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七月,天空中的烈日,如同一團火球炙烤著大地,連著樹葉都蔫不拉幾的耷拉著葉子,樹林裡的蟬也不再叫的歡,只偶爾有氣無力的發出幾聲嘶鳴。
萬里無雲,驕陽當空。正午時分的村子裡一片安靜,我小心的翻了個身子,看了看一旁睡的正熟,打著呼嚕的爸爸。再三確認爸爸是真的睡著後,才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撒丫子的往青山湖跑去。昨個夜裡跟二狗子他們約好的,今天中午去青山湖游泳摸魚的,誰要是遲到了,誰就不是男人。
我凌鋒哪裡能輸給那些個軟蛋。對,我叫凌鋒,前文裡頭的雙頭怪嬰,當然被我那甩手掌柜的師傅一刀子下去,我現在跟正常人一樣,只有一個頭了。除了脖子處有一塊陰陽魚的疤痕之外,別無其他。
在這狗憎人嫌的年紀,跟其他九歲的孩子一樣的調皮。爬樹下河掏鳥窩,偷看女生洗澡打彈弓。
凌鋒這個名字是我那便宜師傅取的,據說他極其騷包的在我動過手術之後,就溜了。在我身邊留了一封信,和一個白色穿著紅線的吊墜和幾本佛經。
信上說我命里缺金,所以取了凌鋒這個名字,我那老實巴交的老爸,感恩戴德的就用了。雖說我這出生時候有點詭異離奇,好在師傅跟村長打過了招呼,否則我和老爸只怕在村子裡是待不下去的。
村裡的人,看見我總是像看見鬼似的,遠遠的躲開。還不讓家裡的孩子跟我玩,都說我是鬼娃投胎來的,會害人性命。
只是小孩子嘛,哪裡肯乖乖聽話,自從在上學的路上,被我狠狠揍過幾回之後,都樂得屁顛屁顛的跟在我身後,叫我鋒子。或是鋒子哥。我知道他們心裡可能是想叫我瘋子,二狗子曾將說我打起架來,那就是不要命的架勢。眼裡都冒著狠厲的光,就跟山裡頭的狼似的。
我穿了個大褲衩,光著膀子,火柴棒似的胳膊,拼命的擺動著。在他們面前我可不能落了面子,否則我這大哥哪裡還有威嚴可說。
爸爸總是不允許我幹這個,不允許我干那個,又嚇唬說青山湖裡有水鬼,最愛吃小孩子的肉。真是的,我又不是三歲兩歲的小孩子了,還拿這個騙我?
一望無際的碧藍湖面,連風吹過來都帶著絲絲涼意,湖的周邊是漫山的翠綠的樹木,那時候我沒見過海,總覺著青山湖就是大海該有的模樣。
白色的舍利子,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在我乾瘦的胸膛前一顛一顛的。爸爸總是很囉嗦的囑咐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將這珠子給摘下來。他說那是帶有無上佛法的法器,會保佑我平安的。我雖心裡不屑,但是想到老爸那鄭重的眼神,便也同意了。
我從小沒有媽媽,都是老爸一手將我帶大的,雖然他這個人木訥的有些無趣,只知道蹲在門口抽著旱菸,但是我知道他是愛我的。
我到湖邊的時候,人已經到齊了。都躲在樹蔭下乘涼。侯子身子最靈活,真的跟山裡的猴子似的橫躺在樹幹上,衝著底下的人喊,「我就說嘛,鋒子是誰啊?不可能不來的。」
二狗子對我最是忠心,連忙附和著,「那是,我鋒子哥那可是打架從來沒輸過的主,就游個泳還能嚇著他?」
耗子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二狗子,「瞧你那狗腿子樣,要是在抗戰時期,你肯定是要當偽軍的,太君長,太君短的圍著小日本轉的。」
二狗子急了眼,僵著脖子辯解,「你才漢奸呢,怎麼說我也要學小兵張嘎那樣,做抗日的英雄。」
菲菲是我們幾個人中唯一的女生,長的可水靈了。我想等我長大了,就娶她當我媳婦。
「二狗哥,就你那一身的肥肉,估計還沒跑就被抓住了吧。」菲菲指著二狗子肚子上堆起的肉哈哈大笑著。
「說什麼呢?這麼開心。也說給我聽聽唄。」我雙腿勾著樹枝,來個倒掛金鉤,看著底下的幾人問道。
