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葉承樞輕輕的笑出聲來,「別說的那麼難聽。[書庫][][][]( )這又不是古代,我也不是皇帝,我沒權利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他張德亮想喝一杯鴆酒,我還拿不出來呢。」
「你先是以威壓人,讓張德亮知道你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惹毛了。之後,你又以權壓人。讓張德亮知道你葉家在江南省的權利之大,不容反抗。然後,你又以性命迫人,讓張德亮在他自己,跟他寶貝兒子中間,選擇一個。是張藝軒活,還是張德亮活。這還用想麼,張德亮一定會保全兒子!」
「我能留張藝軒一命,已經是看在我媽跟靈色的面子上了。」
秦雯!對,秦雯!張藝軒小時她抱過他,秦雯一直很喜歡那個粉嫩的小男孩。還有顧佩婭,張藝軒是顧佩婭的第一個男人,對顧佩婭來說很特別。
「好一個手下留情。葉特助真是一顆菩薩心腸!」權子墨憤憤的丟下一句話,他道:「張德亮若是想保全他兒子,就得把這些年他做過的惡事全部交代清楚。一旦,這些話他告訴給了紀委的人,那不用想,法律都能讓張德亮死上一百次一千次。」
「我不是沒給他選擇的機會。他若是選擇了保全自己,我允許。」
「是,你允許。但張藝軒,就死定了!混亂之中,死上幾個人,那是誰也沒辦法預料的。在對峙當中,張藝軒失手殺了誰,沒有人會懷疑。」
葉承樞輕輕柔柔的一笑,語氣是從未見過的輕柔,「我做事,從來都給人留有選擇的餘地。究竟要如何選擇,就看當事人的意願了。我葉承樞,從不逼人。」
權子墨厭惡的向後退了退,冷冷的道:「你不惜動用軍方的人,一來是要殺雞儆猴,二來,也是要把張德亮逼上絕路。在強大的力量面前,張德亮求生之心不會再燃起。他會放棄,不會再掙扎。張德亮的死路,已經被確定。而你,就是那儈子手。」
葉承樞重新靠在椅背上,左腿優雅的疊放在右腿上,笑眯眯的道:「那也是張德亮自己的選擇。」
「不,是你逼他那麼選擇的。」
「權子墨,我從來都不是好人,更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你一向都是知道的。不是麼?」
「是,我一向都知道。葉特助,葉承樞,你從來都不是好人。你手上的血腥,不比張德亮少。」
「或許,也不比老爺子少。」
「你跟老爺子,沒的比。老爺子是戎馬一生,他是上過戰場,拿起過槍的人。你有什麼臉跟老爺子比。」和平年代,有誰的手上會沾染人的性命?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為什麼在今天,你會如此勃然大怒?」葉承樞輕飄飄的目光挪了過去,「權子墨,你對我,是有什麼期待麼?還是說,我們太久沒有見面,你忘記了我的手腕,只記得外人口中那個優雅無雙的葉特助?」
權子墨不耐煩的撥了撥額前的碎發,「或許吧。我們太久沒見面,你又是那樣一副令人如沐春風的優雅,所以我竟然忘記了。你的手腕,有多麼的血腥。」
「真是遺憾。你本不該忘記的。」
「是啊,我不該忘記的。」權子墨喃喃的重複。
他,諸游,唐棣,葉承樞,他們四個人是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小夥伴,但也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很多比他們年紀長的小孩。不過大家年紀相差太遠,所以玩不到一起。年紀大點的孩子們,覺得他們是小屁孩,不屑跟他們一起玩。他們呢,也厭惡那些大孩子們的做法。都是軍區大院裡的小孩,其家庭背/景都不會差,十幾歲的孩子,只能是一知半解。知道家裡的權利,卻不懂這意味著什麼。只把這當成是自己無理取鬧作惡也不會被懲罰的資本。
兩撥孩子,也已然分成了兩個派系。大點的孩子,總把他們當馬仔,欺負他們。讓他們做這個坐那個,天天去跑腿。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孩,人數上不占優勢。只有他們四個人,再加一個承歡。承歡是女孩子,不跟他們一起玩。最開始的時候,葉承樞也不聞不問,只當自己不知道。因為他們家最有地位,沒人會欺負葉承樞。
權子墨自己呢,性格好,也沒受什麼欺負。諸游聰明,會躲。只有唐棣,小時候的唐棣可沒現在這麼陰險,那時候的唐棣,有點木訥,就是傻兮兮的。人家欺負他,他不跑不鬧不找家長,就硬碰硬。每次都被揍的很慘。自己的小夥伴給人欺負了,權子墨跟諸游當然不會善罷甘休。那時候的大院,可熱鬧了。每天都能幹上一架。
