕緊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抓住我,會好點!」
林子宜是真的站不穩,為了不讓自己摔倒,她也是下意識地住拽緊了安奕澤伸過來的手臂,待藉助安奕澤的力量,勉強站穩後,她抬起頭來,對著安奕澤感激一笑,「謝謝!」
見到林子宜至少已經不排斥自己了,安奕澤終於舒心一笑,「要走嗎?天色不早了。」
林子宜抬眸看了一眼黑色的大傘外的天空,即使大雪紛飛,卻也阻攔不了天天一點點地暗下去。
「是不早了,該走了。」
鬆開安奕澤的手臂,林子宜笑笑,轉身準備離開。
只是,當她轉身,看到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踏著白白的積雪朝自己大步而的黑色身影的時候,她又生生的怔在了原地,雙腿,又麻木了般,怎麼也邁不開,而一顆冰冷的仿佛停止了跳動的心臟,在這一瞬,又恢復了活力,開始「噗通」「噗通」地跳動了起來。
安奕澤注意到林子宜的動作,抬頭朝前面看了過去,一眼,便捕捉到了那道清貴冷峻的身影,還有後面撐著傘的李正。
不禁低頭自嘲一笑!
看來,是他想多了,他還以為.......
唐肅大步來到林子宜的面前,長臂一伸,不由分說地便將林子宜摟進懷裡,然後,抬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林子宜的發頂,將她頭上停滯的雪花,一點點地全部拭落,一邊擦拭還一邊凝視著她地道,「這麼冷的天氣,誰讓你一個人跑出來的。」
他低沉的嗓音里,帶著淡淡的責備,但更多的不加掩飾的溫柔與寵溺,仿佛此時此地,除了他和林子宜外,再無旁人,而從始至終,唐肅也沒有看過安奕澤一眼。
林子宜就那樣愣愣地任由男人抱著,任由他那樣輕柔地拭去自己頭頂的雪發,任由他對自己說出那樣溫柔寵溺的話,一顆心,「噗通」「噗通」狂跳,身體,也漸漸恢復了的溫度,一點一點地開始暖和起來。
「哦,對了!」林子宜像是如夢初醒的孩子,回過神來後,忽然就抬起頭來,仰著一張凍的紅噗噗的透亮的小臉,笑意明媚地望著眼前比自己整整高出一個頭來的男人,「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已經從總統府搬出來了。」
男人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待拭掉林子宜發頂的最後一片雪花之後,他溫熱的指腹,又落在了她的眉心上,覆過她清麗的眉毛,將上面結的一層淡淡的霜色拭去,然後,才一隻大手捧起她冰涼的小臉,略微粗糲的大拇指指腹,摩挲過她的鼻尖,一直看著她,仍舊是剛才那樣帶著淡淡責備卻又溫柔寵溺的語氣道,「我知道,我現在就是來接你回去的。」
林子宜笑著搖了搖頭,「不,你搞錯了,我沒有打算要回去。」
唐肅睨著眼前滿臉笑意卻倔強的不像話的小女人,原本柔和的面部線條,幾乎是瞬間就冷硬了下來,如冰雕般。
不止是唐肅,就連安奕澤和李正,也皆是有些錯愕,沒曾想到,林子宜竟然這麼堅決,近乎堅決到不近人情。
想一想,唐肅堂堂總統的身份,拋下c國的元首不顧,急匆匆趕到墓地接林子宜,為的只是不讓她凍著,結果,得到的卻是林子宜一句「我沒有打算要回去」。
這如何讓人不錯愕!
「你還在因為錦前程的女兒生氣?」片刻的沉默之後,男人強行壓下心裡隱隱的怒意,低低地開口問林子宜。
林子宜笑,「我說過了,我沒有!」
說著,林子宜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忽然就伸去去扒開唐肅扣住在她腰肢上的大手,然後,回頭看向安奕澤,禮貌地笑著道,「安總,我沒有開車來,估計這地方也不好打車,能否麻煩你一下,載我一程。」
安奕澤愣了半秒,隨即一笑,「當然沒問題,我們走吧。」
林子宜點頭,任由安奕澤將傘撐在自己的頭頂,然後,兩個人一起邁開步子,並肩朝山下走去。
唐肅保持著剛才林子宜掙脫時的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直到林子宜和安奕澤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裡,他緊抿的薄唇,才扯了扯,然後,轉身,沒有任何一絲情緒地對著的李正吐出一個字。
「走。」
李正早就已經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了,恨不得自己根本就是透明人。
只是,自家的老大,什麼時候如此可憐過!
