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部的小鋼炮 第一百零一章 我才是最後的王

    adc今年的年度獎是在巴黎頒發，可能是這一年一度的年度賽事，又或者是這座充滿無數時尚浪漫的城市，因此前來參加的人非常多。

    這些人當中有各行各業的設計者，也有單純喜歡而前來的。

    葉朝繁跟陳簡之到場的時候，算是到的比較晚了。

    說來也奇怪，也許是在剛得到這個消息時太激動，葉朝繁現對這領獎倒沒想像中的興奮，早上要不是陳簡之叫她，她可能還會睡過頭。

    不過沉靜歸沉靜，當葉朝繁走進會場，一路上看到當屆的作品展示，以及在會場裡面看到自己的作品時，還是忍不住心潮澎湃的。

    陳簡之向會場工作人員尋問情況，帶著葉朝繁去前排就坐。

    「坐我後面。」陳簡之示意第二排的位置。

    葉朝繁疑惑。

    陳簡之沒說話，只是示意她照做。

    要她坐第二排，又為什麼帶她來前面？護送你老就坐嗎？

    葉朝繁心裡不爽，直接拖開張椅去到二排，然後又把椅子放好。

    陳簡之對她的任何舉動都不驚訝，因此也沒說什麼，只講：「想想等會上台領獎的獲獎感言。」

    葉朝繁聞言一頓，接著瞪他。「你沒說過還要感言！」

    「現在說了。」

    靠！你幹嘛不等我上去的時候再提醒我？

    葉朝繁咬牙，在他轉過去時沖他張牙舞爪。

    比劃幾下的葉朝繁，看到旁邊有人嘻笑、好奇、驚訝或蔑視的看她。

    她停下手，默默把爪子收起來。

    這裡真奇怪。

    這裡隨便抓個人都是設計汪，為什麼要有這麼多態度？大家放輕鬆，一起愉快的加班不好嗎？

    葉朝繁老實下來，回仇姜帆信息，告訴他自己已經進了會場。

    「陳先生，好久不見。」

    這時前排的位置陸續坐滿人，不少穿著人模狗樣的人，恭敬的向陳簡之打招呼。

    葉朝繁抬簾，看和陳簡之握完手的長者去邊上位置坐下，又看回前面的陳簡之。

    「知道你前面的人是誰嗎？」

    葉朝繁看在身邊坐下來女孩。

    女孩長直發，剪著平流海，巴掌大的臉，看起來小家碧玉，可她的長直發挑染著各種顏色，穿著也非常個性，一看就不是簡單的妹子。

    葉朝繁聽她的口音，直覺這個亞裔不是中國人。她想起師傅的話，在不懂她搭訕的目的時，沒說話。

    女孩湊她耳邊，用流利的英語講：「他是agi成員，叫陳簡之。」

    我當然知道他叫什麼。

    「剛才大家看你對他不敬，才會那麼看你。」

    那你們沒看到我們一起進來的嗎？

    葉朝繁好奇的問：「他很厲害嗎？」

    女孩笑起來。「他是agi最年輕的成員，你說他厲不厲害？」

    「入會很難嗎？」

    「當然，agi設計協會是匯聚全球頂尖平面設計大師的俱樂部，終身制會員。一旦加入這個協會便是大師級別，所以門檻極其高，這五十年來全世界的會員都沒超過三百個。」女孩講：「這個協會強調藝術性是設計師作品的唯一評判標準。可即使如此，都需要有人推薦才行。」

    葉朝繁望著陳簡之後腦勺，若有所思的點頭。

    女孩講：「別想了，陳簡之先生23歲就入會了，我們縱使是天才也超趕不過他。」

    葉朝繁：:……

    她只是在想等下要怎麼誇他，誰想要跟他爭了？

    女孩說完便講：「我叫希子，日本人。你呢？」

    「我叫葉朝繁，中國人。」

    「幸會幸會。」

    葉朝繁也想跟她客氣下，就看到陳簡之反頭看她。

    葉朝繁立即閉嘴。

    陳簡之要說什麼。

    「嗨陳，好久不見。」一個法國老頭過來熱情的叫他，跟他握手和擁抱。「你老師還好嗎？」

    陳簡之恭敬講：「謝卡內先生關心，老師很好，昨晚還同他聊起你。」

    卡內開心的笑起來。「是嗎？那老頭是不是又說我壞話了？」

    葉朝繁望著跟老頭熱絡的陳簡之，心想這個卡內是誰。

    希子又湊她耳邊小聲講：「法國adc獎承辦方發起人。」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父親是福田拓哉呀，他是日本設計協會的主席。」