或許是因為大家都是軍人家庭出身,性格都有剛烈的一面。每次回家,都會一身傷。他們只有三個人,但對方也不好受。葉承樞,很少參與。但他每次參與,對方都會死的很慘。鼻青臉腫都是小意思,進醫院住上十天半個月那也不是沒有。也不知道葉承樞是怎麼做到的,他也沒動手,反正就挺慘的。
後來有一天,大點的孩子們氣不過。個人一起,把剛下了舞蹈課的承歡給圍住了。也沒動手,十幾歲出頭的孩子,沒什麼壞心眼。就是把承歡的頭髮給剪了,把承歡的花裙子給燒了。權子墨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承歡,哭的好傷心,連葉承樞都勸不住的哭。一向寡言少語的唐棣,都做出滑稽的動作來逗承歡,也沒讓承歡停止哭泣。承歡很喜歡她的長頭髮,留了很多年,一直沒有剪過。現在給人剪成了個狗啃的,女孩子愛漂亮,當然受不住。
他們三個人看到了,都氣憤的要死。說是要去找那些大孩子拼命。結果葉承樞把他們攔下了。很輕描淡寫的讓他們別鬧事,不然會給家裡人為難的。他們三個人都快把葉承樞給罵死了,覺得他膽小怕事。不過人家的哥哥都忍了,他們也沒話說。
結果,第二天,葉承樞就不見了。那些大孩子也不見了。大院的人都快急瘋了。尤其,在知道了承歡的頭髮被剪掉了這件事之後,所有人都覺得要死了要死了。葉家的寶貝兒子若是出了一丁點的事,他們都別想善了!孩子們的打鬧,很多時候,是會影響大人的。
所有的小戰士都給派出去找人了,可是一無所獲。到了很晚的時候,葉承樞一個人回來了。滿身是傷,渾身是血,整個就是個血人。破破爛爛的,渾身上下沒一個完整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傷痕,遍布他的全身。猙獰的,差點讓秦雯昏厥過去。
權子墨記得,當時的諸游,都被葉承樞那副模樣給嚇哭了。承歡看到她哥那樣,沒哭,嚇傻了。整個人都不會說話了,就是死死的摟著她哥,誰來了也不肯鬆手。葉家的寶貝孫子,成了那副模樣回來,葉家的憤怒,可想而知。大點孩子們的家長,就差給老爺子跪下認錯了。
葉南川當時沒在江南省,那陣子,他剛去京城任職。秦雯抱著葉承樞,都快心疼死了。問他什麼,他也不說。那個晚上,大院燈火通明,沒有人能睡覺。
葉承樞站在老爺子的面前,面無表情,只說了一句話,他說:「爺爺,別怪人家。都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自不量力,為了給承歡報仇去找了人家打架。」
老爺子聽了,沒說話,給了葉承樞一巴掌。然後轉身就回了家,一言不發。所有人都被震驚了。小孩子打架,本是正常,打的重了點,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放在大院孩子們的身上,那就不一樣了。大人的想法,顯然會更多一些。
所有人都以為,葉承樞受了欺負,一定會找老爺子告狀。要老爺子幫他討個公道。誰知道,葉承樞居然那麼懂事,只說自己的錯,不讓老爺子去找人家的麻煩。這般懂事的孩子,該是要表揚的吧?可老爺子沒,他反而給了葉承樞一巴掌。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權子墨回去問了他家死老頭,權胤勾勾唇,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話。
他說:「這個葉承樞,不得了。不得了啊!」
當時的權子墨不懂,再長大一點,他懂了。懂了為什麼死老頭以後見了葉承樞,跟看怪物一樣。懂了葉承樞明明能打的過,為什麼卻一身傷回來。懂了葉承樞的心思背後,是何等的狠辣。
那天之後,葉承樞就去醫院住了整整兩個月。回來的時候,手上還綁著繃帶。看起來怪可憐的。承歡自那以後,天天跟在她哥屁股後邊,就怕她哥又去找人打架,弄的一身傷回來。再然後,那些動手打了葉承樞的孩子們,從此都再也沒有出現在大院。
因為,他們的家長,都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被調去了別處。搬離了大院。大概半年之後,那些人,就徹底的從江南省的視線中消失了。他們,要麼主動辭職,去了別的城市。要麼,因為貪污受賄各種原因,被鋃鐺入獄。
這,就是葉承樞的手腕,就是他的狠辣。
那天,如果葉承樞但凡說了一句,讓老爺子幫他的話。那些人的下場,不是這麼慘。不管怎麼說,都是小孩子打架。哪兒有把小孩子打架,帶入工作中的?能在大院住的人,其身份地位肯定不低。老爺子能怎麼辦?無非就是責備一番,也就過去了。
