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剛心裡冷笑,就要扣動扳機,冷不丁從後面傳來一聲大喝:「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魯大剛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冷汗禁不住冒了出來,不知道從哪裡忽然冒出了一幫警察來,齊颯颯地把槍口對準了自己。
朱勝天「嘿嘿嘿」笑道:「你這個人看上去很精明的,這麼多年來,驕橫自拔,不可一世,自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其實就是一個草包,嘿嘿嘿哈哈哈。今天這麼多槍對著你,你想活命,除非拿我當人質啊。」
魯大剛雙眼冒火,他當了這麼長時間的警察,身手了得,一轉身就把朱大剛夾在了臂彎里,用槍對著他腦袋,惡狠狠地說道:「我死也要拉你做墊背,你不要太得意了......」魯大剛知道劫持人質的後果,可是他實在太氣憤了,他不能放過這個小人。
朱勝天輕輕說道:「你死定了,這次我親自出馬,只不過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來送送你而已,怪就怪你胃口太大了,想吞我公司里這麼多錢,而且你愚蠢,對人又不留餘地,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你可能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只不過花了一點點的錢,就把你搞定了,嘿嘿嘿,你去死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朱勝天說到這裡,忽然大叫救命,情緒激動,亂蹦亂動,魯大剛心一橫,扣動了扳機,耳朵中聽到「啪」的一聲巨響,奇怪的是,魯大剛忽然覺得自己的力氣一下子沒有了,手軟腳酸,頭重腳輕,一頭栽了下去,模模糊糊中看到朱勝天居然什麼事都沒有,正對著他微微的冷笑,他心裡一涼,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蹲在了他旁邊,從他手裡拿下了槍,就聽那人嘆口氣說道:「對不起,槍是真的,可是子彈是假的。」魯大剛只聽自己嘴巴里含含糊糊地說道:「李......子......林......」就什麼事都不知道了。
魯風順蹲在垃圾房的牆角邊,時間一長,鼻子裡也聞不到什麼臭味了,可是眼皮很沉,差一點就要睡著了,他用力睜開眼睛,昏暗的路燈把小區里那彎彎曲曲的水泥路照得蠟黃,秋風吹著路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輕響,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只有那沙沙的輕響,使周圍顯得異常的清靜。魯風順覺得更困了,明明坐著,卻已經打起了輕輕的呼嚕聲。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有人搖他肩膀,魯風順一嚇就醒了,一下子蹦了起來,就聽媽媽輕輕地說道:「風順,保安的巡邏隊過來了,我們躲躲吧。」
魯風順不覺臉一紅,幸虧天黑,媽媽沒有發現。剛剛姐姐吵著要睡覺,魯風順自告奮勇說自己過去望風,叫媽媽抱姐姐先休息,哪裡知道,自己居然睡著了,差一點犯了大錯,還是媽媽細心,要不然肯定會被那幫保安發覺。魯風順和媽媽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進了那間臭烘烘的垃圾房,這裡實在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三人剛剛進了垃圾房,就見電筒光胡亂地晃來晃去,耳朵里聽到皮鞋踩著水泥路發出雜亂的聲音,慢慢地從垃圾房後面走了過去。腳步聲漸漸遠去,魯風順正要鬆口氣,忽然垃圾房外面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說道:「黑咕隆咚的,躲在這裡幹什麼呢?」
魯風順和陸曉紅都吃了一驚,沒有想到躲在垃圾房居然還能被人家發現,魯風順摸出那把水果刀,做好了拼命的準備。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鴨子嗓的聲音說道:「不要大呼小叫的,老子撒泡尿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大嗓門笑道:「懶人就是屎尿多,你啊就是想偷懶一下,等會他們巡邏回來你就可以少走幾步路了,你的心思誰不知道?當心叫隊長知道了,又要挨一頓罵了......」
鴨子嗓說道:「你回來幹什麼?還不是一樣?嘿嘿嘿。」
魯風順稍微有點放心,拿水果刀的手也鬆弛了下來,耳朵地聽到外面那兩人撥弄打火機的聲音,就聽大嗓門的說道:「隊長今天為什麼這麼大方,一人一條中華煙,他中獎了嗎?咳咳咳,這煙真不錯,不錯......」
鴨子嗓說道:「隊長哪裡會這樣好?還不是那個勝天公司老闆送的,我們只不過抽抽菸,隊長不知道拿了多少好處呢。」
大嗓門嘿嘿笑道:「隊長真有一套,攀到這樣的高枝,和勝天公司的大老闆稱兄道弟的,那大老闆還三天兩頭的請他吃飯喝酒,現在連我們都有好處,咳咳咳,你說,隊長是不是有什麼後台?那大老闆為什麼要拍他的馬屁呢?」
鴨子嗓嘿嘿冷笑道:「隊長算什麼啊,芝麻綠豆官,有屁的後台?有後台的話,會混個小小的小區保安隊長?切——」
大嗓門「噓」了一聲,說道:「當心叫隊長聽到了對你不客氣......」
鴨子嗓說道:「不高興又這麼啦?還能吃了我?哼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看看小區裡的魯家,那個男的,就是小平頭的那個,據說還是公安局長呢,平常威風凜凜,開著車子過去,欄杆拉得慢一點都要熊我們一頓,看看現在怎麼樣啦?還不是......」
