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部的小鋼炮 第八十一章 怕他個球
照片的場地陳簡之去過，裡面的人他也都認識，就是葉朝繁那笑他許久未見了。
莫雅晴看他反應講：「看來確實是有重要的事。」
陳簡之放下手機看她。
「你非要我大體的趕你走嗎？」
「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可你的反應告訴我不是這樣。」莫雅晴放下酒杯，單手撐著下巴瞧他。「我這人很霸道，不接受三心二意的約會，當然合作也一樣。」
陳簡之講：「合作絕對是一心一意，就怕莫小姐對我們的服務不夠滿意。」
「我這人有個優點，公私分的很清楚。」
「可惜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剛才給你發信息的人？」
「我現在還無法回答你。」
莫雅晴打量他許久。「該不會是你那個貌美如花的徒弟吧？」
陳簡之淡然一笑。「如果確定了我會告訴你。」
「看來我是註定無緣了。」莫雅晴看向窗外的外灘。「這城市讓我感到陌生。」
想到那個揚言要買大房子的人兒，陳簡之講：「有人想在這裡紮根，並為此付出她所有的努力。」
「真羨慕這種心懷夢想的人。」莫雅晴問他：「你怎麼想到回來？國內的藝術大環境不適合你的風格。」
陳簡之不在意這些。「希望有天它能變得適合我，或者我來適合它。」
「不懂你們這些藝術家的想法。但這也正是你們迷人的地方。」
「可能這就是大多藝術家孤獨終老的原因。」
「你不會。」莫雅晴笑起來，篤定講：「你絕對不會。雖然我看得出來你在努力的迎合這個社會，但是你有自己很堅定的除了藝術之外想要的東西。」
陳簡之好奇。「是什麼？」
「我等你來告訴我。」
「也許不會有這一天。」
莫雅晴嘆了口氣，遺憾又或者是羨慕的講：「陳簡之，你不在乎錢、不在乎名，甚至連你所追求的藝術都不在乎，你到底在乎什麼？」
陳簡之垂下眼帘，看杯里深紅色的酒。「我也想知道。」
「你剛才遲疑的時候在想什麼？」
「十四年前的小事，還有我的第二個徒弟。」
莫雅晴聳了下香肩。「雖然我很不想當你的知音又或者是心理醫生，我還是想問：你還這麼年輕，怎麼想到收徒弟？」
陳簡之沒說話，不知是在回憶原因，還是在想要不要回答。
「看來又是一個無解之迷。」莫雅晴放棄了。她看時間講：「本來以為是浪漫的燭光晚餐，沒想變成免費的心理諮詢師。陳總，今晚就到這吧。」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司機已經來接我了。」莫雅晴拿著包起身，對他講：「陳總，我建議你多找人說說話。」
陳簡之無奈道：「莫小姐你多慮了，我心理沒問題。」
「可能吧。」
莫雅晴走了。
陳簡之坐下來看著桌上的酒。
他的司機還沒來。
他沒有司機。
陳簡之叫來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禮貌講：「先生，剛才那位女士已經買過單了。」
「好，謝謝。」
「您還有其它需要嗎？」
「沒有。」
陳簡之離開餐廳，坐到駕駛位。
他沒開車，拿出手機又看了看宋祁發給他的照片。
也許他應該把司機叫過來。
陳簡之想了下，把地址發給他那徒弟。
葉朝繁剛和吳蕭吃完小龍蝦，準備坐公交車回去，就收到陳簡之的召喚，頓即回覆說太遠，不去。
吳蕭問她。「什麼事？」
「沒事。」
剛好這時公交車來了，葉朝繁跟吳蕭揮手，迅速上了車。
她才不會去，喝了酒不會打車嗎？再不行叫初戀啊，別他媽的來煩我！
葉朝繁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決不讓自己去管他。
沒幾秒，她手機震了下。
不看，不管他說什麼都不去。
一分鐘後……
看看沒關係吧？看看他說什麼。
葉朝繁猶豫下，又拿出手機。
操他……！
葉朝繁匆匆回了等著兩字，就在公交車司機靠站停時衝出去，攔了輛出租車迅速趕去那裡。
陳簡之對她的惡言惡語也沒生氣，直接發了張駕駛位的圖給她。
而葉朝繁趕過去的路有多遠，就暗罵了多久，她怕趕到那裡會忍不住揍人。
真的是，他不是不耍酒瘋嗎？還是前面幾次都是裝的？
陳簡之打了個噴嚏，下車繞到副駕駛，系好安全帶。
下一秒，他收到了葉朝繁的回信。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來。
葉朝繁跑到陳簡之的車邊，一肚子話剛想罵，就被他的笑給堵住了。
