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兆予對錢九江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這也不怪他,原本麼,凌焰在外邊藏了個女人,在當年就是捕風捉影的事兒。雖然一直都這麼傳,但沒人撿過凌焰藏在外邊的那個女人。至於那女人給凌焰生了個孩子,就更是無稽之談。
連那個女人的存在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跟凌焰的孩子,又是上哪兒變出來的?
凌焰當年死的時候,那女人都不曾出現過。如果真的有這個女人的存在,那凌焰當時死了,她跟凌焰還有個孩子,總得去找高山跟凌伯升吧?不然,他們母子倆的小命兒可就是危在旦夕了!
當年都沒有一點兒消息的人,現在忽然出現了,這讓人怎麼才能相信?
那孩子長得跟凌焰沒有一點相似,連相似的輪廓也沒有,這可以理解為那孩子的長相隨了母親。可這麼多年了,一點點的消息都不曾有過,這是不是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高山的人脈,也是很龐大很可怕的。
如果凌焰真的有個孩子,高山不可能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這麼多年的時間,那孩子上哪兒去了?
怎麼現在又忽然回來了?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湧上了黎兆予的心頭,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葉承樞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若不是有九分把握,高山又怎會直接找到我?」
「那或許是有心人散布的煙霧彈。」黎兆予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承樞,你現在正是跟京城那邊……這種時候,忽然冒出一個凌焰的兒子,我是覺得有些蹊蹺。」
「錢九江,早就出現了。不是最近才出現的。如果是京城那邊布下的一個棋局,那我真是要高看他們了。竟然在幾年前就開始布局。」
「你能夠百分之百確定,那個叫錢九江的孩子,就是凌焰的親生兒子?」
「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我能夠確定一點,錢九江那孩子手裡邊,有凌焰的遺物。」頓了頓,葉承樞補充,「我已經親自證實過了,屬實。」
遺物?!
黎兆予心頭狂跳不已,「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承樞……」
「我知道,那玩意兒一旦大白於天下,整個軍方都會發生一次大動盪!或許,連老爺子也不得安生。」
凌焰並不是凌伯升的親生兒子,他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而那個人,是因為什麼才被肅清的,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這件事兒,對普通人來說,是機密中的機密。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凌焰的親生父親,是因為背叛國家才被肅清的。
可問題是,當年凌焰的親生父親,人雖然被肅清處死。可他手中握著當時軍方最尖端的研究成果,一旦泄露,對軍方將會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現在軍方所有高科技尖端的武器設備,都是以當年那研究成果作為基本,在其上邊研發開發所得。
萬般高樓大廈,始於一磚。
而凌焰親生父親手中握有的資料,就是那奠基高樓大廈的一塊磚!
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幾年,那玩意兒的重要性,絲毫不曾減少,反而,更加的重要了。
當年葉承樞就聽老爺子提起過,軍方高層之所以留下凌焰一條性命,是因為他們當時在凌焰親生父親的身上,並沒有找到那研究資料。而軍方又十分確定,凌焰的親生父親當年還沒有來得及把那研究資料送出國,就已經被肅清。唯一的解釋,凌焰的親生父親在死前,把那研究資料藏了起來。
他能藏在哪裡?
軍方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還是一無所獲。
凌伯升跟高山,自以為是他們保護了凌焰,才讓他撿回了一條性命,其實,這都是在軍方高層的授意下,凌焰才能活著。
否則,凌焰早就一起隨他的父親被肅清了。
軍方經過分析認為,凌焰的親生父親,一定是把那研究資料留給了兒子。就算當年凌焰年紀還小,他沒有留給尚且年幼的凌焰,也一定給凌焰留下了什麼只有他們父子倆才知道的線索。
所以,軍方才留了凌焰一命,想要從他的身上,慢慢的找出那失竊的研究資料。
若是找得到,自然最好。軍方收回銷毀,永無後顧之憂。若是從凌焰身上沒有找到,那也不要緊。連從凌焰身上都沒有找到,那絕不可能再有人會找到了。就讓那被盜竊的研究資料,徹底的消失,這個結果軍方的高層也是可以接受的。
這事兒,在凌焰身死,得到了暫時的結束。
以為誰也沒有想到,凌焰在外邊,竟然還藏了一個兒子。
連老爺子都說,這個結果,對軍方來說,不是最好的,卻是最能夠接受的。
可現在,凌焰的兒子,錢九江出現了。
而且,他一出現,就帶來了那會給他找來滅頂之災的東西!
葉承樞也是在得知了有那失竊的研究資料的時候,才恍然大悟,為何凌焰最終會背叛了對他有養育之恩的凌伯升與高山。因為凌焰一直都不認為,是他的親生父親拋棄了他。他早就得到了他親生父親留給他的研究資料,認為是凌伯升與高山以及軍方,害死了他那個很無辜的親生父親。
所以,凌焰當年才會與肖奈狼狽為奸,做下了那些錯事。
打從一開始,凌焰就當凌伯升與高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他在外邊有了兒子這件事兒,自然得瞞著凌伯升與高山。
他『認賊作父』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他自然不肯讓自己的兒子再與他一樣,繼續『認賊作父』了。
為何錢九江如此懼怕葉家人,尤其是葉南川,因為他手中的研究資料,便十分容易理解。
那研究資料失竊的時候,葉震裘早就退休回家頤養天年了。可葉南川,當年卻是坐在國安局最高指揮官位置上的!