    葉朝繁：……

    等卡內和陳簡之落坐，台上早就到位的主持才講話。

    主持人介紹完，接著是卡內上去致詞。

    葉朝繁英文不是很好，聽的有些費力，所以乾脆想等會上去自己要怎麼說。

    隨著卡內幽默風趣的演講，年度會議正式拉開序幕。

    葉朝繁看投影屏上一張張作品，又看第一排的人。

    第一排的人只有少數幾個像陳簡之這樣的中年人，其他的年紀都有點大。

    葉朝繁小聲問希子前排是些什麼人。

    希子講：「他們是年度獎的評委。」

    「全都是？」

    「不止這些，有些因為工作繁忙等原因沒有前來。」

    如果陳簡之是評委，那她這個獎……不會是個安慰獎吧？

    葉朝繁想到這裡反而鬆口氣，安慰獎就安慰獎，到時她上去隨便感謝兩句就行。

    輕鬆不少的葉朝繁專心看那些作品，當看到自己的時不由笑起來。

    那三個月的折磨是值得的，至少她在看過那麼多次後，現看著它還是心生喜歡。

    葉朝繁想到創作它的事，好像聽到誰在叫自己的名字。

    希子反應過來後推她。「葉朝繁，卡內在叫你，快上去。」

    「啊，好。」葉朝繁立即起來，貼著前排的椅背出去時，還在想怎麼安慰獎第一個頒。

    卡內親切可愛，看到她便誇張的讚美她，又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葉朝繁被他熱情弄得有些侷促，更重要的是，她要豎起耳朵聽他純正的法式英語。

    因此當知道自己獲得的是金獎時，已經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葉朝繁被卡內推到演講台上，望著底下烏泱泱的人，大腦一片空白。

    卡內風趣的講：「看來我們美麗的小天使，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大家給她點掌聲如何？」

    底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葉朝繁看望著自己的陳簡之，在極度激動中迅速讓自己保持冷靜。

    她向前走了步，將手放在講台上。

    陳簡之向她微微頷首。

    葉朝繁深吸口氣，用英語：「感謝協會給我的機會和認可，感謝卡內先生為我頒獎，感謝在坐的女士先生們。我是一個平凡的小設計師，英語講的有些不好，非常抱歉。卡內先生，我可以用回母語嗎？」

    卡內伸手示意，用生硬的中文講：「當然可以。」

    「謝謝。」葉朝繁停頓了下，逐漸沉靜下心。

    「說實話，我也是在進入這裡才被告知還有獲獎感言這回事，更不知道自己會獲得這麼大的獎章，所以剛才耽誤了大家一些時間。」葉朝繁儘量放輕鬆的講：「接下來我會儘量說得簡短些，保證不會耽誤遠道而來的大家，去感受這座美麗城市的時間。」

    戴上同聲傳譯耳機的卡內，聽到她夸自己的國家，笑得更燦爛。

    葉朝繁看下面為自己加油的希子，又看始終望著自己的陳簡之，進入主題。「我剛在上台前還在思考一件事。我面對的甲方爸爸們非富即貴，同學家里都有礦，而我認識的人都有背景，就我是一個被生活蹂躪不堅持渡過今天就要跪著渡過明天的小設計師。」

    「後來也有人跟我說，我手裡只有一張小王，稍有一線希望卻不可能玩過別人。」

    「這一路上我始終對自己抱有質疑，但直到剛才卡爾先生叫到我的名字時，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手裡的小王就是將我帶到這個講台的師傅，他教會我怎麼成為一名好的設計師之前如何面對生活，在成為一名真正的設計師之後又教我如何一步步實現我早就落下的夢想。」

    「他將自己的學識、經驗都一一教授於我，我遇到任何困難他都會幫助我，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經濟上。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就一定不會有現在的我。」

    葉朝繁說到這裡停了會兒，望著陳簡之俊朗平靜又有點嚴肅的臉，笑起來。「我說這些不是想告訴你們，我師傅這張小王有多厲害，而是想告訴大家，當我在拿到這個獎時，我才明白我該怎麼很好的回覆那位朋友。」葉朝繁舉起獎盃，湊近話筒鏗鏘有力的道：「即使我手上只有師傅這一張小王，我也一定會贏，因為我才是這場戰役中最後的王！」