「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既然來了,還廢啥話,今天游輸的替贏的人做一周作業,目標就是湖中央那個小島,誰先到誰贏?敢不敢比?」耗子站直了身子問道。
我一個翻身從樹上下來,「誰耍賴,誰就是孫子。」
「好。那就由菲菲做裁判。」耗子挺直了腰杆回道。耗子大名叫趙元浩,是村長的兒子,底氣自是不一般。
二狗子很是不合時宜的來了句,「耗子哥,就鋒子哥的學習水平,你也放心讓他幫你寫作業?」
我直氣的牙痒痒,一腳踢在二狗子的屁股上,「你到底哪頭的啊?」
二狗子揉著屁股,笑著道:「我自然是鋒子哥你這頭的。」
耗子倒無所謂,「鋒子成績差不要緊,咱不是還有菲菲嗎?讓他照著菲菲的給我抄一份就是了。」
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樹上躥了下來,喊著:「那還墨跡個啥啊?上唄。」
碧藍色的湖面,湖水蕩漾,水紋一圈一圈的涌到岸邊。
我,耗子,二狗子,侯子四人,光著屁股一排站在湖邊。蓄勢待發。
菲菲到底是女孩子,捂著眼睛背對著我們。喊著:「一、二、三、開始!」
「噗通......」
湖裡的水可真是涼快啊,我扎了一個猛子,在水底遊了一段,然後伸頭到水面換氣,往四周一看,倒是我大意了,耗子那孫子已經游到我前面去了。
我也不敢大意,雙手快速的滑動著水面,想要超過耗子,除了學習上的事,其他的我至今還沒輸過呢。這回自然也是一樣。
眼看著終點即將在望時,耗子已經被我甩開一小段距離了。我正準備回頭奮力加速時,眼睛的餘光突然瞥到岸上的菲菲正一臉焦急的朝著我揮手。
我心下莫名的一驚,難道出事了?回過頭只見平靜的水面上除了耗子跟侯子在不遠處的地方,卻獨獨不見了二狗子的身影。
「侯子,耗子.......二狗子不見了。」我雙手攏成喇叭狀,朝著他們喊著,又伸手指了指他們的後面。
喊完之後,我便掉頭往回遊,而侯子跟耗子也被我給嚇住了,回頭一看不見了二狗子的身影也慌了神了。浮在原地等我靠近。
好在距離都不遠,我們三人終於匯合了。
「鋒子,二狗子呢?」侯子的聲音里明顯帶了些慌張。
耗子也滿臉恐懼的道:「不會真的有水鬼吧?」
我大怒道:「哪裡有什麼鬼啊怪的?再說二狗子一身肥肉,就算是水鬼也不嫌膩得慌?況且你們總是背後說我是怪物,可曾見過我害過誰?二狗子是咱們朋友,朋友有難,咱們得想辦法救。」
侯子狐疑道:「就靠我們?要不我回去找大人來?」
耗子也點頭,我想了想也對,「這樣吧,侯子你跑的快,趕快去村子裡喊人。耗子咱們兩水性好,先四周找找。」
說完我便深吸一口氣,然後潛入水底。好在這些天沒有下雨,水很清澈。我跟耗子分了兩個方向迅速的找了起來。
找了一會兒後,終於看到了二狗子雙眸緊閉的飄在水底,腳被水草纏住了,最要命的是二狗子的命根子處被一條大魚給咬住了。
看著如此滑稽的場面,我強忍著,卻實在憋不住,嘴角周邊冒著成串的水泡。
胖子雖然胖,但是都是肥肉,浮力大。否則以我這細胳膊細腿的,哪裡拖的動他。最終在我和耗子的配合下,終於將胖子給拖到了岸邊。
拖到岸邊後,我們集體都傻眼了,那條大魚居然還在,咬著二狗子的小鳥,魚鰓一開一合的。
難不成二狗子的小鳥有啥過人之處?居然讓這大鯉魚寧願脫水而死都不願鬆口?
我之前見過大人們救落水的人,所以也有樣學樣的將二狗子的胸口處擠壓著,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又叫耗子一起幫忙。使勁的擠壓著。
見二狗子的嘴裡冒出了水,呼吸也回來了。我跟耗子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二狗子這慫蛋,一睜眼就大哭了起來,「鋒子,有大魚咬我的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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