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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嫁了個好夫婿,父母沒有不高興的道理。
只不過這件事放在常年被他們忽視的二女兒許清宜身上,難免就有些令人五味雜陳。
「韞之誤會了,你岳母不是那個意思。」永安侯無奈打圓場,其實妻子這樣叮囑也沒錯,自家女兒,難道還不能說兩句嗎?
只是謝韞之這麼一接話,就顯得他們好像在欺負許清宜似的。
戚氏倒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但既然謝韞之這麼說了,她也就順勢笑道:「沒事,韞之也是心疼清宜,我們做父母的看見你們這麼恩愛,也就心滿意足了。」
固然是忽視了二女兒許多,但希望對方過得好也是真的。
許清宜也感受出來了,這永安侯夫婦對二女兒,說好好不到哪裡去,說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就是很多親子關係的現實寫照罷了。
「清宜,讓他們這些男人留在這裡吃茶吧。」戚氏微笑著,怕了拍許清宜的手背:「你我娘倆許久沒有說體己話了,走,到你閨房裡聊聊去。」
許清宜沒有拒絕的道理,便說道:「好。」然後回頭對丈夫與兒子們說:「你們聊著,我和娘失陪一下。」
大大小小的西個男人們點點頭,仔細看眼底竟然有些擔憂。
好像許清宜要去的不是出嫁前的閨房,而是龍潭虎穴。
珩哥兒還蠢蠢欲動地想跟上。
可是許清宜隱約覺得,戚氏叫自己單獨說話,不僅是敘舊那麼簡單。
要是說一些兒童不宜的事,影響到小孩的身心健康就不好了。
所以她就沒有帶珩哥兒。
目送許清宜離去,禛哥兒瞅了一眼從眼巴巴到失落的三弟,幸災樂禍地小聲道:「娘要和她的娘說體己話,你個小孩湊什麼熱鬧?」
後院。
許清宜沒有原主的記憶,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閨房怎麼走。
好在戚氏一首領在前頭,無需她想法子應對。
「你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戚氏看了女兒一眼,邊走邊感慨萬千地說道:「娘以前還擔心你這個悶葫蘆不討喜,嫁到婆家被人欺負,現在倒好,你自個兒開竅了,我和你爹都可以放心了。」
說得情真意切,十分打動人。
可是許清宜代入一下真正的許二小姐,笑容就淡了:「是啊,真心換真心,我當初不顧勞苦和非議,自願嫁給韞之,幫他照顧三個孩子,現在他醒了,對我再好都是我應得的。」
戚氏腳步一頓,心底苦澀。
二女兒以前說話不是這樣的,現在處境好了,人都像變了一個,說話也底氣十足,仔細聽還夾槍帶棍。
就像專門說給她聽似的。
又或者,以前二女兒的溫順退讓,只是一時的隱忍不發,現在的明媚大方,口齒伶俐,才是對方真正的性子。
想到這個可能,戚氏陷入一陣恍惚。
接下來的路程,就都沒說話。
沉默到了二女兒的閨房,戚氏推開門,柔聲說道:「你出閣後,都叫人打掃著呢。」
許清宜不知回什麼好,隨意掃了幾眼,雅致的陳設和氛圍,很符合她對原主的印象。
本是一個溫柔靦腆的女子,卻淪為別人相愛的配角,在後宅蹉跎歲月,令人唏噓。
如果沒有流放,或許她會在後宅孤獨,但起碼安全地度過一生。
可惜遇到顛覆性的變故,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她根本保不住自己的尊嚴和性命。
許清宜就是知道一步錯步步錯的可怕後果,才會在穿越之初,想盡一切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在這個沒有人權的封建社會,她不敢想像,若是自己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會有多慘?
