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楚冬旳肯定小白毛直接把那盤點心全都抱進了懷裡,「小兄弟還沒到做父親的年紀卻能如此對待一個陌生的孩子,著實難得。」
楚冬抱拳回禮,謙虛道:「龐大人過譽了,不知龐大人留下我們所為何事?」
龐河轉頭看向了身後的冰河,答非所問的說道:「這條冰河之下埋葬了三十萬人的生命,冰河對面四季如春,無數人都想到對面去尋求解脫,可最後他們都被留在了河裡。現在這三十萬人都被冰封在河水之下,它們不想看到其他人可以過河,所以一旦有人嘗試渡河它們就會徹底統一,你們要對抗三十萬人的心念,縱然它們心念的韌性遠不如二位,但他們無窮無盡。過來容易,回去難啊。」
楚冬聽完眼瞳一轉,他現在才明白了這條冰河的特殊之處,歸根結底可以歸結為一個詞,那就是嫉妒,我沒過去,你也別想過去,既然我已經死在了這,那大家就一起死好了,正是這種想法造就這條冰河的獨特意志,在冰河之上它們的意志甚至可以媲美天地。
楚冬追問道:「那這三十萬人從何而來?」
龐河有些悲傷的說道:「流民、災民、囚犯、甚至是無辜之人,污穢之地本沒有污穢,死的人多了,污穢便出現了。當年這裡只是一處不可生存的絕地,可先王卻認定這裡有可以改變世界的東西,無數人先後被驅趕進入污穢之地之中赴死,一批又一批,無數人死在了這裡,但那個能改變世界的東西卻沒有人找到。」
這塊地方應該是言術為了阿無設置的一處庇護之所,在這裡阿無可以一直存在下去,她只是一個弱小的神,承受不起外界的變化,所以那片地方之外必定會有一些保護措施, 很顯然所謂的污穢之地就是言術設置下的一片絕對的防禦帶, 言術不想讓任何人進去。
「既是強迫, 可他們還是全部死於冰河之中,這是為何?」
龐河哼了一聲,「因為他們沒有選擇, 你可知在這污穢之地外被布置下了何等的防禦?在這種環境下,他們能有什麼選擇?愚民只有被擺布的份, 河對岸確實美好, 但那不是他們能窺探的地方。」
龐河所言再次將冰河激怒, 遮天蔽日的寒潮再次湧來,但那寒潮卻在到達岸邊後直接潰散, 冰河的意志無法影響冰河之外,小白毛躲在楚冬懷裡瑟瑟發抖,這等天災對於她來講實在過於恐怖, 可是見寒潮到岸邊就會自然潰散小白毛直接高興的手舞足蹈了起來, 她更是拿著手裡的點心就往楚冬嘴裡塞, 啊啊的叫個不停, 楚冬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讓她安靜下來。
龐河冷笑一聲坐回了楚冬對面, 背後是無窮無盡的寒潮,龐河卻不願意多看它們一眼,冰河雖強, 卻是無法上岸半分。
「無知之人匯聚一起,不過一群烏合之眾, 離開這裡它們什麼都不是。」
冰河之內的凍屍並不是鬼,它們已經徹底死了, 甚至是魂飛魄散,但這裡死的人實在太多了, 殘留的意志在某種情況下會凝聚到一起影響天地。
楚冬沒繼續追問這冰河的事,而是把話題轉到了山上,因為他在龐河身上感受了一些熟悉的波動,是古官身上的獨特氣息,古官的力量不是來自於本身,而是陰境統合出來的,龐河身上就有這種氣息, 但他實在過於強大了,超出了楚冬的認知,並且這裡並沒有陰境展開的意思,沒有陰境的支持, 古官最多能發揮出一半的實力,所以他還不確定,他得自己去判斷。
楚冬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儘可能的表示出自己對龐河的信任,實際上這口水他根本不會吸收,「龐大人可知這山上的人,又是何人?」
龐河看了一眼半山腰上的村子倒是沒表現出什麼異常,「你應該知道了才對,都是陰官,因為各種理由被打進污穢之地的可憐人。陰官被打入這裡後是可以作為普通人復生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吃不飽,穿不暖,這個村子每一處都有他們的血。雲上國試圖讓這些人自救,找出污穢之地的真相,六十八名陰官,都是對國家有功之人, 是從未有過害人之心的英雄, 可他們卻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被打入此地, 令人寒心。」
楚冬眉頭一皺, 因為這個人數有點太少了,一顆樹下的頭骨就不止六十八個了,楚冬讓智腦分析了一下這些頭骨的形狀,因為他不確定這些頭骨是不是同一批人。
如今智腦的算力已經不是當年可比,楚冬有這個想法兩秒之後它就出了結果。
【分析完畢、發現部分完全匹配顱骨】
【去除其顱骨損傷、同時代入時間因素將顱骨復原】
智腦將楚冬所有看到過的顱骨全部復原比對,最後竟然發現它們有許多是可以徹底匹配的,是同一個人的不同年齡段,所以這個村子並沒有吃人,他們只是在盡最大可能的利用了自己的身體,或者說利用了自己這可以重生的特性。
一瞬間楚冬就明白了一切,人油燭讓自己去救的村民他找到了,就在眼前。
楚冬抱著小白毛站了起來,「龐大人說的是,此舉完全是滅絕人性,令人無法接受。」
龐河面色一喜,「孺子可教,既然你也這麼認為,那不如來幫我反了它!讓這些人可以魂歸故里,讓所有人可以安息。」
楚冬又往身後退了一步,「龐大人太高看我們了,我們只是普通人,不想參與這些事情。」
龐河也站了起來,他朗聲說道:「不必小瞧自己,二位的心念絕無僅有,天下少有!紅塵滾滾你我皆在洪流中,豈能獨善其身?既然小兄弟還未想清楚就多想想吧。」
龐河話音一落楚冬的肩膀上便出現了萬石重壓,腳下的地板瞬間塌陷,可想而知他此時受到的壓力,紅顏見楚冬被困毫不含糊的刺出了手中的長槍,龐河身後的兩名衙役提刀交叉,金戈交鳴,剎那間周圍的風雪都為之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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