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沈妄言已走到了樓下。
沒有再猶豫,他迅速折回,很快到了八樓,開門而入。
柳非煙還維持原來的姿勢站著,聽到開門聲,她突然回頭,就見沈妄言眉眼溫柔地看著她。
他張開雙臂:「過來!」
她緩步走到他跟前,躲進他的懷中,悶聲道:「以後我們別吵架了好不好?」
「好,以後都聽你的。我做得不好,你大聲吼我都沒關係。」沈妄言柔聲回道。
他的脾氣一向不好,又不會哄女人,再不改改自己的臭脾氣,遲早會把她嚇跑。
兩人靜靜地擁抱在一起,享受許久沒有過的寧靜時光。
柳非煙心裡依然是不平靜的。
她覺得自己太貪心,跟他和好了,成為他的准未婚妻,卻還想要更多。
不知是人性本貪婪,還是她特別貪心,她覺得自己想要的,沈妄言從來沒有給過她,哪怕是一句虛妄的承諾。
「我們如果結婚了,你會一輩子對我好嗎?」柳非煙還是沒能壓住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欲-望,多嘴問了一句。
沈妄言卻沒有給她答案。
這天晚上,她一直沒睡,就怕自己睡著了,錯過他給自己的答案。
直到凌晨六點,她從他懷裡出來,悄悄下床。洗漱後,她安安靜靜地出了家門。
因為還很早,她不像以往那樣急著趕往片場,一路沿著老舊的街道走出關村。
她走了許久許久,不疲累,卻也不知自己想走去哪裡,直到有一輛車堪堪停在自己身畔。
此時晨曦初現,她轉眸間,就見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倚在車門前。
他氣質清貴,優雅俊美,仿若從上古時期走出來的謫仙。淡薄的晨光映照在男人的臉上,顯得異常清雅。
這人是……
「阿南?」柳非煙很快從記憶中搜出這樣一個名字。
這人可不正就是上回在公交車上有過一面之緣的超級美男子阿南?
「虧你還記得我。上來吧,我載你去江邊走走。」男人朝她伸手。
柳非煙的視線定格在他修長的手指,只覺這雙手比女人的纖指還要美。再加上他手工精細的西裝,全身上下散發的貴公子氣質。這樣的男人,非富即貴。
上次匆匆一遇,她以為不過是擦肩過客,沒有深想。
如今再遇,令她心生警惕。
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去坐公交車?
路邊那輛打眼的轎車,就證明此人不是那種以公車代步的普通上班族。
「不好意思,我還要趕戲。」柳非煙轉身就想走。
「你和沈妄言之間不會有結果。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可以給你一些忠肯意見。還有,不會耽誤你拍戲。」
男人叫住柳非煙。
柳非煙還在猶豫,男人已經出手,把她拖進了轎車。
柳非煙乖覺地離男人遠一些,不時看一眼他:「你究竟是誰,為什麼這麼早就在跟蹤我?」
這個男人應該對她沒有惡意吧。
如果他想對付她,神不知鬼不覺就能出手,可他沒有。
「我是誰不重要,要緊的是你究竟想要什麼。」男人徐徐道來,有如在唱一首動聽的歌。
「我想要沈妄言,想嫁他,想給他生猴子。」柳非煙毫不猶豫地回道。
男人輕笑出聲:「你倒是一點也不含蓄。」
她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也在為了自己想要的努力。
「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矜持的女人?」柳非煙反問。
如果她像其他女人一樣小鳥依人,經常撒撒嬌,沈妄言會不會多喜歡她一點?
「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怎樣,於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男人聲音輕淺,清越如泉。
柳非煙一時語塞。
如果她自戀一些,或許會以為這個男人在對她說情話。
「我從來沒對其他女人說過這樣的話。我說你是最好的,那你就是。」
柳非煙一時間不知如何搭話,覺得有點窘迫。
她遇到過許許多多優秀的男人,例如林落,雖然花心,但林落確實是優秀的。
例如韓信,雖然和林落一樣花心,但無疑也是優秀的。
更遑論是沈妄言那樣的男人。
但現在,她發現自己又遇到一個極品優秀男人。最奇怪的是,她甚至不知他是什麼人,跟他在一起卻非常自在,也很輕鬆。
待到了江邊,柳非煙跟隨男人下了車,和他並肩,站在江岸前,看著人們東奔西顧,你來我往。
這個時間點,大家開始趕著上班了。
她悄悄窺一眼男人,又再看時間,囁嚅道:「如果你沒其它話要說,我想走了。」
男人終於正視她,淡雅的笑容漸漸隱去。他直視她許久,才道:「非煙,你和沈妄言在一起會受傷,還是算了吧。」
他帶她來這兒,就是為了點醒她。
夢雖然美,但該醒的時候還是要醒來。生活還在繼續,她不能再這樣繼續騙自己。
柳非煙黯下眉眼:「為什麼?」
所有人都告訴她,算了吧,就連這個她不知名字的男人都告訴她,跟沈妄言在一起她不會幸福。
「他也許會喜歡你,但不會愛你,你明白嗎?」男人扶住她的雙肩,語重心長地又道。
柳非煙心裡燃燒了一團火,異常憤怒。
她急紅了眼,用力揮開男人的手,低聲吼道:「你怎麼知道沈妄言不會愛我?我甚至不認識你,為什麼要聽你說這些胡言亂語?!」
「我了解他。他是我商場上的敵人,我研究了他二十年,如果說這世界要找一個最了解他的人,應該非我莫屬。他可能會愛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卻獨獨不會愛你……」
「既然你也說你是他的敵人,那也就是我的敵人。我為什麼要相信敵人的挑撥離間?!」柳非煙厲聲打斷男人的話,轉身就走。
身後那人沒有追上來,但他的聲音就像鬼魅一般追著她跑:「非煙,我們賭一局。我賭你不會和他結婚,如果你輸了,跟我走!」
柳非煙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把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甩在了身後。
可是他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縈繞,讓她心煩意亂。
她趕到片場後,程青把她叫到一旁,把劇本扔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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