可憐到他都完全不忍心抬頭看一眼。
「是,閣下。」
........................................................
車上,安奕澤把空調的溫度調到最高,可是,不管車廂里的溫度有多高,卻始終溫暖不了林子宜冰冷的身體,更加溫暖不了她一顆荒涼的心。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麼就有那麼大的勇氣和決心,竟然可以那般絕決地拒絕了那個她深深愛著的男人,又怎麼有勇氣,在他的面前,和別的男人,轉身一起離開,而且,竟然沒有回頭,腳步,也沒有一下的停頓。
剛才的她,一定是瘋了吧!瘋狂地完全不像她自己。
「你和他.......吵架了?」安奕澤一邊認真地開著車,一邊快速側頭地看了林子宜一眼,心下有些不安地問道。
此刻的林子宜就像一個失去生氣的瓷娃娃,閉著雙眼,靠在椅背里,一動不動。
聽到安奕澤的話,林子宜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卻並沒有說話。
「是因為錦秀嗎?」見林子宜不說話,安奕澤又問道。
在整個帝都城裡,原本像他們這樣的貴族圈就不大,誰家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立刻便會遍整個圈子。
只要稍微有心的人就不難知道,錦秀這段時間總是在唐家大宅里走動。
安奕澤不用多想,也能明白錦秀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只是,安奕澤有些不相信,錦秀竟然也是這般勢力的女人,因為安家在政壇的落敗,她便能放下這麼多年對他的感情,轉而主動想要投進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
「不是,是因為我自己!」林子宜閉著眼,情緒異常平淡地開口。
安奕澤又側頭看了林子宜一眼,忽然之間,便覺得她成熟了不少,身上,更加透出一股子能夠誘惑任何一個男人的女人味來。
「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
林子宜嘴角微微扯出一個弧度,「嗯!但是你們都說的很對,我跟他,並不適合在一起。」
安奕澤完全沒有意料到,林子宜會在他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再側頭看到,便見她那長如蝶翼的睫毛,顫抖得異常的厲害,連眉心,都緊蹙成了一團。
她很愛他吧,因為太愛,所以才會有所顧慮,所以才會踟躕不敢向前,所以才會口是心非,明明想要靠近,卻偏偏大要伸手推開。
不由淡淡一笑,安奕澤握著方向盤,認真地開車,再也沒有說什麼。
........................................................
回到出租屋,因為不想讓小溪看到自己這樣低落的樣子,林子宜打了個電話給孩子,撒謊說自己有事,這幾天都不回總統府了。
小傢伙雖然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卻也沒有多問什麼,只乖乖地在電話那頭答應了「好」,然後,跟林子宜說了「拜拜」,掛斷了電話。
掛斷了和兒子的電話,林子宜一頭倒進沙發里,眼皮,越來越重,怎麼努力也撐不開,很快,她便閉上雙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謝曉琳下班回家的路上接到小溪打來的電話,說林子宜回了出租屋,所以,她回到家後,第一件事情不是回自己家,而是拿出鑰匙開了隔壁的門。
「林子宜。」門一打開,謝曉琳便站在玄關處邊換鞋邊吼了一嗓子。
不過,直到她把腳上的長靴換成了毛拖鞋,都沒有得到林子宜的回應,但是她又肯定,林子宜在家,因為玄關的鞋柜上,放了林子宜的包包。
「林子宜!」謝曉琳穿過玄關,邊往客廳走邊又叫了一嗓子,當她進到客廳,看到穿著一雙平跟的單皮鞋栽倒在沙發里不醒人世的林子宜後,立刻就沖了過去。
「喂,林子宜,你怎麼啦?你醒醒!」謝曉琳衝到沙發前,一手抓住林子宜的胳膊,一手輕輕地去拍她的臉,這才發現,林子宜的外套是濕濕的,臉上是燙燙的,原本沒什麼血色的臉上,染滿了不正常的潮紅。
還有,她的頭髮有些濕濕的。
難道是發燒了嗎?
