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理『手足無措』的站在舞台上,看看身邊一臉寒氣的顧靈色,又望了望舞台底下面色猙獰的張董,把一個左右為難的形象,詮釋的淋漓盡致。
只是看李經理這模樣,誰能想到,這些有問題的賬本,就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
人們只會以為,李經理是跟張董同流合污做了這些有問題的賬本,結果被顧靈色發現,現在正備受煎熬呢!
可其他人會怎麼想,顧靈色一丁點兒那都不在意。
她一雙眼睛,只緊緊的盯著張董。
他臉上任何的細微表情,她都不肯放過。
張董眼底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一下,嘴角卻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顧靈色知道——
要來了。
劉萬水針對波吉的陰謀,要來了。
張董腦袋一點,令顧靈色絕對沒有料到的,他竟然就這麼承認了,「是,這賬本的確有問題。不用找人來檢查了,我自己做的賬本,我在清楚不過。」
顧靈色實在沒有料到張董會直接承認下來,稍微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顧靈色很快便穩住了情緒,冷冷的說道:「既然張董承認了那就好辦。這些賬本,我會交給稅務局去檢查。到時候,該怎麼處罰秦氏集團,我都照單全收。至於張董你——」
「法律怎麼判我,我就怎麼辦。」張董咬著牙跟說完的這句話。
顧靈色皺了皺眉頭,張董如此痛快的承認了,她這心裡,簡直都快要瘋了。因為她根本猜不透,張董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她下意識的向人群中忘了過去,可人群中,並沒有那道她熟悉的身影。
葉承樞,沒有出現。
這場晚宴,只能她一個人撐起來。
她沒有依靠!
咬了咬牙,顧靈色故作鎮定的嗯了一聲,「那就好辦了。張董,你是秦氏集團的老人兒。不管法律怎麼判你,秦氏集團都絕對不會虧待了你。我個人做主,一次性買斷你手中的所有股份。這樣,你至少不用擔心你的家人。」
「顧董,你可真是仁至義盡吶!」張董又何嘗不是咬著牙跟說出的這句話?
檀臨風蹙了蹙眉頭,上前一步,走到顧靈色的身後,輕輕的耳語了一句,「顧阿姨,不要想的太複雜。張董會如此直接承認,是為了接下來針對波吉陰謀的鋪墊。」
只一句話,便讓顧靈色茅塞頓開!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說到這些陰謀詭計,她的確是太嫩了點,甚至還不如檀臨風這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看的更清楚。
想明白了張董為何會如此痛快的承認了自己的罪名,顧靈色心中放心不少。最可怕的,是未知。
一旦她知道了張董打了什麼算盤,其實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便是。
一抬手,顧靈色將話筒遞給了檀臨風。檀臨風接過話筒,淡淡的道:「抱歉打擾了各位的雅興。現在,晚宴可以繼續——」
「等等——」張董眉頭一挑,打斷了檀臨風的話,他惡狠狠的問道:「顧董,你手裡有有問題的賬本,我的手裡,也有。既然已經掃了大家的雅興,那不如再掃一次,反正這晚宴也已經不是一個晚宴了。」
顧靈色嘴角一勾,她就知道,張董不會這麼輕易的讓晚宴結束。
正好,她早就等著張董的發難了!
微微一笑,她鎮定自若的問道;「張董手裡有什麼賬本,儘管拿出來便是。我問心無愧,不怕任何人的檢查。」
「顧董,我什麼時候說了,這有問題的賬本,是跟你有關係呢?」
顧靈色詫異的輕呼一聲,「哦呀?那不是跟我有關,又是跟誰有關?」
「您的乾兒子,權子墨的兒子,波吉!」
「張董。」顧靈色故意陰沉下臉龐,冷冷的質問道:「我乾兒子的問題,恐怕與秦氏集團無關吧?就算我乾兒子真的有什麼問題,你來找我也沒有用。我又不是稅務局,我的手伸不了那麼長!你啊,不應該來跟我說這件事,而是應該找有關部門!」
張董眉頭一挑,笑的十分陰險,「我記著,今天的客人中有稅務局的長官?我實名舉報,有問題嗎?實名舉報,也要分時間場合的嗎?這是什麼規定,我怎麼不知道?」
顧靈色故意捏了捏拳頭,站在舞台上,一言不發。
儼然一個被打了措手不及的形象。
看的張董心中痛快不已!
檀臨風也是做戲做全套,上前一步,裝模作樣的在顧靈色耳邊說了什麼。外人看到了,肯定以為檀臨風是在跟她出謀劃策,可只有顧靈色知道,檀臨風說的究竟是多麼令人想給他一拳的話題。
「顧阿姨,我挺好奇的,那老頭子都一把年紀了,他到底是怎麼滿足阿房這個年輕姑娘的?我都懷疑,他還能不能硬起來了呢。」
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一張義憤填膺的表情,可顧靈色實在沒忍住,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了一下,隨即她很快又抿起嘴唇。好在她這忍笑的模樣,也有幾分猙獰。到也沒有怎麼讓張董等人懷疑。
站在人群最後邊,冷冷觀察著顧靈色的那老頭子,也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他也很陰險的在看顧靈色的好戲。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早已經進入了人家的圈套,還在那兒沾沾自喜呢。以為自己打了顧靈色一個措手不及,讓她手足無措的站在舞台上,變成了一個最大的笑柄!