大嗓門壓低聲音說道:「說到那個魯家,剛剛聽隊長說他已經掛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魯風順聽到這裡,雖然不感到意外,可是還是吃了一驚,不知道那幫人這次是怎麼對付魯大剛的,他現在手裡雖然沒有實權,可是畢竟不是平常的人,要做得不露痕跡或者置身事外不受到牽連的話,那是比較困難的。眼睛餘光忽然發現媽媽身子在顫抖,魯風順心裡愧疚,魯大剛雖然是他爸爸,可是也是他上輩子刻骨銘心的仇人,他死不死,魯風順都不怎樣在意,可是媽媽不一樣,畢竟是她丈夫,魯風順輕輕地把手放在媽媽的臉上拍了拍,這是一種無言的安慰,媽媽的手已經握緊了兒子的小手,咬著牙,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一點聲音來。
鴨子嗓說道:「當然是真的了。據說就發生在我們小區的附近,我們上班當然不知道,可是剛才隊長是從外面回來的,說是親眼目睹。後來,隊長還要我和小胖去探探他家的動靜,我們就去了,走到他們的家門口,居然聽到電視機的聲音開得很大,那姓魯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老婆孩子還有心思看電視,嘿嘿,真是服了他們了......」
大嗓門問道:「你沒有進去告訴他們一聲?」
鴨子嗓說道:「隊長只是叫我們去看看動靜,又沒有讓我們去驚動他們,我自己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就沒有進去,悄悄地和小胖離開了......哼哼,如果當時我多事,告訴他們的話,還不把他們哭死?」
就在這時,垃圾房裡傳來「咕」的一聲輕響,鴨子嗓恰好聽到了,問大嗓門:「咦——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
大嗓門輕輕說道:「那有什麼聲音?疑神疑鬼的,喂,他們巡邏回來了,我們去那邊一點,等會悄悄跟過去就行了。」
過了片刻,雜亂的腳步聲從垃圾房後面經過,周圍又恢復了寂靜。原來剛剛是一帆忽然醒了,黑咕隆咚的又這麼臭,忍不住就要哭出來,幸虧陸曉紅及時把她嘴巴摁住了,否則今晚他們做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三人從垃圾房裡出來,魯曉紅一邊安慰女兒,一邊擦乾眼淚,讓自己平復心情,現在魯大剛一死,她的責任更是重大了,兩個孩子還年幼,她不能在孩子面前失了信心,叫孩子失望。不過她現在的心裡越來越佩服兒子魯風順了,這小區的保安果然如風順所料,老早已經被朱勝天收買了,可是她很是迷惑,兒子小小的年紀,百忙之中,怎麼會連開電視機這種小細節都想的清清楚楚呢?這麼精明,就是當了幾十年警察的魯大剛都沒有辦法辦到,她自己更是自嘆不如。
就在這時,傳來「突突突」的拖拉機聲音,魯風順說道:「媽媽我們逃出小區的機會來啦,那拖拉機是來這裡拉垃圾的,等會我們去求裝垃圾的老頭,求他讓我們躲在駕駛室後面的那個空隙里......」
「這叫我怎麼開口啊......」魯曉紅以前是個老師,丈夫又是公安副局長,哪裡求過人啊?她真覺得自己開不來這個口,再說萬一人家不答應,喊了起來,那如何是好?
拖拉機在垃圾房門口停了下來,從駕駛室里下來兩個灰頭土臉的老漢,兩人嘴巴里含著煙,拿著鐵鍬幹了起來,魯風順見媽媽還在猶豫,心裡焦急,說道:「媽媽,給我二百塊錢......」
陸曉紅心裡感到很羞愧,幾次想硬著頭皮上去,可是始終鼓不起勇氣來,見兒子要錢,雖然不明白兒子的意思,但是連忙從兜里掏出兩張百元鈔票,遞給了兒子。就見風順忽然跑到兩個老漢的前面,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舉著那兩張百元鈔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道:「兩位伯伯,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吧,有很多壞人要殺我們......」
一個小孩一下子出現在面前,把兩人嚇了一跳,兩人都停了手裡的活,一抬頭居然還看到不遠處一個抱個小孩的女人,兩人不覺互相看了一眼,難道這娘仨都是神經病?一個老漢忽然把嘴巴里的煙屁股呸的一聲吐在了一邊,說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怎麼可能有壞人呢?小屁孩可不要胡說八道。」
另一個使了一個眼色,說道:「可是現在黑咕隆咚,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啊,所以也不好說......嗯?」
兩個老頭的目光,不知不覺都盯在了魯風順手裡的那兩張鈔票上面,先前說話的那個說道:「不過助人為樂鋤強扶弱也是我們的本分,老郭,你說是不是?」
那個老郭說道:「就是,就是,那要我們怎麼幫你們呢?」
魯風順說道:「只要讓我們躲在你們車上,拉我們出小區就可以了。」
老郭說道:「就這麼簡單?沒有別的要求?」
「沒有。兩位伯伯,這錢你們先拿著,買盒煙抽......」
「 這個,這個......」先前說話的老漢還有點不好意思,老郭卻一把拿了過去,說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天經地義的,我們可是冒著危險的,哦——」
魯風順見那兩個老漢收了自己的錢,不覺鬆了口氣,鄉下人比較實在,拿了錢,肯定會辦好事的。果然老郭開了車門,讓陸曉紅抱著一帆先上去,然後把魯風順也抱了上去,客氣地說:「擠是擠一點,不過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你們忍一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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