謝曉琳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復又摸了摸林子宜的額頭,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丫的,不止是發燒,而是高燒,那額頭簡直燙的可以灼傷人。
「林子宜.......」謝曉琳鬱悶,怎麼住在總統府里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躺回了出租屋,而且,這樣大雪紛分的天氣里,還一身濕露露地發著高燒。
那一總統府的人都是幹嘛吃的?
什麼也顧不得,謝曉琳立刻就沖了出去,然後對著自家大門用力的砸,「媽,你快出來,林子宜發高燒了,你趕緊過來看看。」
謝曉琳的媽媽是醫院的護士長,對付這種普通的風寒感冒,還是不成問題的。
裡頭正在準備晚飯的謝母聽到門外的哄聲,立刻就關了火,從廚房裡跑出來,拉開大門,「怎麼啦?子宜回來啦?」
謝曉琳一臉著急地點頭,「對!媽,你趕緊拿了藥箱過來,林子宜那豬頭在外面感染了風寒,正發著高燒呢。」
一聽林子宜正在發高燒,謝母也擔心了,「好,我趕緊過去,我拿了藥箱就來。」
謝曉琳又沖回林子宜的出租屋裡,找了一條厚毛毯,然後把林子宜身上濕露露的外套脫了下來,用厚毛毯裹住她。
看到她腳上穿著的一雙單鞋,謝曉琳又趕緊去臥室里找了一雙冬天的棉襪出來,脫了林子宜腳上的鞋子,給她穿襪子。
手一碰到她的腳指頭,才發現她的腳跟冰一樣,涼的瘮人,簡直跟冰塊一樣。
「林子宜,你個豬頭,你幹嘛這麼虐待自己呀!」謝曉琳一邊給林子宜穿襪子,一邊心酸又心疼地罵道,隨即想到什麼,又嘀咕道,「你不會是跟總統先生吵架了,一個人偷偷跑回來的吧?」
「什麼總統先生,什麼一個人偷偷地跑回來呀?」謝曉琳的話音才落下,身後,便傳來謝母滿是困惑的聲音。
謝曉琳一驚,回頭一看,自家老媽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
「呵呵.......」
謝曉琳心虛地一笑,林子宜跟總統先生在一起的事,和小溪就是總統先生的兒子這統統一系列的事情,謝曉琳自然是不能告訴別人的,就連自己的父母,她都沒有提過半個字。
以前謝母問想關於林子宜的情況的時候,謝曉琳也只是隨便忽悠一下,說林子宜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所以搬走了。
因為謝母之前看到過林子宜和安奕澤一起拍的珠寶宣傳海報,再加上謝曉琳之前將人事資料泄露的事情,也是林子宜幫忙搞定的,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就問,林子宜那個有錢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是她的老闆安奕澤,謝曉琳笑笑,沒回答。
謝曉琳的不回答,謝母便當成了默認,所以,謝母一直以來都認為,安奕澤就是林子宜的男朋友。
「媽,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總裁,不是總統!」
「哦,你是說,子宜跟你們老闆吵架了,然後一個人偷偷跑了回來?」謝母一邊來到沙發前,拿出溫度計給林子宜量體溫,一邊問謝曉琳點。
「是的,是的。」謝曉琳點頭如搗蒜地道,然後,邊去浴室找電吹風邊問道,「媽,林子宜沒什麼大事吧,要不要去醫院呀?」
謝母看了看體溫劑,39度6,確實是有點高。
「先給她吃退燒藥看看,不行再去醫院吧。」
謝曉琳拿了電吹風過來,找了沙發旁的電源插上,打開,一邊給林子宜吹頭髮一邊點頭,「那好,先看看情況吧。「
心裡卻在想,她到底要不要打個電話給李正,讓他告訴總統先生林子宜現在的情況呢?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1195s 4.11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