陳簡之講：「這麼急？沒白養。」
養你個mmp。
葉朝繁坐到駕駛位，審視他。「你真的喝酒了？」
陳簡之湊過去。「要不要聞聞？」
葉朝繁黑著臉，忍下往他俊臉呼一巴掌的衝動。「坐好，我要開車了。」
回去的路上還算正常，陳簡之不愛說話，葉朝繁也在氣頭上，壓根不想跟他講。
等到龍騰豪院時，陳簡之問：「你不想接夏氏的項目，是因為不喜歡，還是不喜歡夏薇？」
葉朝繁停好車，直接講：「不喜歡夏薇。」
「你們不是同一個孤兒院的嗎？」
「看來她跟你說了不少。」
「她說你們關係好。」
葉朝繁轉頭看他，臉色愈冷。「我在那裡沒朋友。」說完下車走了。
陳簡之跟著下車，看她夜風中挺直的背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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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賺錢的葉朝繁又被陳簡之擾得睡不好。
晚半小時回公司的她看到安可在劉程程位置，正要發問，他就率先蹦起來。
安可心急火燎講：「組長，你快去陽台看看程程，她剛被張哥罵得跑出去哭了！」
葉朝繁疑惑。「發生了什麼事？張哥怎麼會罵程程？」
安可立即把情況大致跟她說了遍。
事情是劉程程發給印刷公司的天譽設計文件，圖片預覽的不是印刷格式，導致一些用ps做的文件印出來顏色不對。
整個項目用cdr和ai軟體做的比較少，很大一部份都是用ps製作的，這一出錯導致所有物料都不能用。明天就是搭建的最後一天，印刷公司的人問張鯨這個要怎麼辦，張鯨一急就對劉程程說了幾句重話。
葉朝繁聽了後，同安可迅速去陽台，看到張鯨在門裡邊回來踱步，一臉焦急的扒耳搔腮。
他看到葉朝繁就求救的講：「組長，你快出去看看。」
在akm的設計師都是女的當男的用，男的當牲口用，這冷不防說兩句重話就捂著臉哭，張鯨做這麼多年也是頭遭，現都沒心思顧什麼項目了。
葉朝繁講：「你們別擔心，我去看看。
張鯨點頭，等她出去就和安可趴在玻璃門上瞧。
劉程程趴在最角落的桌上哭。沒哭出聲來，就那種很委屈的抽泣，讓人看著都心疼。
葉朝繁坐到她身邊，摸了摸她腦袋。「別哭了，不是什麼大事。」
劉程程一下哭出聲來。「組長，我對不起你，我把事情搞砸了。」
「工作上誰不犯點錯？沒事的。」
「可是，可是……」劉程程坐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這對組長你來說很重要啊！」
葉朝繁被她逗笑，用紙巾給她擦吧噠吧噠掉的金豆子。「對我確實重要，但對我們組更重要。」
「組長，我們組不會要解散吧？」說著哭得更凶了。
葉朝繁又多抽了兩張紙。「沒你說的這麼嚴重，不會散的。快別哭了，來，把眼淚擦一擦。」
「真的嗎組長？」劉程程沒用紙，直接用雙手擦。「我們真的不會被解散嗎？組長，如果陳總怪罪下來，我可以辭職，只要不拖累你們，我做什麼都可以。」
「傻姑娘，什麼拖不拖累，我們是一個團隊知道嗎？這事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我們都有，包括印刷公司。」
劉程程一下屏住抽泣，通紅的眼睛望著她。「印刷公司也有？可今天那個對接人打電話來就罵我！」
「他們做錯事想怪到我們頭上，當然要罵你。」
「可是確實是我沒有把電腦預覽的格式轉換過來。」
「那是給他們預覽的，不是製作文件。」葉朝繁把紙遞給她。
劉程程這次接了。她吸鼻子擦眼淚，似乎明白了什麼。
葉朝繁講：「印刷公司可能是嫌原件太大，就直接用了預覽文件，現在出了事不想自己利益受損，所以先一步把責任推給我們。」
「原來是這樣！」劉程程恍然大悟。「他們怎麼能這樣！我找他們理論！」
葉朝繁拿走她手機。
劉程程不解的看她。
「這事我們確實也有責任。發給印刷公司的文件都應該是可製作的格式，以便對方電腦配置不夠無法打開原件時可以使用預覽圖片。」
「那、那組長，現在怎麼辦？」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葉朝繁看時間，皺起眉來。
劉程程剛憋回去的眼淚又有決提的驅勢。
葉朝繁講：「憋著，等事情解決了再哭。」
劉程程很聽話的用手臂擦掉眼淚，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