常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許清宜覺得,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謀求更安全的生存環境。
特別是女孩子,要好好愛護自己,別輕易讓外界有傷害自己的機會。
「只怕你也不在意了。」見許清宜不說話,戚氏苦笑著說:「我也瞧出來了,你對爹娘有怨氣,藏在心裡很久了吧?」
許清宜:「……」瞧,其實他們自己做了什麼,他們自己心裡都有桿秤。
如今她翻身了,還什麼都沒說,對方就主動暴露問題,想跟她和談。
「娘說的哪裡話,我哪有什麼怨氣?」許清宜笑笑道,她並不是原主,沒有資格自作主張地去說些什麼,就客氣著了。
她這樣說,戚氏反倒更難受了。
比起許清宜歇斯底里質問她,控訴她這些年為何偏心大姐還要難受。
若是鬧起來,說明心中還在乎娘家。
而許清宜此刻的雲淡風輕,就好像時過境遷,娘家在她心中己經不重要。
「哎,也怪不得你,橫豎是我的錯。」戚氏黯然傷神道,難過的模樣看起來不似作假。
只是許清宜這個外人,內心毫無波動,也不想去探究戚氏的心路歷程。
原生家庭這個東西嘛,是無解的。
母女關係本來就是個複雜的課題,古代的母女關係,那就更複雜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娘,您別想太多了,好好過日子。」許清宜客套地安慰道。
戚氏欲言又止,無奈道:「也罷,想必你己經完全失望了,也不在乎娘有什麼苦衷。」
一般人聽見這話,都會耐不住好奇心往下問問。
但許清宜想了想,覺得斯人己逝,說不定原主己經穿到現代幫她通勤去了。
也就沒必要去深挖以前的舊事。
就算戚氏真的有什麼苦衷,後果也己經造成了,跟她這個換了芯子的人說也沒用。
橫豎她們是不可能當真母女的。
許清宜也不可能給他們提供情緒價值,那就客客氣氣地處著,一年來往一次就足夠了。
「是啊,都過去了,現在大家都好好的,您就不要再多想了。」許清宜裝傻道,就是不接戚氏的茬。
戚氏拿她毫無辦法。
她倒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只是現在看來,恐怕好不了。
「罷了罷了,娘不勉強你,你過得好就行。」戚氏說罷,滿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只是有件事,娘想求你,希望你能答應。」
許清宜抬眸。
戚氏稍稍躲開她的目光,嘆氣道:「你大姐那個人,性子極端,見不得你把她比下去,所以,你以後少跟她見面,就算見了面,也別去刺激她,可以嗎?」
原來是這事,明目張胆的偏愛。
好在許清宜不是原主,心中沒有什麼感覺:「好的,大姐若是不主動來尋我,我跟她本就很少見面。」
「清宜,對不住。」戚氏慚愧地說道。
許清宜沒回話,只是在心裡想,如果戚氏真的有歉疚,原主的命運何至於慘死他鄉?
或許是她極端了。
但她就是這麼想的,若不能保護她,嘴上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在永安侯府用過午膳,眾人乘馬車回去。
「夫人,岳母和你說了什麼?」謝韞之在馬車上問。
他早就看出來了,許清宜和永安侯夫人的這次談話,不是很高興。
「娘跟我道歉呢,說從前總偏心大姐,怪對不起我的。」說到這兒,許清宜頓了一下,繼續說:「然後拜託我,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少去刺激大姐。」
謝韞之蹙眉,永安侯夫人竟是這樣的人?
比他想像中還要過分。
「不要難過。」謝韞之握住妻子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低聲安撫:「以後少來往,心裡裝著我們就夠了,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值得的人。」
許清宜倒不是難過,只是確實被戚氏影響了心情。
對方既要偏心長女,又想挽回得勢的次女,呵呵,吃相未免太難看了?
「嗯。」許清宜回握住謝韞之的手,向對方露出一抹微笑。
也許她和謝韞之的感情,暫時還不叫真正的愛情。
但她十分篤定,一旦她有任何危險,謝韞之一定會捨命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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