    「好。」卡內率先鼓掌。「說得好。」

    希子也瘋狂鼓掌。

    場下的掌聲從未如此雷動和持久。

    陳簡之也一改嚴肅，揚起唇角。

    葉朝繁低頭向他們致敬。「請相信自己，只要我們夠努力，我們遲早會甩掉麻煩的生活，追上屬於自己的夢想。謝謝！」

    卡內鼓著掌又回來到場上，叫住要走的女孩。「葉朝繁女士請等一等，可以再和我們聊兩句嗎？」

    葉朝繁停下來。「卡內先生您請說。」

    「可以說說您的師傅是誰嗎？」

    「這很重要嗎？」

    「我很好奇，他如果聽到你把他比做小王的話，會不會蹲角落大哭。」

    葉朝繁笑著講：「不會的。雖然他說過我藝術上的造詣超越不了他，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等著我能超過他的那一天。」

    卡內還糾著不放。「真的不能說出他的名字嗎？」

    「也不是不能。」葉朝繁看向台下的陳簡之。「他就在下面。」

    陳簡之沒給她回應。

    拿捏不定主意的葉朝繁，直接講：「師傅，你自己看著辦吧。」

    卡內看台下。

    後面的人往前看。

    陳簡之起身講：「卡內先生，差不多就過她吧，我這徒弟沒見過大世面，讓你們見笑了。」

    現場的人：……

    瑪尼？還以為是年度勵志故事，搞半天人家的起點就是他們的終點啊！

    這小王也太厲害了吧？還有他炸不動的牌嗎？

    於是剛剛還覺得這位草根設計師最後那話超燃的人，頓時覺得她特能吹牛，也不怕風大險著腰。

    葉朝繁見陳簡之說話，立即遛下講台。

    剛才說那番話有多穩，現在腿就有多抖。

    而至於大家的心裡轉變，她完全顧不上，也不想顧。

    在自己的人生里，自己永遠才是那張最關鍵的王牌，陳簡之再厲害也不可能讓她躺贏。

    所以全看別人怎麼理解吧。

    葉朝繁回到座位，後面是怎麼結束的她都不知道，腦袋還麻麻亂亂亢奮的很。

    陳簡之抓住要跟別人走的葉朝繁，把她塞進出租車裡。

    葉朝繁進到單獨的一個空間裡，才稍稍清醒過來。

    她看沒說話的陳簡之，忐忑的問：「是不是給你丟人了？我現在都想不起在台上說了什麼。」

    「現在想逃避了？」

    「沒有，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陳簡之看她樣子，揉她腦袋。「那就別想了。」

    葉朝繁遲疑的點頭。她看手裡的獎盃，還跟做夢一樣。

    這回她不懷疑自己得這個獎，是不是跟陳簡之這個評委有關了。

    要是安慰獎就算了，這可是金獎唉，她到現在心裡還是虛的。

    葉朝繁求證的問：「師傅，那麼多好的優秀的漂亮的作品，你們為什麼會選我的？」

    陳簡之講：「想知道？」

    「嗯嗯！」

    「每個評委的喜好都不一樣，為什麼都選你，你猜是為什麼？」

    葉朝繁不假思索。「因為師傅你。」

    陳簡之冷睨了她眼。「藝術是評判作品的唯一好壞。」

    「可我這是商業作品。」

    「商業作品就不可以藝術？」

    葉朝繁想到他的同歸，重重點頭。

    陳簡之講：「除了藝術，還有作品本身傳遞的信息，和對這個世界的意義等等。」

    後面的話葉朝繁沒認真聽，因為她想到一個事。

    葉朝繁盯著他，一直看。

    陳簡之平靜講：「信不信把你扔下車？」

    葉朝繁立即恢復正常，摸著手裡的盒子，納悶的問：「師傅，你同歸得的是銀獎。」

    而自己得的是金獎。

    這不應該啊！

    自己幾斤幾兩，她心裡會不清楚？

    同歸算得上是世界級的作品，自己這個項目在它面前跟鬧著玩的一樣。

    所以這當中必有貓膩。

    陳簡之望著她笑。「想知道？」

    葉朝繁再次重重點頭。

    「不告訴你。」

    葉朝繁：……

    「師傅你就說吧，我保證不會說出去。」葉朝繁扔了獎盃，搖他手臂。

    主要還是剛得獎有點飄，要平時她絕對不敢這麼做。

    這小鋼炮頭次撒嬌，這哪頂得住？

    陳簡之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平靜講：「akm的資本家要獎盃做造勢，明白了嗎？」

    「所以師傅你是被迫得獎嗎？」

    「還有問題嗎？」

    「……沒了。」

    有她也不敢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