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七星閣。
這裡原本是修士蔡元魁用來苦修的居所,而在官吏橫徵暴斂,百姓民不聊生之後,這裡便成為了蔡元魁用來收留百姓的大本營——而蔡元魁自己,也自號救苦天尊,縱橫崖州。
只不過和那響亮的名頭不同,這蔡元魁,修的卻是邪修秘法。
當然,在蔡元魁自己看來,這只是正常的煉丹,只是他煉丹的材料旁人不太能理解罷了。不過他也沒想過要讓旁人理解,反正這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就在最近這幾天,他卻遇到了,那個能理解他的人。
那個士子懂得很多,也願意與他一同煉藥——但最重要的是,那個士子能完全理解他的所作所為。這並非只是普通的附和,那個士子是真的相信,他們兩個煉出來的丹藥,能讓人羽化登仙,舉霞飛升。
「成了!成了!」
在那一爐大藥被煉出來的時候,那士子卻顯得比他還要激動。
但就在蔡元魁以為,那士子可能會近水樓台先得月,搶了他成仙的機緣時,那一爐大藥,卻被送到了他的手邊。
那位士子沒有搶奪大藥,而是選擇與他一同分享。
這不禁讓蔡元魁有些感動。
吞下大藥,蔡元魁盤膝而坐,便開始準備羽化飛升。
但馬上,從口鼻中溢出的鮮血,卻讓蔡元魁意識到,這一爐大藥除了讓他死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為什麼」
看著那柄迎面劈來的刀鋒,蔡元魁一時間竟連法劍都提不起來。
他到死都沒能明白,那位知交好友,為什麼要害他。
麻州,積石山。
麻州多山多林,自然容易隱藏山賊匪類,而這些山賊中最為強橫的一支,就是鐵面修羅顏三虎了,畢竟前些日子裡,這顏三虎手持一桿鋼鞭,血洗三州都督府,禍亂整個蜀道,其威風八面的樣子,簡直就是山賊們心中的夢想。
但只有顏三虎知道,大陳朝廷不會放過他的。
他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大陳朝廷是絕不會放過他的,等到大軍一至,那必定會是一場苦戰——所以這些日子他厲兵秣馬,打熬武藝,只為了將那些官兵殺退殺怕。
每一個落草為寇的人都很清楚,只有表現出自己的兇狠,讓別人都畏懼自己,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所以你就是那小皇帝派來的使者嗎?」
看著面前那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顏三虎眯起了眼睛。
「雖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但是你說話最好注意點,我已經有點想要把你的頭蓋骨當碗使了。」
「蜀王陛下說笑了,小的怎麼敢非議蜀王陛下呢?」
文質彬彬的年輕人看起來有些瑟縮,明顯是怕了顏三虎那凶煞的氣勢。
但這人嘴裡說出的話語,卻讓顏三虎一愣。
「伱說什麼?你剛才叫我什麼?」
「蜀王陛下啊,又或者說蜀皇,您想叫什麼都可以。」
年輕人仍舊是那副擔驚受怕的文弱樣子。
「南陳小兒失德,已然不得人心,您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姿啊!只看這面相,就一定是能當大人物的!」
「我呃?」
饒是顏三虎見過大風大浪,此刻也不禁有些呆滯。
原本他還以為要與那大陳官兵拼個你死我活,結果對方居然真的怕了他,甚至還承認他是皇帝了?
那他還要跟誰打呢?
顏三虎本以為其中有詐,他甚至嘗試過去追擊官兵,但那些官兵卻退避三舍,不敢與他敵對,甚至主動投降,稱他為真正的蜀皇。
這也讓顏三虎愈發地迷茫了。
所有人都在畏懼他,好像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已經不需要再戰鬥了,已經不需要戰鬥就能活下去了。
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他還能跟誰打呢?
「若是陛下有興趣的話,不如試試跟他打?」
就在顏三虎百無聊賴,正在大殿中狂飲烈酒的時候,那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卻又帶了個壯漢回來。
「作為酒後的餘興節目也好。」
「也好?」
顏三虎久違的拎起了自己的鋼鞭。
但他面對的,卻是一桿寬大的鏜耙。
直到被鏜耙刺穿胸腹,顏三虎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都已經成為了這蜀中皇帝,怎麼反而變弱了呢?