如此重要的研究資料失竊,葉南川難辭其咎!
從軍方退下來到了政界之後,在從政界退下來之後,葉南川已經許多年不問世事。哪怕是兒子有什麼事兒,他也很少插手,甚至還不如葉震裘插手的事情多。可唯獨在這件事兒上,葉南川從沒有掉以輕心過,他一直在嚴密的關注的這件事兒。
錢九江為何懼怕葉南川,這原因也不難尋找了。
若是讓葉南川知道了錢九江從凌焰手裡得到了那研究資料,以葉南川寸草不生的性格,錢九江,絕對沒有僥倖活下來的可能!
不但那研究資料葉南川要悉數回收,身上流著叛國之人血液的人,葉南川也要一一肅清!
一個,都不留。
聽葉承樞解釋完背後這些不為人知的隱秘,黎兆予捏了捏眉心,「錢九江那孩子,可真是危險了。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打算怎麼解決自己手中的燙手山芋?」
葉承樞嗯了一聲,道:「他當時就想把那燙手山芋給我,我拒絕了。」
「你是該拒絕的!這玩意兒,落在誰手上,就會給誰帶來滅頂之災,你也不例外!」
葉承樞猛地睜開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有一個,是例外的。」
黎兆予緊皺著眉頭,「我老丈人,你親生父親的性格,你我最是清楚不過。哪怕是錢九江把那研究資料乖乖的交給了他,他也不會給那孩子留一條活路。到頭來,那孩子還是免不了一個死字。」
「我接觸過那孩子,是個聰明人。他也知道自己手裡邊的東西,有多可怕危險。他從沒看過其中的內容,他也一直在找辦法,把手中的燙手山芋送出去。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我想過了,就是看在波吉的面子上,也應該幫幫那孩子。但具體怎麼幫,還得看那孩子自己的表現。」
黎兆予冷哼一聲,「若不是這輩子都得給你們葉家當牛做馬,你是斷然不肯出手幫忙的咯?」
「那是自然。」葉承樞聳聳肩,補充,「不過我得糾正你一點,不是你們葉家,而是我們葉家。黎兆予,你既然娶了承歡,那你也就是葉家人。這一點,你不要忘記了。」
「我沒忘,我也不敢忘。要不然回頭歡兒又得拿離婚威脅我。」笑著說了一句之後,黎兆予的聲音又陰冷了下去,他道:「怎麼幫錢九江解決他手中的燙手山芋,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我就不摻和了。我就問你一句,高山可知道他的寶貝孫子手裡,有這麼一個要命的玩意兒?」
葉承樞緩緩的輕輕搖頭,「我猜測,他怕是還不知道。」
若是知道的話,高山不會這麼沉得住氣,先找他來確定錢九江的身份。他肯定是一早就找到了他,求他保住自己的這個孫子。
「那你打算告訴他麼?」
葉承樞莞爾一笑,說不出的好看,「若是不給高山知道,他的寶貝孫子手裡有多麼要命的玩意兒,他又怎麼對我言聽計從?」
黎兆予眯了眯眸子,陰冷的一勾嘴角,「葉承樞,你真陰險!」
葉承樞優雅頷首,華麗的笑了笑,「多謝。」
「我不是在誇獎你。」
「可對我而言,這就是一種讚美。」
「幸好當年我的決定是賣你一個人情,而不是與你作對。葉承樞,跟你做敵人,太可怕了。」
「所以,你很有遠見,也很聰明。」
黎兆予一擺手,冷冷的道:「我當年只是覺得你們葉家很棘手,很難對付。我懶得抽時間跟你們葉家人為敵。所以不妨賣你一個人情,日後我有什麼麻煩,以你們葉家在政界的地位,總能幫上我的。」
「可總有些人,以為自己能夠撼動葉家的存在。」葉承樞惋惜的搖搖頭,「愚蠢,有時候也是一種錯誤。」
「我看是與葉家為敵,才是一種錯誤!」
「勝利,即,正義。」
葉家百戰百勝,從未輸過,所以,葉家,即,正義。
「葉承樞,但你把高山徹底榨乾之後,他就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黎兆予冷冷的說了一句,並沒有任何同情的成分。
「葉家人,從不過河拆橋。既然我從高山手裡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那麼,他以及他關心之人的安全,我保了。誰敢動高山凌伯升還有錢九江,那就是與我葉承樞作對。」
「那你可麻煩了。高山這些年在軍方橫霸一方,為非作歹,他的仇家可不少。」
葉承樞莞爾一笑,挑眉,淡淡的反問,「葉家人的仇人也不少,我又何懼多幾個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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