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累了吧,你明天還要拍戲,早點回去休息。」程世南笑看柳非煙,眉眼溫柔。
這是他和沈妄言之間的戰役,不能讓這個女人太累。
柳非煙很想跟程世南走,去看看小米糰,可是沈妄言……
她看向燒得神智不清的沈妄言,終還是改變了主意:「阿南,外面還在下雨,回去的時候小心點,有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程世南微笑點頭,臨走時,一肘擊向沈妄言的腹部。
現在的沈妄言虛弱得很,被程世南擊了個正著,如果不是薛素素攙扶,這一肘能把他打倒在地。
柳非煙送程世南上了車。隔著傾盆大雨,以及車窗玻璃,似乎還是能接收到程世南眼中傳遞過來的溫暖情意。
她朝車上的人揮了揮手,直到計程車消失於茫茫夜色里。
原本就是寒冬,風雨交加的夜晚更是淒冷,柳非煙莫明地就想起了那年她離開時下的那場大雪。
也是這麼的寒冷,仿佛全世界就剩下她一人。
沒有人知道她當初舍下一個人的時候有多痛。這世上最不可深究的就是感情這東西,有時它美得動人,有時它也讓人痛徹心扉。
可惜現在的她,就連過去的感覺都摸不到了。
「非煙……」沈妄言的意識有些模糊,但他依然看到她冷清的背影。明明就在觸手能及的距離,她卻好像遠在天邊。
他們之間隔著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那是一個他進不去的世界。
柳非煙轉身,低頭走過沈妄言的身邊。沈妄言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袖,卻只抓到空氣。手裡空蕩蕩的,只有她衣袖的冰涼觸感。
沈妄言怔在原地,看著柳非煙迅速走遠,消失不見,心裡苦澀難當。
「你這樣什麼也做不了,還是退了燒再去追非煙吧。」薛素素看了難受。
她能看到沈妄言眼中的情意。既然是這麼喜歡,當初為什麼要一意孤行推開呢?
其實到現在她都沒想明白,沈妄言為什麼要拋棄柳非煙。
他當初一定知道自己喜歡柳非煙,那時柳非煙也喜歡他。明明是相互喜歡的兩個人,卻弄成了相見不如不見的局面。
「素素,我難受。我不知道她對我這麼重要,當初我是喜歡她的,喜歡得不得了,可是我不得不推開她……」沈妄言在薛素素的攙扶下,燒得糊塗了,語焉不詳。
薛素素一直陪在一旁。
沈妄言回房後就昏沉的睡去,說起了胡話。他一直在叫的名字是非煙,像是被噩夢纏身,怎麼也醒不過來。
醫生來了,給沈妄言看診後搖頭:「怎麼到現在才來看病?燒成這樣,是不是不想活了?」
薛素素沒敢吱聲。當時沈妄言忙著對付程世南這個情敵,哪還管有沒有發燒?
現有醫生和黎文澤在一旁照看,她跑到對面房,把自己錄下的視頻給柳非煙看。
柳非煙瞅了一眼,無奈地道:「給我看這些做什麼?」
薛素素撓頭:「就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他是喜歡你的。」
「那我想問你,如果有一天你對趙宋之死心了,他來求你原諒,你還會跟他好嗎?」柳非煙反問。
她都已經放下過去的那些人和事了,現在才來說這些不具備任何意義。
薛素素想了想:「如果現在趙宋之不愛杜幽若了,我肯定會大笑三聲。如果他說愛上我了,我一定跟他好好過日子,加倍來愛他。」
「前提是,你現在還對趙宋之抱著希望,不是嗎?」柳非煙好整以暇地看著薛素素。
薛素素一聽這話,笑著搖頭:「錯了,我從和趙宋之結婚那天就沒有期望了。杜幽若出現的第一年,我告訴自己,沒關係的,趙宋之總有一天會發現喜歡的人其實是薛素素。第二年,我也是這麼告訴自己。我一年一年地這麼告訴自己,就這樣過了十年。從最初的期望到最後不再有希望,我真的對他沒有任何期待了。」
她嫁給趙宋之,是為圓自己一個夢,是因為不甘心,是不想放手。
她所有的青春歲月都給了趙宋之。因為一個趙宋之,她再也沒看過沿途的其它風景。如果連趙宋之也失去了,她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非煙,你知道我羨慕你什麼嗎?我羨慕的是,阿言他愛你。我多想自己的愛也得到回應,可惜一直沒有。」薛素素失神許久:「人吧,就是這樣,總是羨慕別人擁有的。你得空時去看看阿言吧,他這次是真的病了。我姨太愛他了,他就是薛沈兩家的支柱,你不知道他對於薛沈兩家是多重要的存在。」
薛素素說著,輕聲嘆息。
其實將心比心,她知道柳非煙的心情。
她心事重重地開了門,卻不料門外站著一個自己料想不到的人,他是趙宋之。
看他這樣子,好像站了有一會兒。
剛才是不是門沒關?那他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她想問,最後又覺得沒必要。趙宋之聽沒聽到都無所謂了,她和趙宋之兩人間的恩怨情仇,不可能因為三言兩語就能說出個三五四六。
「素素……」趙宋之看著薛素素的背影。
他以為自己喊出了聲,卻發現這兩個字卡在了喉間。
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仔細看過薛素素的背影。在他記憶中最鮮活的薛素素,一直是活潑張揚的。
她是薛家的公主寶貝,那麼驕傲,那麼的不可一世。好像只要是她要的,薛家上上下下都會把它們捧到薛素素跟前。
她的笑容永遠那麼燦爛明媚,好像這世間沒有什麼讓她心煩的東西。
小時候的素素喜歡追在他身後,叫他宋之哥哥,甜甜的,糯糯的,那時候他很喜歡小素素,覺得她是世上最可愛的女孩。
他們一個院子裡長大,他走到哪裡,身後都跟著一個小尾巴。
直到有一天杜幽若出現了,然後他發現薛素素變得不可理喻……
眼前的薛素素背影佝僂,跟當年那個肆意張揚的明媚公主像是兩個人。
他一直以受害者自居,卻從來沒想過,薛素素是否傷得比他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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