葉承樞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他不允許權子墨他們一起去打架。只孤身一人去找人家算賬。反而,還要落的一身傷。而且,他還特別懂事的讓老爺子別找人家的麻煩。就是因為他太懂事了,老爺子才會心疼寶貝孫子,才會痛下狠手,把一個孩子們的打架,演變成了一場軍方的震動,大震動。
葉承樞那時候若是狠狠揍了對方一頓,老爺子搞不好還要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呢。誰讓自己的孫子把人給打傷了呢?可葉承樞沒打人,還落一身傷。就算是他主動挑釁,結局也不是他的錯。倒成了人家的錯。
長大之後的權子墨,方才明白。老爺子的那一巴掌,是看穿了寶貝孫子的目的。葉承樞此舉,等於是將老爺子架在火上烤,要他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給那些人一個悲慘的結局。老爺子也很又無可奈何,孫子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還特別懂事,他雖看穿這是孫子的計劃,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去做。
老爺子的一巴掌,是打葉承樞將他逼的不得不下狠手。
做了這些事的葉承樞,那一年,才七歲。
一個七歲的孩子,就有如此的心機與城府,手腕也還如此狠辣。為了整死欺負過他妹妹的人,他可以毫不顧忌的把自己豁出去。用自己的一身傷,換取欺辱過他的人的悲慘。
權子墨想,是啊,他是不該忘記葉承樞的手腕的。
「老爺子的那一巴掌,打輕了。」權子墨忽然說道。
劉韜聽的一頭霧水,但葉承樞知道權子墨在說什麼,他輕輕一笑,自信的揚了揚削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道:「你錯了,權子墨。老爺子那一巴掌,不是打我逼他。而是打我,為了達到目的,傷害了自己。他不滿的,只有這一點。」
因為在老爺子看來,他能用的辦法太多,不需要讓自己受傷。
權子墨恍然大悟,「所以,之後你再沒有跟人打過架,不,是再沒有跟人打架的時候受過傷。我記得,你去拜名家學詠春,就是在那件事之後吧?」
「想要不受傷,總得有點自保的能力。」葉承樞笑著回答。而且,他不止學了詠春,還師承名家學了泰拳。詠春太柔和,他更喜歡招招致命的泰拳。
「葉承樞,我很好奇一點。」
葉承樞隨口問道:「好奇什麼?」
「你……」舔了舔嘴唇,權子墨搖搖頭,擺擺手道:「算了,你這人,心思如大海,我問了你也不見得會如實回答我。與其讓你給我個敷衍的答案,還是不問了。」
葉承樞一挑眉,輕描淡寫的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那你願意回答我麼?」
「我不知道。」
「什麼?」
「我不知道,我愛不愛顧靈色。我只能確定,她對我來說,很重要。」
權子墨笑了,「那就是愛。」
葉承樞嘲弄笑笑,沒直接反駁,只是道:「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我初戀,我也會這麼做。可我,已經不愛她了。這一點,我很確定。」
聳聳肩,權子墨一臉不在乎的道:「你就自欺欺人吧你。總有一天,你會承認你愛顧靈色的。」
「是麼?」葉承樞也聳肩,「拭目以待了。」
想讓一個心如鐵石,冷漠寡情的人說愛。似乎,很困難。
「不過葉承樞,若是給色妞兒知道了你這麼狠辣,她會對你有看法麼?」臨走前,權子墨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她很善良。」
「所以我才擔心知道了你做的這些事之後。色妞兒會對你失望。」
「她也知道她嫁的老公不是什麼好人。」
「可她不知道,你會活活逼死一個人。」
「她知道的。」葉承樞笑的忽然很溫暖,與他方才修羅的模樣,判若兩人,他唇邊噙著抹微笑,輕輕的答道:「就在昨天,我向她說明了,我會看著一個人去死,並且,還會推波助瀾。她並未怪我,反而還在安慰我。要我別對此難過。」
權子墨嗤笑一聲,「你才不會難過。不過是死個人罷了,你連一點觸動都不會有。」
葉承樞笑的格外燦爛,「可是,看她那般煞費苦心想要開導我,怕我難受的模樣,不是很有趣麼?」
「腹黑男!」權子墨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惡狠狠的砸上車門,轉身進了醫院。
葉承樞不可置否的笑笑,「劉秘書,開車。」
「去哪兒?」