「用紙擦乾淨些，我要把其他組員叫來。」葉朝繁沒給她多少時間，說完直接在群里發了信息。
劉程程立即抽了好幾張紙，把臉上擦了遍。
看她紅著眼睛和強裝的堅硬，葉朝繁沒有再說什麼。
她等張鯨、安可和佳錦、小調來了後，就問他們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現在最主要的是時間問題，另外還有費用誰來承擔的問題。
張鯨講：「場地明天一早才開始搭建，我們還是一天一夜的時間，只要印刷公司肯做，就一定來得及。」「問題是這筆費是要我們出還是他們出。」
葉朝繁看電腦里的文件，沉默著。
小調擔憂的講：「我們印刷製作這塊，費用一共是十多萬吧？」
這可不是筆小錢。
佳錦蹺著腿，沒他們那麼嚴肅。「安啦，沒這麼誇張。那十幾萬，物料費頂多占很小一部份，貴的是人工，另外他們還要賺點錢。」「我以前在印刷公司做過，我們這全部的物料加起來成本頂多一萬來塊錢，撐死一萬五。就看他們原不願意成本價給我們，和願不願意趕工。」
佳錦對葉朝繁講：「這個時候他們知道我們急著趕工，具體結果，就看他們有多黑心了。」
「現最重要的是先把搭建如期完成。」葉朝繁看他們。「問題我都了解了，剩下的我來跟他們談吧。」
葉朝繁讓他們先回去工作，就讓劉程程把對方負責人的手機號給她。
劉程程忐忑的問：「組長，對方會答應我們的要求嗎？」
「我也不知道。」葉朝繁打了電話，那邊剛一知道她是哪家公司的就很囂張的問要怎麼辦。
葉朝繁平靜講：「你好方先生，我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姓葉。」
「葉小姐，你們那邊的設計師怎麼回事？這種最基本的東西都能錯的。」對方咄咄逼人的講：「現在你說怎麼辦吧？我們幹了兩天，這費用怎麼算？你們還做不做了？」
「抱歉方先生，這是我們的疏忽大意，給你造成了麻煩。」
「你們知道就好，我們在這裡幹活很累的！」
葉朝繁和睦問：「方先生，你是那裡的負責人？」
「你想幹什麼？」
「是這樣的，因為這次事故還挺大的，我想跟你們的負責人談談解決方案。畢竟這個項目費用不少，方先生你要可以做主我就跟你談。」
「你找我們總經理吧。」
「好的。」
葉朝繁和顏悅色的掛了電話，等給他們總經理打電話的時候，開頭就一陣色厲內荏的講：「宋經理，你們公司是怎麼做事的？為什麼有原件你們不用？為什麼用了我們的預覽圖片製作連問都不問一下？現在你說怎麼辦，明天就要搭建，東西到現在還沒出來，你是想讓我後天的畫展開天窗嗎？！」
目瞪口呆的劉程程：！！！
葉朝繁不像剛才的方先生那樣情緒激昂，她是平靜沉穩很鄭重用力的表達自己憤怒，要讓他們知道這不是簡單的事情，而是關於合作誠信方面的重大事故。
炮轟一通的葉朝繁，在對方的安慰下冷靜下來，這才介紹自己的身份。
葉朝繁這時仿佛前面的控訴都沒發生過，真摯的語重心長講akm是非常信任天譽公司的，也非常信任他推薦的你們，還是希望三方的合作能夠順利愉快的完成等等。
「宋經理，我們的目標首先是一致的，就是為墨菲老先生辦一場沒有遺憾的畫展，對吧？」葉朝繁手指敲著桌面。「這樣吧，我也不能讓你們吃虧，重新印刷的費用你就少賺點，給我們個材料價，這樣我也好向老闆交代。你看這樣可以嗎？」
「好的，那就這麼說好了。」
「這個報價不著急，現在最首要的是把東西趕出來，這可能就要麻煩宋經理你那邊好好安排一下，讓那些工人今晚辛苦下，幫忙加下班。」
「好，好勒。我明天過去廣州，晚上宋經理你要有空，我們請你吃飯。」
「應該的。好，那就這樣，宋經理我們廣州見。」
葉朝繁掛了電話，大吸口氣的靠在椅背上。
劉程程已經驚呆了，好一陣才緩過來。「組長，你太厲害了！」
葉朝繁沖她眨眼。
「但是、但是組長，萬一他們的材料費用報很高呢？」
「他們沒報價，我又沒答應。到那時項目結束了，我怕他個球？」「他們要是報個一兩萬的價，我們就爽快的把錢補上，要是比這個高出很多，那就慢慢談唄。我們有自己的工程部、外協部、客服、財務部，煩不到我們，放心。」
劉程程舉雙手趴桌上。「組長，你是我偶像！」
葉朝繁笑起來，感覺自己挺壞的。「行了，你也哭了這麼久，回去吃點東西工作吧。」
「好的組長！」
看她腳步輕盈的走掉，葉朝繁癱在椅子上，仰頭看天空。
誰不是一點點成長起來的呢。
她在打電話之前，沒想過她會談成功。在遇到這事之前，她都不知道原來做組長還要管這事。
葉朝繁眯起眼睛。
挺好，找到點做組長的感覺和樣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