戎州大槍會,本是戎州本地居民習練武藝的鬆散集會,也就是前些日子那些稅吏逼迫得實在太過,大槍會的首領馬先才會悍然出手,將那稅吏一槍挑了。
一槍挑了稅吏,馬先便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了,於是為了維護戎州的安寧,在那軍中高手來了之後,他便又連挑五名軍中高手,好讓這朝堂之上也知道知道,把人逼迫過甚會有什麼後果。
要知道戎州地處西北,日子本就不好過,還天天往死里征,這誰受得了?
「我這一切都是為了鄉親們!」
橫槍立馬,馬先決定要守護這片土地。
這片土地需要他,需要他站出來。
起碼最開始的時候,馬先是這樣以為的。
可最近一段時間,卻又變成另一回事了,那些官兵不止不征糧餉了,甚至還發了錢糧下來,而那些稅吏們也都挨家挨戶去道歉,說自己再也不敢了——一時間,眾人都稱頌著馬先的名聲,說他簡直就是這戎州的英雄。
但唯獨馬先自己,卻有些迷茫。
事情好像,就這麼解決了?
那他又該跟誰戰鬥呢?
「要不試試跟他打吧。」
有寬袍大袖的男人出現在了馬先的面前。
而在他的身邊,有拄著長棍的瘋僧正咧嘴笑著。
「跟他打?」
看著面前的瘋僧,馬先有些迷惑。
「我為什麼要跟他打?」
但也就是這片刻的遲疑,迎面而來的九節長鞭卻已經打碎了馬先的頭顱。
揚州城內,都督府中。
小吏李南風正在府中踱著步子,一邊觀賞著園中的美景,一邊和身側的空處談笑著——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是在自言自語,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上前點明這件事。
原因無他,只因為在李南風的眼中,站在他身邊的,就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正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怎麼會有人看不見呢?
「確實看不見啊」
就在李南風準備帶著妻子,出去吃一些熟悉的店鋪時,卻有老邁的聲音在他的面前響起了。
「你這身邊不是沒有人嗎?你在這裡自說自話幹什麼呢?」
「我的妻子就在身邊,你難道看不到嗎?」
李南風眯起了眼睛,右手更是已經按到了腰間的劍柄上。
「如果你的眼睛沒用的話」
「你的妻子確實不在你身邊,因為老夫剛把她從那軍將府中救出來。」
李南風的面前,富家翁打扮的老頭抬手一指身側。
「不信你看,這不就是你的妻子嗎?」
「什」
李南風驚得瞪大了眼睛。
出現在他面前的確實是他的妻子沒錯,雖然有些憔悴,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忘記這張臉——可當他看向身側的時候,他卻看到了一模一樣的面孔,這兩個人長得竟是一般無二!
怎麼可能?他的妻子怎麼可能有兩個人?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會是假的呢?你怎麼會是假的呢?」
這樣說著,李南風抬起手,輕輕觸摸著這幾天與他朝夕相伴的愛妻。
他的手從人影中穿了過去。
「你這是思念太重,積憂成疾了。」
看到此情此景,老頭不禁嘆息一聲。
「也罷,老夫這次過來,本來也是為了成人之美你這結髮妻子就在眼前,還不快與之相認?」
「我,我,我我我」
李南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他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著。
有些塵封的記憶,終究還是隨著人的出現,被想起來了。
「讓你受苦了」
李南風緊緊的抱住了他的妻子,兩人喜極而泣。
與此同時,一扇厚重的大盾也飛過兩人的脖頸,讓他們兩個人的腦袋一同飛了起來。
「兩個廢物。」
有身形矮小的男人從老頭背後走了出來,一腳便將這兩具無頭屍身踹進了花園的水塘里。
隨後撿起那一扇大盾,回頭望著富家翁打扮的老者。
「我們的活可能是最輕鬆的了怎麼樣,錢老,接下來去哪?」
「去沂州吧,去給我那苦命的孩兒報仇雪恨。」
名為錢余的老人面無表情,視線卻已然轉到了沂州的方向。
那是這場亂局開始的地方,也是他兒子錢瑾的埋骨之地。
所以這沂州的高手,想要的又是什麼呢?
第二更送到,今天當健康人,我去歇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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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休息了,大家也早點睡,明天晚上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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