張董一揚手,身邊的心腹,也將劉萬水準備好的『有問題』的賬本拿了出來,就扔在顧靈色的腳邊,跟張董的那些賬本放在一起。
外人看上去,簡直諷刺極了。
這時候,人群中已經騷動的不能控制了。
「真是可笑啊……顧靈色以為自己拿捏住了人家的把柄,殊不知,她乾兒子的把柄也早就被人家捏在手裡了。就等著她發難,人家也直接順水推舟的給抖出來。」
「誰說不是呢?說起來,顧靈色還是太嫩了,跟葉特助根本就沒法兒比!」
「我猜啊,顧靈色沖張董發難,這事兒她肯定沒跟葉特助商量。否則,她怎麼可能連張董掌握了波吉把柄這件事兒都不知道呢?!」
「張董是什麼人?他可是跟秦武一起打天下的老功臣!他能被顧靈色一個靠男人的狐狸精拿捏住嗎?簡直可笑。要不是嫁給了葉特助,她算哪根蔥?一個私生女罷了,真把自個兒當個人物了她。」
「沒了葉特助,顧靈色連咱們這個圈子都擠不進來!她是什麼名聲誰還不知道了?要不是這些年她嫁給了葉特助,誰會多看她一眼?」
「有些人啊,就是下賤。哪怕她嫁給了最尊貴的人,她也還是下賤。這是本性,江山易改,可本性難移呢!」
「話也不能這麼說吧?怎麼說,顧靈色她也是葉家的少夫人。張董再厲害,他也不敢跟葉家作對的。」
「所以咯,張董沒有找顧靈色的麻煩。他自然也是害怕葉家害怕葉特助的。」
「可是張董找權子墨兒子的麻煩算怎麼回事兒?」
「你傻啊!權子墨跟顧靈色那是什麼關係?他倆早就……嗯嗯,懂了沒?」
「一直都有傳言說波吉是顧靈色給權子墨生的兒子!」
「什麼?!」
「這你都不知道?權子墨身邊來來往往這麼多女人,哪一個在他身邊留住了?除了顧靈色,一個都沒有!忽然權子墨就冒出了一個七八歲的兒子,這不是顧靈色給他生的,還能是誰給他生的?」
「可波吉的親生母親,不是那個叫什麼……花什麼什麼的女人麼。權子墨為了兒子,還跟那女人結婚了。」
「傻吧!那女人就是個幌子!顧靈色後來不是勾搭上了葉特助,把葉特助迷得七葷八素麼?這種情況下,顧靈色跟權子墨不給波吉找個親生母親,怎麼跟葉家交代?總不能讓葉家娶了個二手貨吧!」
「我的天……還有這回事兒呢?我怎麼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知道不,顧靈色身邊的那個白秘書,葉特助對她讚許有加的很呢!」
「白晶晶麼,我知道啊,她又怎麼了?」
「你不覺得,白晶晶身為顧靈色的私人秘書,卻跟葉特助走的很近嗎?近的有些反常了……」
「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什麼,而是白晶晶早就成了葉特助的床上之賓!要不然,葉特助為什麼會跟他妻子的私人秘書走的這麼近!」
「可白晶晶不是諸家少爺的女人麼?」
「呵呵……這些個豪門世家,亂著呢!白晶晶還跟權子墨睡過,可她照樣不是搖身一變,嫁給了諸家那可憐的大少爺,成了諸家的少夫人麼。這些人的關係,亂的咱們都不敢想像!」
那些沒有根據的污言穢語,總有那麼幾句,傳到了顧靈色的耳朵里。
可她聽了,心裡沒有一點的怒氣。只是覺得很好笑。
行吧,波吉是她跟權子墨生的。晶晶跟權子墨睡過,現在還是葉承樞的地下情人。
這些人不去寫小說當編劇,真是太委屈他們的想像力了。還有什麼?她其實還蠻期待的,這些人還能憑空捏造出什麼鐵一般的『事實』。
檀臨風扯了扯嘴角,聽到了唐棣這個名字。
「……唐棣一個千古罪人,以葉承樞的手段,早就該抹殺他了。可唐棣現在不但活的好好的,還成了秦氏集團的高層管理。全權代表顧靈色,你們說,這裡邊能沒有什麼貓膩?」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唐棣跟顧靈色……嘖嘖……真是夠亂的吶!」
「知道不唐棣那個豪門千金的老婆,跟葉特助的關係,也很不一般呢!」
「還有這事兒?」
「你見過哪個女人叫葉特助為葉哥哥?連葉特助的親妹妹葉承歡,也沒有叫的這麼肉麻吧!你要說他們兩個人沒發生點什麼事兒,打死我,我都不信。」
「葉承歡當年不是喜歡權子墨的麼?!」
「是喜歡諸游吧!」
「誰知道呢。反正這些豪門世家,亂的不行。誰跟誰,都可能有一腿兒。」
顧靈色嘴角一抽。
好吧,她還是小看了這些人的想像力。
原來他們真的還可以再誇張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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