狹長的丹鳳眼,在一瞬間爆射出一記精光,他一字一句的道:「南宮殿!」
……
「老葉,這一次,你太任由承樞胡鬧了。他沒了理智,你怎麼也不勸勸他,反而是陪著他一起胡鬧呢?」權胤嘴上雖然那麼說,但臉上的表情,顯然是很輕鬆,很愜意的。
葉震裘同樣愜意的笑笑,伸手替權胤面前的茶杯加滿了水,他隨口說道:「承樞很理智,我也很理智。這些,是理智之後的結果。」
「是麼?」權胤挑挑眉,「我怎麼不知道,現在的演習,已經是一個人在決定了?還是一個退休很多年的人決定。五分鐘之內,你給你的老部下打了電話,五分鐘之後,軍區就忽然決定了要演習。老葉,你這次,玩的有點大呀!」
葉震裘眨眨眼,似笑非笑的望了過去,「真的麼?」
「你說呢?」權胤笑眯眯的反問。
「不瞞你說,在南川退下,承樞又沒能及時回來的這幾年,葉家在江南省的權利,已經開始動搖了。有些鼠輩,還真以為葉家氣數已盡。趁著這次機會,展現一下葉家的實力,也是件好事。總不能,讓某些人的錯誤一直繼續下去吧?總得有人出面,告訴告訴他們,葉家,永遠是江南省的一座高牆,沒人可以逾越。妄圖比肩,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才說嘛,你們葉家人,沒一個是好相與的。各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權胤攤手,一臉的複雜,「我家那臭小子,若是有承樞一半的魄力,這江南省,也不會是你們葉家一家獨大的局面。權家,多少也能分杯羹。」
「得了吧。你少把小墨說的那麼不堪。他不是沒有承樞的魄力,他是志不在此。小墨若是願意,成就不會比承樞差。」更何況權家的沒落,也不全是權子墨的責任。從權子墨他爸起,權家就註定後繼無人了。權胤也勉強支持了幾年,見兒子孫子都是無心於此,所以就心灰意冷,才去了京城養老。
免得觸景傷情。在他們那一輩,權家的勢力絲毫不必他們葉家差。
「我恨就恨在這兒啊!」權胤捶胸頓足,「他若是個敗家子,是個紈絝子弟。那我也認了!可他不是啊,明明不比承樞差,卻一心只流連美色,我總有一天得給這混小子活活氣死!」
「好了,我上次都給你說過了。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搞。最多,就是他們搞不定了,咱們老頭子再出面幫一幫就是了。其實我倒挺羨慕你的,小墨不攙和政事,也落得個清閒。你瞧我家承樞,天天麻煩事不斷。這次還得我老頭子出面幫他周旋,累!」
「老葉,你這就不厚道了啊!」權胤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怎麼還炫耀起來了。成心氣我是吧?我到希望那兔崽子來麻煩我呢,可我沒機會啊。我能幫他什麼?幫他處理爛桃花啊。」
葉震裘的表情明顯是很高興的,雖然他嘴上總是在罵葉承樞給他添麻煩。
「喝茶,喝茶,不說這些了。」
「哼。你再說啊,我就得跟你拼命了!」
「好好好,不說,不說了。喝茶還堵不上你的嘴。」
「誒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啊。我好心來陪你。你還嫌我話多?那成,我走,你自己一個人等吧。」
「老權。你有意思沒意思。」葉震裘連忙伸手拉住了人,笑呵呵的道:「別生氣,別生氣。我一個人等著結果,多煎熬,你陪陪我。我等下讓秦雯給你做好吃的。」
「又炫耀!」權胤徹底怒了,「你這人,真是沒意思!欺負我兒子兒媳不在身邊是吧!」
「你才是沒意思!我做什麼你都能誤解出別的意思來,我看你才是太敏感了!」
「你以為呢。」權胤哼哼兩聲,重新坐了回去,「孤巢老人,本就敏感。所以我告訴你,別惹我啊。我敏感!」
「對對對,你敏感!」葉震裘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越活越回去了。一把年紀的人,還撒嬌,你可真是——」
「我怎麼了?」
「沒事,沒事。你挺好的。來,喝茶,喝茶。」
「老葉,這次鬧的這麼大。得緩好一陣子吧?」頓了頓,權胤補充,「江南省的官場。」
葉震裘端茶茶盞的手一滯,而後不輕不重的將茶盞放在茶桌上,一字一句的道:「格局定了,也時候洗洗牌了!」
總得有人下去,有人上來吧?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有些位置,一個人坐的久了,總得換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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